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萧祚急声问道:“我们逃到哪去?去大宋吗?”
萧裕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如果往大宋去,很可能会被堵在边关,只要我们一离开,消息就会泄露。
而且皇帝既然降了你们两个职,调到地方为官,又是不在同一个地方,相隔这么远,等到了地方再逃走来不及了,现在逃走皇帝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以防我们逃走。
而防御的重点肯定是在大宋,因为要外逃的官员,十有八九都会选择逃去大宋的,金国跟大宋虽然表面上已经签订了和平协议,但实际上争斗却没有停止过。
我们逃到他们那边去的官员,他们也从来没有一次遣返过来,就足以说明这一点。
咱们皇帝对南逃宋朝的监督非常严格,边境只怕已经布满重兵,就等着我们往大宋那边跑,好将我们一网打尽,因此不能往大宋跑,只能逃去别的地方。”
两人都说道:“那不去大宋,我们又能逃到哪去呢?”
“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北边的蒙古,另一个是西边的西辽,目前就只有这两个地方可去了。
塔塔尔部和西夏都不行,这两个地方他们不敢招惹金国,我们逃到那儿,一定会被抓了送回来的。”
听到萧裕的分析,萧祚和妹夫都一起点头,觉得有道理,三人商议,决定还是逃到西辽最好,因为西辽距离远,只要能逃到西辽,基本上就妥妥的安全了。
至于蒙古,自身的势力太弱,而金国很可能会以此为由出兵蒙古,逼迫他们交人,那时候蒙古人很可能为了自保把他们交出来的。
三人商议一致之后,他的妹夫耶律辟离剌说道:“我们要不要把其他人都叫上一起跑吧,不然我们跑了,他们恐怕会受牵连,那就太不应该了。”
萧裕知道对方说的是自己的那些亲戚,思忖再三,萧裕说道:“这样吧,我写一封信送去给他们,让他们接到信之后立刻轻车减从往西边走。
我们到前往西辽的可敦城会合,到时候再一起前往西辽。”
可敦城已经远离了金国,属于蒙古的克烈部了,到那里会合是比较合适的。
金国军队也不可能为了追他们几个率军追出那么远去抓人的。
萧祚二人觉得这样也行,毕竟若把其他亲戚全都召集起来,再大家一起动身,那会走漏消息,到时候谁也跑不掉,只能是写信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走,各自离开前往可敦城会合。
商量好之后,萧裕便写了几封信分别给他的亲朋好友,告诉他们自己得罪了皇帝,要跑路了,如果不想留下来等着皇帝来杀的话,就赶紧也跑吧,可以在可敦城汇合之后往西辽。
接着三个人收拾行囊,带着妻儿老小离开京城,迅速的往西边而去。
由于行动迅速果决,又或者别的原因,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一路畅通无阻的往西边去。
连着跑了好几天,三人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弟弟和妹夫都感叹幸亏当机立断,皇帝还来不及动手,他们才得以逃脱。
在路上与前方接到信的亲朋好友会合了,队伍人数增多了,接着往边境跑。
上京城皇宫。
宇文虚中得到皇帝的召见来到了皇宫,便看见完颜亮阴沉着脸,桌上放着密报。
完颜亮沉声对宇文虚中说道:“你猜对了,萧裕已经带着他弟弟、妹夫三家人逃走了,而且他还写信告诉了他的至交好友和亲戚,让他们一起去投靠西辽。”
宇文虚中并没有得意的半点神情,而是表情凝重,低头不语。
他知道皇帝把他叫来,肯定不是单单告诉他这一点,因为这个消息他作为丞相,几乎在皇帝知道这件事的同时他已经知道了,知道之后才被皇帝叫进皇宫的,他在等皇帝下面的安排。
完颜亮很是痛心疾首,重重地把桌子一拍,对宇文虚中说道:“收网吧。”
在做出将萧裕的弟弟和妹夫调任地方为官,剥夺军权的同时,宇文虚中便已经启动了这三家隐藏的细作,让他们随时将三家的行踪通过特殊途径报出来,以便掌握他们逃走的路径。
宇文虚中早就做了安排,这三家的贴身仆从中都有他的眼线。
根据宇文虚中的安排,皇帝在下调令前,就已经先行通知南边和西边的边关将领,随时准备拦截萧裕和他的亲朋好友,一旦发现立刻逮捕。
由于事先已经通报,只要萧裕他们出现在边关就会被抓。
而宇文虚中派遣的隐藏在三家里的细作已经将他们的行踪在报给宇文虚中的同时报给了边关,让边关了解他们的大致行进方向,以便抓捕,所以萧裕他们插翅难逃。
果然,在边关,萧裕三家人以及随后赶到的其他亲朋好友一一落网,全部被活捉之后送回了京城。
当萧裕他们被押送到京城之后,皇帝完颜亮吩咐把萧裕带到皇宫来,他要亲自问问萧裕为什么要背叛他?
萧裕到了皇宫,戴着手铐、脚镣和木枷,几个侍卫押解着他跪在了完颜亮的面前。
完颜亮非常痛苦,说道:“朕与你、唐括辩等一起起事,你们是立了大功的人,朕对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什么要背叛朕叛逃敌国?”
萧裕知道他既然被抓回来了,就再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所以也就豁出去了。
他说道:“陛下,我们追随你起事,帮助你夺取江山,但是你却杀了一个又一个的追随者,你的皇室宗亲,甚至你的亲弟弟都死在你的手里。
说实话,我并不想背叛你,更不想起兵造反,但是陛下的所作所为让我不敢赌,所以我们才选择离开。
我也不敢做违背你的事,只想带着家人逃得远远的去过普通老百姓过的太平日子,不过既然陛下依旧不肯放过我,那就请陛下把我杀了吧。
还请看在我对陛下登上皇位立了一点小小功劳的份上,饶过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完颜亮死死的盯着萧裕,突然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的砸向了萧裕的脑袋,只是砸偏了,砸在了萧裕脖子上的木枷上,砰的一声碎裂开来,茶水飞溅在萧裕的脸上,他却眉毛都没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