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爹爹他们在京城里怎么了,会不会也在守夜呢?”朱厚照望着绿纱的帐顶说道。这是他来到明朝以后第一年自己一个人过年,没有和朱佑樘他们在一起。
“你爹爹身体一年比一年不好,今年你又不在,应该不会吧。毕竟明天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个人的,也不能偷懒。”有朱厚照这个太子,祭祖之类的还可以让朱厚照上,如今朱厚照远在泉州,就只有朱佑樘自己努力了。毕竟朱厚炜还是一个小孩子,即使他想帮朱佑樘分担,一个小孩子家家能帮得上什么忙。
杜若看朱厚照不说话,知道他是在想朱佑樘他们了,更或者还在想朱爸爸朱妈妈他们。“杜若,你还记得你父母的长相吗?”
杜若已经记不清他父母的相貌了,因为家庭的原因他自小也不是和他们很亲近,长大了和朱厚照在一起,他们不能接受儿子找了一个男媳妇,就见得更少了。十多年过去了,杜家父母的容颜已经在杜若脑海里慢慢模糊。他们就像飘在云的那端,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他们呀……再过几年恐怕就要忘光了。”朱厚照也知道杜若家的事,也不会责怪他不孝顺,也感伤的说道:“我也慢慢的忘了爸爸妈妈的样子了,还有大哥和小弟,果然人都是健忘的吗?”
“他们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杜若伸手握住朱厚照的手安慰他。他比朱厚照多活了几年,自然知道朱家过得越来越好,除了因为早逝的二儿子有些伤感以外,真真是人丁兴旺事业红火。
朱厚照叹了一口气,将思念朱爸爸朱妈妈的心情放在一边,翻过身来看着杜若和他商量满剌加国的事。“回京还是早些将这件事告诉爹爹吧,虽然现在葡萄牙人是占了人家的地方,但是日久天长,说不定他们就把自己洗白成救世主了。”杜若点头应了。
朱厚照也不是第一次和杜若一起过年,先前谈恋爱时是各自回家过。自从杜若同性恋的身份曝光跟家里闹翻后,就是和朱厚照一起到朱家过年了。在朱家杜若当然不敢造次,两人一直是盖棉被纯聊天,甚至连被子都要两床,像这样不用在意别人他们还是第一次。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历史上孝宗可就是这几年了。”杜若还是很担心这件事的,他知道做不做皇帝朱厚照是肯定不在意的,他的枕边人一直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但是一旦他做了皇帝呢?到时候他不得不考虑娶亲的问题,也不得不考虑继承人的问题,这是杜若绝对不能容忍的。
这个问题朱厚照也想过,也不单单是想过,他有段时间甚至是日思夜想的。“我还是想坐上那个位置,换了其他人我都不能放心,有这么一个更改历史的机会我肯定不会放过。”这就是朱厚照的真诚了,他也不会用当了皇帝就没人能阻止他们这样的蠢理由糊弄杜若,是什么就是什么,朱厚照没骗过杜若,也不会骗他。
“那我呢,你准备怎么处理。”杜若这一句既是开玩笑又是真话,他是真的是惶恐于自己的命运。在刘瑾面前故意和朱厚照亲密就是想要慢慢渗透给一些靠得住的人的意思,在某一些方面杜若真的很没有安全感,这也是他强大占有欲的来源。既然自己容易失去,那就攥的更紧些吧。
“杜若,我不想你站在前面来。”朱厚照整个人都趴到杜若身上,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认真说道:“我不想你到台前来,受那些不相干的人异样的眼光。杜若,那样我会心疼的。”
在现代,即使朱家没有后代在政府军队担任要职,唯一从政的朱大哥也几位低调,大家也从来没有小看朱家。朱家的小儿子找了一个男人的事受尽了大家的耻笑,他们不敢惹朱厚照,却敢再杜若面前撒野,杜若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白眼,听过多少人不屑的辱骂。
这是因为知道杜若的辛苦,这一世朱厚照才不希望杜若暴露在人前。佞臣的名声不应该是杜若,他的爱人应该是天下第一等的男子汉。
杜若自然知道他的心情,把头抬上去亲了他一口,感动的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想和你一起站在阳光下面。”这恐怕是每一对同性恋情侣最想做的事,能和自己的爱人大大方方的牵手走在人群中,没有异样的眼光,能得到别人的祝福。
“会的,我们会的。”朱厚照将头埋在杜若的肩窝里,即使安慰杜若,也是安慰自己,这条路都不容易,他们承受着平常人难以想像的压力,就是想要过平常人的生活而已。
沉默的相拥了一会儿朱厚照开口说道:“不要孩子的话,下一辈的皇权会被削弱许多。等发展起来了,完全可以将民主共和的思想散播出去,这样我们走了以后,会方便很多。”朱厚照说的模糊,杜若却听明白了,他却没想到朱厚照想的这样的远。
“我爱你,很爱你,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朱厚照的嘴碰着杜若的皮肤,胸膛贴着杜若的胸肌,小声说道。他的脸埋在那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杜若却听得无比清楚,猛地抱紧了朱厚照,杜若吻了吻他的耳朵,颤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这下子杜若是彻底安下心来,就是梦中也甜甜的。
这边朱厚照睡着了,那边朱佑樘却在大发脾气。“好啊,好啊,他连自己的外甥都算计是不是!!”
张氏知道他现在盛怒之中,朱佑樘身体不好,北京今年是尤其的冷,朱佑樘这几天一直都在咳嗽,即使现在大声说话也是哑哑的。她现在也学聪明了不会直接替张延龄求情,而是先哄着朱佑樘将药喝了。
“他是不懂事,连个女人也管不好,但是你不能不保重身体,来,把药喝了。”张氏这样苦劝,朱佑樘只好将要接过来一口喝了,只是喝的实在急了些,不停地咳嗽出来,张氏忙拍他的背部给他顺气。
缓了过来,朱佑樘也不好大声喊了,叹气道:“两个孩子,一个还在泉州不知道怎么样呢,这个就躺在床上病得这样,我心里疼啊。”
在现代朱佑樘还算是一个青年人,但是帝王生涯和幼时太过虚弱的身体让他过早的衰老了,现在偶尔张氏还能在他的发间找到几根白发。他的身体也不好,总是三天两头的生病,昨日发生的事,让他的旧疾又犯了,胸口现在疼得很。
“是延龄不懂事,这一次是该好好的治治他们了,连个女人都管不住。还是梁哥和栋哥懂事不然炜儿这次就危险了。”张氏现在也掌握了劝说朱佑樘的技巧,一定要顺着他劝,再者张氏的确是生气了,要不是梁哥和栋哥反应快,朱厚炜就不单单是感个冒、发个烧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那个什么莺歌的,现在在哪里?”朱佑樘突然想起来问道。
“都关在诏狱呢,卫家那么些人都关在诏狱里。延龄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他先禁足一个月,其他的以后再论。梁哥和栋哥的赏赐我也赏下去了。”朱佑樘见张氏安排的很是妥当,也没有其他说的。又问张氏道:“你过来了,炜儿睡着了?”
“已经睡着了,今天出了汗,已经不烧了。只是薛大夫不在,我看其他人总是不好。”薛己跟着朱厚照去了杭州,还没有回来。这几年两个孩子的病都是他治的,他不在,张氏总是不那么放心。
听张氏这么说朱佑樘倒放下心来,清了清嗓子说道:“炜儿好了就好,薛己得明年照儿回京才能带回来了。”说完又想想说道:“你让他们把那个什么张椿的放了吧,到底是他母亲犯下的事,与他无关。让他回去,只是张家以后别再提起他就成。”
这下张氏也放心了,把张椿放出来就说明朱佑樘没有追究张家的意思了,至于那个什么莺歌,死了就死了,也不可惜,谁让她算计自己的炜儿。明天朱佑樘还有许多事,伺候他睡着了,张氏从朱佑樘这里出来往艾草房间里去,艾草看见自己的哥哥出事被吓坏了,张氏答应了她要和她一起睡。
边走张氏一边把事情吩咐下去,听说要把张椿放了,霁月很是不忿:“殿下就是那个张椿引过去的,如今却要放过他,奴婢真是气不过。”
“不过是一个庶子,难道还没有收拾他的法子。只是张家终于摘出来了,这就好。”张氏叹气道。
张氏也没见过这样的蠢笨的女人,什么人是她算计不得的都不知道。害的炜儿生了一场病,还带累了张家。张氏也知道若不是张延龄不顾正庶有别一味抬举她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因此也打定主意要给张延龄一些教训才好。
如今满京城都知道张家的一个小妾算计了二皇子。实在是看到的人太多了,张家又不能封住他们的嘴。
二十九是张鹤龄三十岁的寿诞,朱佑樘,张氏带着朱厚炜和艾草到张府做客。这个莺歌自以为能算计到朱佑樘,就将自己的一个妹子藏在了张家为朱佑樘准备更衣的房间里。哪里想到这里来这里更衣的不是朱佑樘而是朱厚炜。
这就好了,朱厚炜脱衣服脱到一般,一个全身光溜溜的大姑娘躺在了自己背后的床上,吓得他以为是有了刺客,就穿了一件单衣爬窗跳到了外面,那里想到这屋子本来临水朱厚炜一跳跳到了结冰的池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