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时辰过去了,连朱玉晨都开始担心了。
她手臂的疼痛感已经很轻微了,但是辛九好像是快要撑不住了。
可这个时候,她也无能为力,更不敢打断他,怕他受到刺激而走火入魔。
朱煜又一次轻手轻脚地进来,绕过屏风,来到床前。
此时的辛九,周身像着了火一样,但是红光之内的金光,变得比之前亮了许多。
辛九突然开口,声音阴沉肃杀:“给我一颗万年妖丹。”
朱煜皱眉:“你不能再吃妖丹了。”
“快点!”
朱煜心头一颤,他的威势更胜从前。
朱玉晨说道:“在我的百宝囊中。”
拿出檀木盒,找出一颗万年妖丹,送到他嘴里。
辛九吞了下去:“出去,不叫你,别再进来了。”
朱煜静默着退了出去,心想,这才是真正的辛九吧?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郎中,不过是实力不济的表象而已。
之所以要吃妖丹,是因为体内的妖力,被真气吞噬得过快,已然无法支撑他抵御凌迟之痛。
反正事已至此,放手一搏,成则成矣,不成的话,大不了就是个死,至少能缓解她的疼痛,也算报答她了。
门子朱六跑了来,见四侍女都在房外站着,便小心翼翼地说道:“煜姐姐,那个张召又来了。”
朱煜轻声斥道:“让他滚!”
青樾搂住了她,快三个时辰了,也不怪她心焦。
“去告诉那个张召,先生回来了,但有急症出诊去了,让他明日去药铺寻先生。”
“是。”
朱六答应一声,转身快步离开。
新的妖丹化为妖力,竟然制衡住了那股真气,看来快要结束了。
辛九也有余暇,观察自身妖丹的变化。
这股真气似乎已然与他自身的真气融为一体,且将他的真气变得更为精纯。
妖力被吞噬了很多,不过新的妖力补充进来之后,再次将真气包裹住,使妖丹变得更大,更紧实。
终于,最后一缕真气进入了他的体内。
辛九放开她的手,闭上了眼睛,缓慢地说道:“你自己起针,我不能动。”
“好。”
朱玉晨起身,拔掉身上的针,然后吐出自己的妖丹,置于他腹前,用妖力将他全身包裹住。
半个时辰,辛九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朱玉晨问:“如何?”
辛九喉咙里咕噜一声,吞咽下口水。
朱玉晨惊觉,连忙扯过衣衫遮住,将妖丹吞回去,轻声斥道:“混账东西,还看?挖了你的眼珠子!没事了便滚出去!”
辛九嘿嘿一笑,起身往外走,屁股上被踹了一脚。
见他出来,朱煜扑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心里慌得不知所以。
他刚才那个样子,真担心他会失了本性,或者干脆是爆体而亡。
辛九抱着她,用下颌摩挲着她光滑的脸颊。
三侍女同时翻白眼:“赶紧回你们院去吧,真膈应人。”
“我还要问东家事。”
“问什么问!滚!不然我打死你!”
四侍女一同愕然,这是怎地了?
辛九勾起嘴角,笑得邪魅。
朱煜恍然,扯着他便走,她倒不是怕少主真会打死他,而是怕其他三人反应过来。
一旦有人笑出声,少主必然是要发飙的。
回到屋里,辛九抱紧了她。
朱煜笑,挣了一下,居然没挣开,又加了些力,还是没挣开。
愕然抬头,看到他嘴角邪魅的笑意,心里再次慌了起来。
“娘子,如今我的妖力在你之上了,还有法力相辅。”
朱煜脸红心跳,使劲扭着身子,却丝毫动弹不得。
“辛九……”
刚一张嘴,便被他吻住,然后抱了起来,走向床榻。
“不可!我要烧房子了!”
辛九不理她。
朱煜奋力抵抗:“不得少主准许,不能失身,你莫害我!”
辛九一愣,连这事都要管?
只这一愣神,朱煜便将他推开,又羞又恼,跳下床踹了他一脚,夺门而去。
辛九好不扫兴,这朱玉晨是个老巫婆吧?连侍女失不失身都要管。
真他娘的!
紫璇在窗外唤他:“小郎中,你好久没给我渡气了,是不是将我忘了。”
辛九失笑:“就来。”
掌灯时分,朱煜回来,便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闲聊了两句,便上榻休息了。
辛九总觉这事蹊跷,但她不想说,也无须问。
不管是来日方长也好,有缘无分也罢,便如她当初说的,如此便好。
转过天到药铺上工,张召早早便等在了药铺门口。
“先生,淬魂丹如何售卖?”
“你先带我去将所有噬魂草的药场烧掉,再谈淬魂丹的事。”
张召皱眉:“先生,你笃定来日再不用噬魂草吗?”
“张法师,有一节,你始终没有想透,余啸凤拜入上清门,再不会炼制淬魂丹,而我是绝不会用噬魂草的,即便将来没了草木之精,大不了就是淬魂丹绝迹于世,你留着噬魂草,只是徒增恶业而已。”
张召皱眉,无言以对。
辛九进了药铺,朱五沏了茶给端过来。
张召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辛九接诊完三个病患,才走进来。
“先生,兹事体大,我要回禀掌门,还请先生将淬魂丹之价格告知在下。”
辛九点头:“也是。你下三门买淬魂丹,五十颗起卖,每颗银五十两,另需明神花、复阳花、血蔓罗各十株。”
张召抱拳:“多谢先生,告辞。”
“张法师,烦你给地玄门捎句话,他们若是欲买淬魂丹,也是这个价,恩怨归恩怨,生意归生意,自来寻我便是。”
张召略显诧异,但随即应道:“一定带到。”
上清门,洗心池。
慧清盘坐在池边冥想。
师祖传了她惊鸿剑诀,言说她领悟之后,才有资格再度下山历练。
可这惊鸿剑诀,乃是师祖的独门神技,类同七绝玄针,岂是容易领悟的?
不过,好歹是有了一丝盼头。
风起,乱了发丝,撩得额头微痒。
慧清睁开双眼,已是月上中天,池中月影独照,倍显孤寂。
“师哥,你可想我吗?”
辛九半梦半醒,蓦然心头一痛,似被针扎了一下。
连忙起身盘坐,内视搜寻,莫不是那股真气有了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