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就要一脚把他踹出来,杜若翻过身去把他压在下面,看着他拼命在那里蹬脚就是不放开。“你放开我。”朱厚照看刘瑾都快把自己埋在墙角里了,愈发挣扎的厉害。“还有人看着呢。”
杜若看他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身下也终于有了些热度。这才不紧不慢的把他放开。朱厚照就要爬出来,杜若又一把他拽了回去。朱厚照看刘瑾一张脸都红了,更是羞愤欲死,小拳头一下一下的往杜若身上招呼。问题是他还舍不得用力打,杜若一下子就握住了他的两只拳头。
两个主子在那里打情骂俏,刘瑾不好意思的将自己埋在墙角里,一直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两个小主子这么恩爱,皇上你知道么。高公公啊,我这是为你受罪啊。看小国公爷一点都没有避忌自己的地方,刘瑾更是把自己当成了房里的一件摆设一动也不敢动。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朱厚照终于累的动不了了,任由杜若抱着自己。船舱里还有刘瑾在,朱厚照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恨恨的揪杜若的肉。杜若也不恼,摸摸他的手,热的,很是满意。又用脚去探探朱厚照的脚,还是有点凉,便将朱厚照的双脚夹在自己的腿间,给他热脚。
人家是好心好意给自己暖脚,朱厚照也拧不下去了。叹了一口气,乖乖的躺好。
“你还冷吗?”杜若轻轻在朱厚照耳边吹着气说。
朱厚照觉得耳朵那里痒的受不了,一把把他推开。“你还想不想躺在这里了?还想就乖乖躺着。”这下子,杜若终于不动了。
晚上杜若更是无视高凤的不满的眼神,以自己冷两个人一起睡更暖和的理由赖在了朱厚照的床上。如此不过半个月,朱厚照和杜若终于到了大明第一港——泉州。
这一回,朱厚照和杜若可没有专人接船的待遇。到的时候正是大晚上,可是泉州却完全不是朱厚照记忆中明朝城市晚上漆黑的印象。这里灯火通明,港口的各式船上,各家的灯笼都高高的挑着。河边上小童们借着大船的灯光在那里兜售各式吃食。
半夜靠岸,自然是没有客栈可住。杜若两三上窜到了岸上,不知从那里买了一陶罐的芋头炖鸡上来,用船舱里取暖的炉子热了,和朱厚照两个人在那里吃夜宵。等喝完了热热的鸡汤,朱厚照觉得整个身子都暖了。杜若将他搂在怀里,他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一大早起来,看见高凤在那里用炉子煨着一小陶罐的瘦肉冬葵粥,旁边还有香煎的小鱼儿,高凤见朱厚照迷迷糊糊的起来了,忙将那一叠火腿从热水里端出来。伺候朱厚照洗漱了,又让他吃饭。
问杜若去哪了,高凤说是找客栈去了。又说不同担心,是和锦衣卫们一起去的,一定不会出事。朱厚照这才开始享受自己的早餐。
朱厚照自在外公家吃过冬葵,在那里还叫冬寒菜呢。以前朱厚照消化不良的时候,朱妈妈就煮冬葵粥给他喝,一次就好了。到了这里他还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呢,一口喝下去满满都是回忆的味道。更别说咸香适宜的火腿肉了。
看朱厚照吃的香,高凤放下心来,先看见杜若将这东西拿回来,高凤还因为没看过这种菜,担心朱厚照不喜欢呢。还是杜若坚持,高凤才没有把它换掉。这样看来杜若还是很知道朱厚照的喜好的。
用过了早饭,收拾好自己,朱厚照才第一次踏足了泉州的土地。今天天气甚好,暖暖的阳光洒在了朱厚照的身上,朱厚照想要把身上的大毛衣服给脱了,高凤忙拦住他,说这里热待会儿到了阴凉的地方就冷了。朱厚照这才罢休。
朱厚照到了明朝以后就只见过两座城市,一座是北京,一座是杭州。泉州虽然比不上北京的宏伟雄壮,比不上杭州的婉约秀美,却别有一种美丽,这就是盛世之美。泉州不愧是大明的第一大港,时不时就在街上碰见一个做阿拉伯人打扮,或是欧洲人打扮的外国人。
道路两旁的店铺里,各式夷人货物一应俱全。无论是印度的香料还是欧洲人的钟表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售卖他的地方。最火热的是中国人开的丝绸店和瓷器店。
这里的中国丝绸商店应该都是做批发生意的,因为朱厚照看见他们样式虽多,一样却只有那么两三匹。在一家瓷器店,朱厚照还看见了一个洋人拿着一张油画在那里定制瓷器,旁边跟着的小翻译解释说这上面是他们的公爵大人。公爵大人要用印了自己头像的瓷器来奖赏自己最勇敢的骑士。
杜若还没有回来,朱厚照也不敢走的太远,只逛了临近的几条街就不逛了。买了自己极喜欢了一套十二生肖陶瓷笔架,心满意足的回了船。回船时,朱厚照看杜若正在甲板上等着自己呢,旁边还站着一个身穿青色短打小袄的人在旁边立着。
看见朱厚照回来了,杜若忙迎上来说道:“我已经找到一处宅子了,咱们这就过去吧。”说完又给朱厚照身边的人,“这个是胡二,他对泉州最是熟悉,以后出门都可以叫他。我雇了他一个月,这个月他就是我们的向导了。”
胡二将笼在袖子里的手拿出来,双手对朱厚照边作揖边露出一口又白又整齐的牙齿,笑道:“少爷好,这泉州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无论是吃的,用的,玩的,只有少爷您想不到的,没有我找不到的。”
朱厚照见他看起来十分利索,说的也好,也笑着点点头,说以后多多拜托他了。
胡二拉了一张大单很是高兴,虽然这个时节愿意出来拉活的人很少,但是这样一个月五两银子的大单也是很少见的了。况且看两位少爷一个穿着上好的狐狸皮大氅,一个人穿着银鼠大袄子,一看就是阔气大方的,说不定最后的赏钱也给的大方。他就等着做完这一单好过个好年。
将船托给当地的漕帮看管,交了一个月的保护费。杜若和朱厚照就搬进了这座临时居住的小院。这种小院是专门租给客商们住的,如今正是淡季,这一条街这样的院子都没有几个人。一大早杜若已经找人略微打扫一下,如今搬进来刚刚好。
一个四合院,一共十来间屋子,就朱厚照、杜若、刘瑾、高凤和杜若两个贴身的小厮住。还留了一件房子给值夜的锦衣卫住。
左右两个院子朱厚照也租下来了,都是给锦衣卫们住的。四十来个锦衣卫和一个薛己,刚刚能住下。终于能好好洗一个澡,朱厚照开开心心的泡了一个热水澡。出来就看见杜若在那里写字,一看竟然是一张寻找西洋传教士的告示。朱厚照扑哧一笑,一边揉着头发一边笑道:“你写这样的告示,那些传教士都认识字吗?”
杜若看他拿着块棉布在那里慢慢的擦,皱着眉头接过来。“你下次洗头,或是让刘瑾他们给你擦,或是来让我给你擦。你这样又要感冒了。”
朱厚照不好意思的挠挠鼻子,笑道:“你还不如写个告示,让带了一个洋人传教士的人给多少钱,这样还有吸引力些。”杜若笑着答应了,一点一点给朱厚照把头擦干。正好刘瑾端了给朱厚照暖脚的暖脚塌进来,只好默默的靠边走,气的朱厚照瞪了杜若好几眼。
擦干了头发,杜若将朱厚照的头发用黑缎子笼住,又拿了厚棉布来披在朱厚照的背上。杜若闻着朱厚照身上的味道很好,看高凤正要从外面进来,飞快的亲了朱厚照一口,迅速转过头去写告示去了。留下朱厚照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
高凤进来一把抓过朱厚照,念念叨叨的啰嗦道:“殿下也太不注意了些,洗过了头发,这么冷的天气就该烤着才是,怎么能就站在这里冷着呢。”说完就把朱厚照拉去烤火去了。留下杜若在那里憋着笑写字。
眼看把东西搬过来了,朱厚照又过去了,刘瑾只好默默地又把东西搬回去。
朱厚照头发干了,两个人吃了午饭,朱厚照就换了寻常的棉袄子,和杜若一起去逛街去了。胡二果然对泉州都熟的很,杜若一说要张贴找寻传教士的告示,胡二就带着几个人一起往一个略显寂静的巷子而来,杜若看着这个巷子很有些怀疑贴在这里到底管不管用。
胡二解释说这巷子里的人很多信天教的,他们看到了自然就能找到传教士了。朱厚照又问这里信教的人很多吗,胡二说这倒是不多,这个巷子里住的多是夷人的后代,所以信教的人多些。
朱厚照明白他说的夷人不仅是欧洲人的后代,也包括色目人和阿拉伯人,因此很是诧异,他们不是天敌吗,怎么还能和谐相处。只是这个胡二却不知道了。
贴了告示,胡二就带着一行人逛泉州去。与今天早上港口周围的景象不同,朱厚照又看见了另一个不一样的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