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的变动、鲁宋的战争,种种因素凝结在一起。但是诡异的是,在整个楚王槐四年(即公元前325年),各国表面上却是出奇的沉寂…
不仅没有任何战争的出现,就连一些外交行为也没有…
诡异的寂静笼罩在整个华夏大地上…
当然,寂静的外表之下,确实诸侯的暗流涌动:
二月初,魏王茔调驻守襄陵的芒卯回大梁,将魏错调去襄陵替换芒卯。并在次月抽调甲士八万由芒卯统帅北上进驻邺城,兵锋直指北面百里之遥的邯郸。
赵国太子赵雍暂代国事,得知魏国屯兵八万于邺城,以亲信赵何为帅,统邯郸精锐两万南下赶赴漳水布防,并在漳北(漳水很长,具体水势地图我会放在评论区)构筑坚城。
可以说,魏国的八万人带给赵雍的压力是巨大的,这南下两万精锐,是赵雍手上最后的兵力了。赵雍一度想要从驻防在漳西由赵刻统帅的八万主力军中抽调出一部分,却被肥义和公孙衍极力劝阻。
比起魏国在邺城的八万人,位于漳东的齐军主力才是赵国最需要防备的。
魏国主力北上邺城,秦国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赢驷调遣兵马七万由左庶长魏章统领进驻河西上郡,并且在蒲坂广造舟船。其意自明—就是要东进河东!
这一举措让在河东驻防的翟章紧张不已—河东只有武卒四千、正卒八千、更卒不满两万五,若是让魏章突破了蒲坂那便会再一次陷入前年司马错攻河东那般情况。紧张之余,翟章调集武卒两千、正卒五千、更卒五千进驻蒲坂,并在大河沿岸光设烽火台,生怕一个没注意让秦国攻了过来。
这一年,齐国也没有歇着,田因齐从漳东军力中抽调进六万人由齐国太子田辟疆亲自统帅南下赶赴彭城,与匡章所部四万人合军一处。十万主力在彭城虎视眈眈,向西可以威胁正在攻打鲁国的宋军侧翼,向南可以威逼楚国淮泗。
至于楚国的反应…
可以用无视来形容,淮北制置使黄君仅仅是在符离塞东西构建了几道壁垒,镇守司另外调拨了四千人驻防符离塞而已。楚国的主力军禁军集团并没有任何向淮北调拨兵力的趋势。
倒是在六七月份的时候,为了应对淮泗夏讯,昭滑统领禁军四万进驻寿春…
………
郢都,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城市,比起去岁,楚王槐四年十一月底的这一场雪来得要迟一些,但是要大一些。
位于王城东北处有一座阁楼,是年初熊槐特意修筑的,从这里,可以俯瞰到郢都方圆之地。
正所谓,登高望远。
此时,熊槐便在此处,注视着北面。
“大王,天冷,要不要加一件披风?”一旁的吕贤轻声垂问道,似乎是不想打搅了熊槐登高望远的兴致。
熊槐仍旧注视着北面,良久,开口道:“不必了,天冷,倒是让人清醒些。”
“虽说如此,可是大王平素也没有糊涂过啊。”
吕贤这一记马屁,可谓拍的恰到好处。
熊槐微微一笑,回道:“寡人糊涂的时候多着呢,人这一生,哪有不糊涂的。”
“人是可以糊涂,可大王您天命在身,去岁年初在巴蜀冲敌原,那箭矢射中大王,大王却毫发无损,便是佐证。有天命的人,哪有错的。”
吕贤恭敬的回答着,坚定的语气引得熊槐有些想笑。
熊槐是不信天命的,但是在这个世道,它不能不信,或者说,他得把自己树立成天命之人。
言语间,细细雪花又飘落了下来…
“宋国和鲁国打的怎么样了?”熊槐话锋一转,问道。
“宋国占据优势,两月前拿下任城,但是被鲁国军队阻遏在了最地,加上齐军主力十万云集彭城,宋军不得不抽调兵力拱卫侧翼防备齐军。宋鲁皆富裕,此战投入兵力不满五万,若是照这样打下去,恐怕明年年底也不能分出胜负。”
对于鲁宋的战争,一开始熊槐还是很在意的,但是随着两国围绕着任城一线陷入拉锯战,迟迟没有大的突破,熊槐便渐渐的懒得理会了。
当然,他还是乐意看到当下两国打这种拉锯战,只有这样,楚国才能从前几年征战的消耗中恢复过来,并且积攒更多国力。
“呵,戴偃真是坐王位坐久了,坐糊涂了。”熊槐扶住高台墙边横木,略带笑意的说道,“齐军十万,他宋国国内能调动的兵力连八万都没有,打个鲁国用五万人就倾尽全力。这种情况还守什么侧翼,齐军十万攻过来,他能挡住么?”
“倒不如来求求寡人,说不得寡人还可以替他分分压力。”
说罢,熊槐扭了扭脖子,似乎是一个姿势太久了脖子有些酸疼,而后又道:“告诉各司还有各军,过几日的早朝,把今岁所有事务统计一下在朝上汇报一下,寡人要听一下。”
“喏!”
“还有一个月过年了(战国时期是十月一过年,但是笔者就以现代为准,十二月底为除夕),”熊槐转身,缓步走进阁楼内,道,“好好置办一下,寡人即位这么多年,每次过年就是大事,都没心情过年了。”
“喏!”
“怎么,你有话要说?”熊槐瞥了一眼吕贤,发现吕贤表情复杂,似乎是欲言又止,便道,“你是寡人的心腹,有什么事情就说嘛,何必遮遮掩掩。”
“那,臣就说了。”吕贤抖了抖身子,道,“大王,你不觉得宫中太过冷清了么?”
“冷清?”熊槐心生疑惑,“宫中内侍千名,又有六千羽林军和一千殿前司,有什么冷清的?不过,此处确实有些冷。”
看到熊槐误解了意思,吕贤连忙说道:“大王,不是这个冷清,是那个冷清!”
“什么那个冷清这个冷清?”被吕贤这么一问,熊槐更加疑惑了。
“唉呀,大王,您今年二十四啦!”
“怎么又说道寡人的年龄上了?”
熊槐被吕贤问的一头雾水,“你今天怎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