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进慈庆宫,朱厚照就借口要将珍藏自己的宝贝给杜若看,将伺候的众人支开。
将门细细掩好。朱厚照转身就扑向杜若,一口小米牙狠狠咬向杜若的嘴唇。杜若年纪尚小站将不住,被朱厚照撞得一下坐到地上。朱厚照气的两只小手握成拳头直捶他的胸膛,杜若也不恼,一把抱住他,直接咬回去。
杜若咬得又狠又深,咬的朱厚照疼的直抽抽。朱厚照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忙推开他,“卧槽,我待会还要见人呢。”
“你不是欲求不满?”杜若看他拼命的揉自己的嘴唇想让它看起来正常一些,笑着调侃道。
“杜小五,你找打?”朱厚照恨他一眼,站起来整理好在地上弄乱的衣物。
杜若坐在地上也不起身,痴痴的望着朱厚照。
朱厚照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瞥了他一眼,“傻啦。”
“阿照,我爱你。”
朱厚照听见杜若的话瞬间愣了,沉默许久叹气问道:“你还好吗?”
“很好,有了你一切都很好。”杜若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情话,失去过一次的经历,让他已经完全放开来,这样的情话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
朱厚照见他这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想俯下身去吻他的爱人,“你轻点啊,我们一会就要出去了。”说完直接覆了上去。
杜若轻轻的含着朱厚照的嘴唇慢慢辗转,互相享受这甜蜜的时刻。
一吻毕后,朱厚照将杜若拉起来,“快起来,待会儿他们该进来了。”说完将自己收藏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不管什么都拿一些出来围绕两人杂乱的摆成一个圈,还将盒盖都打开。杜若就在旁边含笑看着小蜜蜂忙来忙去。
朱厚照一边伪造现场,一边喋喋不休的唠叨。“你有孝在身,不好进宫。你平时就安心呆在家里,我想办法出宫来找你。等你出了孝,我就让我爸,就是皇帝,让你进宫和我一起读书,咱们就好见面了。”
说着说着又开始抱怨起来,“你不知道,古文有多难懂。刘健那厮就是个老古板,在现代不被那帮学生整死,我都不信朱。”等布置完了,才终于安静下来,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杜若心里满满的感动和幸福,感觉整个人都重新活了过来。他走过去握住朱厚照的手,小声地嘱咐:“你要好好的。”
朱厚照听了点点头,轻轻的抱了一下杜若。“你也要好好地。”
说话间就听见李嬷嬷的声音,“殿下,时候不早了,皇后娘娘该传膳了。”
朱厚照不舍的亲了杜若一口,慢慢走过去将门打开,问站在门口的李嬷嬷:“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禀殿下,已经快要到申时了。”
朱厚照无法,只得将先前拿出的东西交给李嬷嬷,嘱咐她这是送给杜若的礼物并交代她将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干净。将这些都做好后才牵着杜若的手往坤宁宫行去。
走在巍峨紫禁城中,温暖的春风拂过脸庞,朱厚照只觉得空气中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杜若见身边的朱厚照高兴地像走在云上一般,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一直在想朱厚照会不会怪他,如今朱厚照这般高兴,可见心中已经没有芥蒂。
还没到坤宁宫,就远远看见了宫门前停着的皇帝轿辇。进入宫中张氏便招呼两人坐好,又叫人将朱厚炜抱出来。天气暖了,小包子也换了薄衣服,黄色的小袄称的小脸越发白净,他也不怕人,见了谁都乐呵呵的。张氏握着朱厚炜的小手,跟杜若说:“这便是你二弟弟了,他呀最是调皮。”
似乎知道母亲在说他的坏话,朱厚炜咿咿呀呀的叫起来。杜若见着觉得十分可爱,心中腹诽:果然是朱厚照的弟弟,都一样的蠢萌。
朱厚炜好不容易出来见了客,一会儿就被抱走了,走时还不停朝着朱厚照招手,想让他将自己抱过去。朱厚照当然不理他,他又朝自己的爹爹瘪嘴装哭,朱佑樘只对他笑笑,任他幽幽怨怨的被抱下去。
朱佑樘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大家移步就座。见大家都做好了,便吩咐下去让开始传膳,只听“传膳”二字一声一声的传出去,回荡在紫禁城上空。少时就有一排排的太监端着盖着黄缎的美味佳肴上来。
寂然饭毕,由宫女们伺候着洗漱完毕,皇帝并张氏又与杜若拉了好一会儿家常,才放杜若出宫。朱厚照又使出了浑身解数,才让朱佑樘点头答应让自己送杜若。
两人一起乘坐一顶软轿到了宫门前,期间害怕人多嘴杂两人只好扯些四六不搭的话,只有紧紧相握的双手才能看出两人的不舍。等到轿子停了,两人亲昵一番才下轿。
杜若盯着朱厚照的眼睛对他说:“等我。”朱厚照点头称是,他才放心的出宫去。朱厚照直到看着他的轿子再不见踪影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春风送暖,杜若只觉神清气爽,掀帘见春光烂漫,更是满心欢喜。
一路疾行回到侯府,刚进门就看见杜林迎上来,“侯爷,今日可还顺利?”杜若由他将自己扶下来,点头说:“圣上与皇后娘娘都十分平易近人。”
杜林心中的担忧终于放下,忙禀告说:“今日江老爷派人来下了帖子,说明日要上门来拜访。”杜若与母亲外家的联系就只有这个姥爷了。虽然杜若与这个姥爷的关系并不亲密,但姥爷与母亲关系尚佳,杜若自然也对这个姥爷心存一些敬重。
虽然母亲在家时,江家的女人们对她都不太友好,大家都孤立她,但并未让她缺吃少穿,且江家女人也十分有骨气,并未因为江氏有了权势就趋炎附势,对江氏依然淡淡的。尤其是江老爷的正室蒋敏,更是让杜若佩服。
蒋家是顺德府的大户,蒋敏虽然不是嫡枝女儿,但蒋家嫡枝那一代竟然没有一个女童出世,这蒋敏便被蒋家嫡枝的老祖宗养在身边长大,一众仆人用度教养都与嫡枝子女无异。蒋氏养到十四岁要嫁人时,蒋家的老祖宗看中了闺中密友胡氏的外孙江秉炎。
江秉炎年少有成,十九岁就高中进士。虽然蒋家门第高,但蒋敏并非真正的嫡枝女儿,江秉炎也前途无量,两家说和,都觉得合适。蒋敏也羞答答的应了,准备出嫁的嫁妆。
可谁知这江秉炎居然与一个破落秀才之女有了私情。江秉炎为了这个女子闹着要退婚。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那最爱搬弄是非的人,虽然蒋敏身在顺德府,但很快也听到风言风语。
她出身大家,家教严格,自然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冤枉自己的未婚夫。蒋家于是派人远赴京城拜见江家。江秉炎当时正与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大放厥词将蒋家来人骂出府去,直言死也不会娶蒋家小姐。
蒋家也是一方大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很快就托人来退亲。江家听了,自然不答应,江家曾经也煊赫鼎盛,只是如今家道中落,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儿子尚算出息,就要娶大族之女,婚事却横生波折,如何叫他们能咽下这口气来。
江家一边派人前往蒋家道歉,一边控制江秉炎解决柳家这位柳湘小姐。柳家家贫,如何能抵抗江家威逼利诱施加的压力,柳湘只得答应远走他乡。江秉炎也是个软柿子知道爱人已经离开自己,只好答应父母求娶蒋敏并答应再不与柳湘有牵扯。
蒋家看江家的确心诚,江秉炎的确少年才俊,婚事依旧。蒋敏虽然不想嫁进江家,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得不嫁。江秉炎为了使蒋家安心,还亲笔写了一封信,承诺必然真心对待蒋氏。
蒋敏生来貌美,又饱读诗书,江秉炎得此如花美眷,自然恩爱之非常。但好景不长,柳湘与父母移居乡间,她很快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也聪明,知道自己不能马上回去。一是江秉炎新婚,为了顾及新夫人的脸面,江家父母必不会容她。二是孩子在她肚子里还小,极易出事,等再大点,她才更有胜算,江父江母总不能坐视江家骨肉流离在外。
柳湘一直等到孩子出生,才找上江家门来。江家父母虽然不忍孙女年幼流落在外答应抚养,却也顾及儿媳拒绝了柳湘。只有江秉炎对柳湘旧情难忘,坚持再娶柳湘为妾室。
蒋敏出身高贵,新婚不过数月丈夫就有了一个庶女,自然气不过。但她有自己的处世之道,也不与江秉炎吵架,只与江秉炎摊开来讲,希望江秉炎多资助柳湘些嫁妆让她再找个好人家。这个女儿她也认下了,只当是自己生的。
哪知江秉炎旧情难忘,以为蒋敏心怀不轨要做手脚,想将柳湘嫁给不堪之人。他当场与蒋敏吵起来,还失手推了蒋敏一把,哪知蒋敏此时已有一月身孕,当场留下血来。幸好蒋敏身体健康,摔得又不严重,孩子才得以保全。
经此一事,蒋敏才明白了枕边人的花心多情,软弱多变,终于死了心。蒋敏有蒋家撑腰,江秉炎有错在先,两人从此不再同房,连院子也分两处,只留夫妻名分罢了。
蒋敏也是个烈性人,既然不再搭理江秉炎,也不再花江家一分一毫,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将嫁妆打理的井井有条,独自将儿子养大,如今算是一方豪富。堪称明朝的女强人,比一般现代女性还通透些。
至于江秉炎,大女儿早夭,柳湘为了生下二女儿也早早死去,蒋敏与两人的儿子也不再理他,自己一个人仕途也无甚起色,只能孤独的一个人过活。而江家父母也是有骨气的,既然不喜欢这个孙女,孙女有权势自然也不愿来沾光,如今也多于儿媳孙子在一起过活。
杜若最喜欢蒋氏这种利落个性,最恼江秉炎这种在感情上软弱花心的人。在他看来江秉炎现在这般,纯属自作孽不可活。不过讨厌虽讨厌,江秉炎还是个好父亲好姥爷,自己还是要他做长辈看待。明天江秉炎要来看望自己,家中守孝,吃的都是粗茶淡饭,他只有吩咐杜林明天好好准备,不可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