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拓卡当然不会任由别人欺负他的女儿,但是他是贵族,又是公爵,而且还得罪了神罗帝国的君王腓特烈,如果通过正常途径,几乎是不可能讨回公道的。
现在腓特烈也没那时间管他这些破事,所以他决定自己寻仇,派了一帮护卫,半夜蒙面将他们痛打了一顿,杀了十几个随从,算是对马蒂厄的报复。
其实,如果马蒂厄再精明一些,他就应该意识到他老丈人绝非善茬,必然会采取报复。
要是他能更警惕一些,便会发现白天已有神秘人物暗中尾随他们,那些人正是他老丈人派遣的,在他们落脚之处盯梢,以便为随后赶到的打手提供精准的下手机会。
马蒂厄吃了这个暗亏,无法报复,又不敢停留太久,生怕遭到他们继续的报复,所以他下令马上启程。
可是当听到他的吩咐之后,他的管家苦着脸对马蒂厄说道:“大人,我们的马全部都被那些歹徒给抢跑了,我们的行囊也被抢走了,我们现在什么都没了。”
马蒂厄只觉得天旋地转,如果没有了马,又没有了钱,他们该如何是好。
他挣扎着起来查看,果然营地上原先拴着的马已经不见了,行囊也没有了,恼羞成怒之下对赶尽杀绝的老丈人破口大骂一通。
骂完了还得想办法后面怎么办。
他们剩下的十几个护卫有一半都是重伤员,剩下的也都是轻伤,唯一没受伤的就是他的继母,没有马和马车,那么多伤员怎么走?
他还好一点,手打断了,但是有几个侍卫腿断了,难以行走。
马蒂厄只能让还能行走的侍卫去砍一些树枝,做一个简易的担架,把腿伤无法行走的侍卫用担架轮流抬着往前走。
这功夫他到蓓儿塔的帐篷看了一下,蓓儿塔依旧处于昏迷状态,头上包着纱布,右脸被划了好几刀,已经处理了伤口,用绷带包的跟木乃伊似的,还好没伤到眼睛,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马蒂厄很是难过,坐在蓓儿塔床边急声呼唤,却没听到蓓儿塔的回答。
准备的担架中有一副就是给蓓儿塔的,几个轻伤的侍卫只能咬牙坚持抬着蓓儿塔和几个重伤的侍卫往前走。
而马蒂厄手受了伤,但是腿挨了几棍,走路也是钻心的痛,可能被打骨裂了,但无法治疗,于是便让侍卫也抬着他走。
这样一来就走的很慢了,一路上走走停停,生怕老丈人继续找他们晦气,所以也不敢走大路,只能走小路。
一路绕行躲开追兵,也不知道是老丈人没有派兵追,还是他们走了小路躲开了,后面没有再遇到追兵。
只是伤员太多,行走非常艰难,一天也走不上几英里,本来抬担架的就已经受了伤,还要抬着人走,就更辛苦了。
最关键的问题,他们没有粮食,以前还能杀马吃肉,现在马全被抢跑,行囊也被抢了,所有的金银财宝全都没了。
现在他们既没有食物,也没办法买食物,就算现在有钱,也已经买不到食物了,能把食物拿出来卖的非常少,而且都是卖出了天价。拿一小袋金币都不能买回一小袋粮食。
马蒂厄饿了两天之后,头昏眼花,实在熬不住了,便把侍卫长叫来,让他想办法去抢些粮食。
侍卫长答应了,带着几个侍卫去抢粮,结果花了半天时间,回来什么都没抢到,他们倒是遇到了几伙人,拿着刀子冲去,对方也不反抗,他们想看中什么就拿走。
然而,他们并未找到任何值得他们抢劫的物品,因为他们要抢的粮食在这里根本没有。倒是在抢劫一群饥民时抢到了几块肉,正要吃,忽然发现肉色异常,经询问对方才得知那是同类的肉,吓得他们立刻丢弃了。
想到接下来他们是否也会被迫走上同类相食这条路,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第三天早上。
蓓儿塔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痛苦的呻吟着,喊着马蒂厄的名字。
马蒂厄拉着她的手宽慰她。
蓓儿塔想哭,可是她除了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之外,却没有哭的表情和眼泪,因为周身都在剧烈的疼痛,尤其是右脸部,摸上去滚烫,应该是伤口化脓了。
毕竟他们没有大宋御医的防菌术,也没有抗菌消炎药,伤口化脓是很常见的。
不仅周身疼痛,而且在发高烧,蓓儿塔已经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哪里还有精神去耍绿茶手段哭哭啼啼呢。
“马蒂厄哥哥,我好饿。”
虽然发了高烧,周身疼痛,蓓儿塔还是感觉到饥饿,毕竟连续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马蒂厄自己也饿得发昏,哪有吃的?派人去抢都没抢到。
他只能哭丧着脸对蓓儿塔说道:“我没有粮食,我们被奥莉娜的父亲派人抢劫了,他们杀了我们十几个人,打伤了我们几乎所有的人,抢走了我们的马和所有的行李,我们现在一无所有了。
先前我让人去想办法弄些粮食,去了半天回来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闹饥荒的人,随处都能见到饿死的人尸体,所以忍一忍,在前面看看能不能遇到救灾的人。”
蓓儿塔现在明白了,原来他们已经陷入了如此艰难的境地。
她努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她随身带着的黄金项链没有被抢跑。
她当下便摘了下来,递给马蒂厄说道:“想办法去换点粮食吧。”
马蒂厄大喜,忙接了过来,不过马上又叹息了一口气,说道:“估计换不到多少粮食,现在粮价已经贵的要吓死人了,我们试试看吧。”
到了前面一个集镇,马蒂厄让阿格妮丝照料着蓓儿塔,他带着还能走的侍卫长和几个侍卫一起进城,去想办法用蓓儿塔的项链金项链换点粮食。
镇里几乎见不到行人,除了路边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的尸体,很多已经发臭了之外,死尸没有人来收。
街上还能行走的人都是步履艰难,所有人都尽可能减少活动,降低身体的消耗,以便能坚持更长时间。
他们找到了好几家出售粮食的商铺,全都关着门,有些房门被砸烂,但显然里面空空的,没抢到什么东西,又或者东西已经被抢光了。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家门口有很多士兵把守的卖粮点,看了一眼上面挂着的牌子,价格真是高到了天上了。
这些人有军队,所以敢于这时候来发国难财。
但是门口几乎没有见到买粮的人,这么高的价,没有几个人能拿得这么多钱来换粮食了。
马蒂厄硬着头皮带着人进去了,坐在高台上翻着白眼的胖子接过了他的金项链,看了看之后便拿了三个黑面包拍在了他面前,说道:“只能换这些,换就换,不换就拿走。”
马蒂厄都快哭了,他看得出来那条金项链是非常值钱的,他也知道那是贝尔塔最珍贵的东西。
要是在正常情况下,那金项链至少能换十匹高头大马,现在却只能换三个黑面包,对方还不大想换的样子,可是他有得选吗?
他只能试探着讨价还价,说道:“这项链很值钱,能不能多给两个面包啊?”
胖子眼睛一瞪,说道:“不换就滚!”
说着把那项链扔到了桌上。
“我换。”
马蒂厄只好答应着,苦着脸,拿着三个黑面包出来了。
他们回到住处,刚坐下,马蒂厄突然感到脖子一凉,一柄寒光闪闪的刀子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