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茗继续用手接着雨水来喝,看也不看周乾清一眼。倪妃的孩子没了,与她沈茗有何相干。她已在地牢数月,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纵使她有滔天的本事,也出不去这地牢,更谋害不了倪妃的孩子。
“你知不知道,若不是当初你在冷宫推了倪儿那一把,或许她的孩子还能活。你个毒妇,朕真是后悔当初没在断头台时便了结了你,如今竟害的自己的孩儿命赴黄泉,朕真是后悔至极啊……”周乾清指着沈茗,满脸痛苦。
“呵!”沈茗轻笑,事到如今,她也算是明白了倪妃当日去冷宫的真正目的。恐怕她早便知自己的孩儿活不了多久,所以才去冷宫搞了那么一出。于她而言,只要沈茗还活着,便是威胁。
所以她竟不惜搭上自己孩儿的性命,也要将沈茗置于死地。这周乾清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当初使了那么多阴谋诡计登上了皇位,如今竟被一乡野女人玩儿的团团转。
“你还笑,你这毒妇,你有什么好笑的……”周乾清气急败坏,抽出旁边侍卫的剑,便架在了沈茗脖子上。
“臣妾笑啊,还真是苍天有眼。这倪妃的孩子保不住,其实也是在情理之中。像陛下和倪妃这般恶毒的人,就不配有孩子。且不说那倪妃孩儿的死与臣妾无关,就算有关,那也实属陛下您活该。
当日陛下不分青红皂白谋害忠良之时,便该料到今日。天道好轮回,陛下,您且等着,看着苍天会不会放过您?”
“死到临头还嘴硬!”周乾清将手中的剑丢在雨水中,“朕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今日你便自己了结了吧!”
“哈哈哈哈!”沈茗一边捡起雨水中的剑,一边大笑了起来,终于等到今日了。周乾清,你知不知为了等到今日,我等的有多苦?还好,一切都还不算晚。恍惚间,沈茗仿佛看到父亲母亲正站在雨水中央对她笑,他们正亲切的唤着她的乳名。
“父亲,母亲,茗儿来了……”
天空中划过一道无比绚烂的闪电,紧接着便是一道惊雷,雨下的更大了,模糊了沈茗的双眼。她实在分不清,自己脸上究竟流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不过都无所谓了,一切就要结束了。若有来生,她只愿再也不要遇见周乾清。
“父亲,母亲,您们一定要等着茗儿……”沈茗一边笑着,一边举起那侍卫的剑,慢慢刺入了自己的胸膛。血不断的从她的伤口中流出,染红了整片大地。她只觉得好冷好冷,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
“小姐,小姐……”冬竹的声音将沈茗自回忆中唤了过来,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转头一看,窗外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昨夜,还真是漫长啊……
“小姐是一夜未眠吗?”见沈茗这副憔悴的样子,冬竹在一旁道:“昨夜雷雨交加,小姐从小便怕雷雨……”
“无事!反正近日闲来无事,白天也有空补觉。”沈茗转头对冬竹问道:“你刚才那般焦急的叫我,可是有事要禀报。”
“乾王来了,说是要见小姐。任奴婢怎么劝也劝不走,奴婢便进屋来喊小姐了。”冬竹一边抬手为沈茗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小声说道。
他来干什么?一想到前世那些事,沈茗便恨的牙痒痒。
“不见!”沈茗转头对冬竹说道,如今刚从回忆之中抽出身来,情绪还未平复。若是此时去见周乾清,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伸手给他两耳光,“请他回去吧,就说我身子不适,不愿见任何人。”
“小姐,小姐!”冬竹出去没多久,便又慌慌张张的进了门。
“何事?”沈茗一边对着镜子梳理着头发,一边淡淡的问道。
“可是乾王殿下说,今日若是见不到小姐您,他便不走了……”冬竹看着自家小姐,一脸犹豫的说道。
“随他去吧!”沈茗习惯性的将顾明渊赠与她的发簪插在发间,又想起前些日子发生的那些事,便又不动声色的将簪子取了下来,随手拿起一根珠花插在发间,转头对冬竹说道:“他爱等便在那里等着吧,不必理会他。冬竹,准备准备,用膳吧!”
“是。”冬竹嘴上虽这样回答着,心里却十分不明白自家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虽说这顾丞相为人十分优秀,是城中女子心中的白月光,可是这乾王殿下也不差啊,这城中想要嫁与乾王殿下的女子,也不少啊。
这自家小姐怎么就一点也不开窍,竟连见也不愿见乾王一面,难道非的在顾明渊这棵树上吊死吗?沈茗用过膳后,突然感觉困意来袭,便又上床睡了过去。
没想到这一睡,便又睡到了第二天早晨。一睁眼,便看见了冬竹那张放大的脸。
“冬竹,你干什么啊?”沈茗着实被吓得不轻。
“请小姐恕罪!”冬竹连忙跪了下来,“小姐从昨日早膳后便睡到了现在,冬竹担心小姐,便……”
“行了行了!”沈茗打断了冬竹,原来自己竟睡了这么久,也难怪冬竹会担心:“先起来吧,我不过是觉得有些疲乏,便多睡了一会儿,你不必担心。”
“是……”冬竹一边站起来,一边一脸犹豫的看着自家小姐。
“怎么,还有事吗?”见冬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茗张口问道。
“小姐,乾王殿下又来了,还带了许多补品,说是给小姐补身子。”
“不见!”沈茗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哪怕此生周乾清性格已有了些许改变,她也不愿再与他有半分交集。丧子之痛,丧命之痛,又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可是小姐!”冬竹看着自家小姐那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说道:“乾王昨晚候到了后半夜才离开,今天又是一大早便来了,还有他带的那些补品,都是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