长景便询问行渊道:“皇长兄以为,这样妥当否?”
行渊道:“且照皇上的旨意办。”
那大臣松了口气,又暗叹口气,俯身谢恩而去。
最终那小姐是下了塔顶了,但她前程也就止步于此了。
这厢,眠眠跟着姬无瑕一道回到王府,王府上下见着眠眠模样,无不是又惊又吓,肉疼心肝疼。
照看她的嬷嬷们当场就唏嘘着哭了出来,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是谁居然对我们眠眠下这么重的手!”
眠眠此刻一边脸蛋已经肿起来了,不过她人却很精神,进门就要去找绻绻玩。
姬无瑕正好要带她去芫华那里看看,她动作快些,捞着眠眠就往芫华院子里跑。
还没进院子,眠眠就在大声喊道:“绻绻!绻绻!妹妹!”
彼时绻绻正在院子里学走路,听到姐姐叫喊,不由停下步子,往院子门口张望,呀呀两声,看起来很是高兴。
然而,当眠眠进了院子,绻绻一看她样子,本来还高高兴兴的,小嘴一瘪,就皱巴巴地哭了起来。
眠眠还不解,回头问姬无瑕:“妹妹怎么哭了呀?”
姬无瑕道:“小孩的心思,我哪里懂呢。”
她总不能说,妹妹是被吓哭的吧。
芫华出门来见着,神色一肃,连忙伸手把眠眠接过来,抱着往屋里走。
芫华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姬无瑕道:“说来话长,先给她瞅瞅。”
眠眠坐在坐榻上,芫华让嬷嬷赶紧去取冰来消肿,又翻开眠眠眼皮子看看,柔声问道:“眠眠,脸还疼吗?”
眠眠道:“火辣辣的。”
芫华又问:“那眼睛疼吗?”
眠眠道:“看芫华姨姨是红色的。”
芫华给她诊了诊脉,取了银针来,给她眼尾扎了两针,扎针的时候芫华道:“眠眠,你不能乱动哦。”
眠眠道:“我还没开始动呢。”
姬无瑕道:“别乱动,一会儿晚上让后厨做鸡吃。”
眠眠还真就一动不动。
等芫华把针取了,嬷嬷送的冰也就到了,芫华把冰包在布团里,给眠眠敷脸消肿,再抹上消痕的药膏。
一番处理过后,眠眠的小脸蛋已经消肿了大半。
她都快按捺不住想要出去找绻绻玩了。
只等芫华说可以下地了,她才迫不及待地下地,只不过往外间走时经过芫华的妆台,眠眠从铜镜里瞧见了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趴去妆台边,对着铜镜仔细照,然后道:“娘,我这只眼睛怎么红啦?”
听她语气,还有点惊奇。
姬无瑕嘴上安慰道:“就是充血了嘛,这个没事,过两天就散了。以往我行走江湖时,经常遇到这样的事。”
话虽如此,以往的时候这种事发生在她自个身上她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发生在眠眠身上,她又怎会不心疼。
今日她要是帮眠眠出了这口气不算,往后遇到事她也不可能事事都替眠眠解决。
眠眠必须要有能力自己去解决,而她只能站在她身后,给她依靠。
眠眠丝毫不带怕的,她还对着镜子自己翻开自己的眼皮子瞅瞅,道:“啊呀,这就是充血了啊。”
芫华道:“这两天每天扎两针,活血化瘀要快些。”
眠眠道:“娘,你别忘了叫厨子做鸡啊。”
姬无瑕道:“记着呢。”
然后眠眠就跑出去玩了。
姬无瑕看向芫华,道:“情况怎么样?”
芫华道:“看着是吓人,但眠眠精神还好,也不觉头痛眼痛,这几日先观察看看。”顿了顿,又道,“打她的人着实是下了狠手打她,到底怎么回事?”
姬无瑕就把今日宫里的事说了一遍。
芫华听闻,也气得不轻,道:“不成想,那些官家贵女,竟如此张扬跋扈。自食恶果,也是她们该有的惩罚。”
眠眠出去找绻绻时,绻绻还抽噎着,好不容易不哭了,可看见她以后就又要哭了。
眠眠道:“妹妹你别哭啊,我是给你送好玩的来哒。”
然后她就拿出仅剩的一个琉璃瓶,琉璃瓶里装着一只蝉,这个没被打碎,她递给绻绻道:“这个好玩啊。”
绻绻得了琉璃瓶,暂时转移了注意力,抱着琉璃瓶好奇地歪来歪去看个不停。
眠眠道:“它还会叫唤,芫华姨姨说过,这个是药,是可以吃的。”
黑虎也停到了院子里,一人一鸟就怂恿着绻绻要不要吃吃看。
绻绻小手伸进瓶子里,抓着蝉拿出来,若不是嬷嬷阻止,绻绻还真要往嘴巴里塞。
后来那蝉从她手上掉了,黑虎生怕它跑了,两步过去一啄,就把它吃掉了。
眠眠呆了一呆,然后过去掐着黑虎脖子使劲摇晃,道:“你快吐出来,吐出来,这是给妹妹的,不是给你的!”
黑虎还没咽,又不情不愿地把它吐了出来。
眠眠捡起蝉来,递回给绻绻。
绻绻小手捧住眠眠的脸,然后凑过去,往她脸蛋和眼睛吹吹。
虽然吹出一些口水,眠眠还是乐呵得直笑。
绻绻会说简单的叠词,就习着平时嬷嬷哄她那样,断断续续道:“吹吹,痛痛,飞丨飞。”
眠眠高兴地抱着绻绻,亲热地在她脸上亲两口,道:“妹妹,等晚点给你看蝴蝶。”
大人们见着姊妹两个相亲相爱之景,仿佛也能感受到孩童那种天真又纯粹的欢喜之意。
姬无瑕欣慰道:“有个好姐妹甚好,有个好姐妹往后才能知彼此喜乐哀怒。”
芫华道:“有眠眠这样好的姐姐,是绻绻的福气。”
很快,行渊就回来了,听说眠眠在芫华这里,便直接寻到了这里来。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直接把芫华的爹也带来了。
宫中眼线虽众,但今日一群孩童在一处,事发突然,宫里人也来不及阻止。
事发以后,他知道眠眠跟她娘在一处,他也可以稍稍安心。
她娘总不能让眠眠白吃了亏去。
至于朝中关系,以及善后事宜,他处理好以后方才往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