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道本小姐回趟家还要经过翠夫人您的同意吗?”陈休思一字一句的问道:
“据我所知,翠夫人您虽是当了主母,但这府中一并事物,还是由父亲做主的。更可况本小姐是回自己的家,有些人呀,还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闻言,翠云伸手指着陈休思,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最在意的,便是这府中的人不拿她当主母看。
如今,陈休思一举便戳中了她的痛处,可是迫于身份的问题,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绕是陈休思再不争气,但她曾是这陈府的大小姐,如今也是礼王妃,这些,都是不可否认的。
“让开!让开!好狗还不挡道呢,别挡着本小姐回家的路啊!”陈休思一边说着,便看也不再看翠云一眼径直便走进了屋里。她堂堂礼王妃,实在不必多给翠云这种下贱东西面子。她配吗?她不配。
走进客厅中,父亲正坐在桌子旁喝茶,见她来了,他满脸笑意的看着她道:“回来了啊……”语气是那样平淡自然,仿佛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那些不美好的事情一样。
“是啊!”陈休思一边说着,便弯腰朝陈父行了一个礼,才接着道:“休思,拜见父亲。”
“不必多礼了!”陈父一边挥挥手示意陈休思上座,一边,指着桌子上的桂花糕说道:“知道你今日要回来,为父特意命佛中下任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你快尝尝怎么样?”
“休思多谢父亲挂念!”陈休思一边说着,便拿起了桌上的桂花糕尝了一口。嗯,又香又软的,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她转头看着一脸慈爱的陈父,一时间思绪万千。
恍惚间,她甚至觉得,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样子。他还是那个未出阁的世家大小姐,母亲尚在,父亲慈爱,没有翠云,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
可这种想法也仅仅只有一瞬间而已,她忘不了当日母亲是怎么离开的,而父亲又是如何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翠云的。
父亲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聊着天,其实也没什么可聊的,无非就是问问她的近状,打听打听他在王府里过的怎么样?
她想,父亲还是爱她的吧!只是他们之间的爱,早已不像从前那般了。母亲的死,还有翠云的存在,他们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
不过一壶茶的时间,父亲便将她的近状问了个干净。一时间,二人竟无话可说,气氛变得十分尴尬。陈休思见状,站起来同父亲行了一个礼,说道:
“说起来,休思也有许久未回这陈府了,对于家中的一切,也是十分想念。今日回来,休思便后花园中逛一逛吧!”毕竟,也不知下回再回这陈府,又是何时。当然,她并未将最后一句说出来。
陈父也站了起来,他原本想同陈休思一起去逛逛吧,但又想到如今二人之间的状况,便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位置上,然后才对陈休思说道:
“你且去吧!不论你离开多久,这陈府都依旧是你的家。若是累了,便回你从前的院子中去歇一歇吧。不必担心屋子里会有灰尘,自从你走后,为父便一直吩咐了下人为你打扫屋子。”
“那休思便先去了。”陈休思一边说着,便转身离开了客厅。原来,父亲并没有忘记她,他也一直都在挂念她。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当人生已经踏入新的篇章以后,那些过去,就注定只能成为过去。哪怕父亲依旧挂念着她,依旧在爱她又怎样。他对她的爱是真的,但他对她的伤害也是真的。有些伤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
来到自己曾经住的院子中时,她的眼泪忍不住的掉了下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院子中的每一样摆设,都同她还在陈家时一样。
走进屋去,一切都干干净净的,就连桌子上的胭脂水粉,也还是她离开时那般摆设。就仿佛,她一直都还住在这屋子里,从来不曾离开过一样。
眼泪突然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原来父亲依旧一如既往地爱着她。她终于想清楚了,这些日子以来,父亲定是十分挂念她,只是迫于身份问题,拉不下面子去礼王府找她。
原来,他们都一样,一样的倔强而又固执。她也终于明白,今日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晚宴而已,父亲也定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思想斗争,才决定邀请她回来。
在房中坐了许久后,陈休思便离开了自己曾经住的院子,在后花园中逛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母亲从前住的院子。犹豫了许久,她终于推开门走了进去。
原是不想来母亲院子的,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触景生情。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还是走到了母亲院子门前,既然如此,那便进去看看吧!
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的杂草。看样子,这院子已许久未有人打扫了。心中刚刚对父亲的好感,便又突然间落了下去。他竟如此狠心,连母亲的院子都不派人来打扫。
看样子,他是真的将母亲忘了个一干二净。也是可怜了母亲,一辈子都在为陈府操劳。没想到,最终竟落得如此下场,而这一切,都是拜翠云所赐。
她强忍住眼中即将要落下来的眼泪,转身对身后的陈管家问道:“陈叔,这院子怎么如此荒凉,难道,都没人来打扫一下吗?”
还真是人走茶凉,当初母亲在世时,待这陈府的下人不薄。这府中许多下人,都曾受过母亲的恩惠。却不想,她一离开,竟连一个愿意为她打扫院子的人都没有。若是母亲知道了,那该有多心酸。
“哎!”陈管家一边叹了一口气,一边说道:“夫人在世时,对这府中的下人十分要好,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所以夫人离世后,大家也都默契的轮流来这里为夫人打扫故居。
原本,这也没什么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府中下人来为夫人打扫故居之事,竟传到了翠夫人耳朵中。翠夫人大发雷霆,一怒之下,竟打断了那天来为夫人打扫故居的下人的腿。
而老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大家也都心凉了,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也迫于翠夫人的威严,不敢再来这院子中。”
闻言,陈休思的拳头不自觉的紧了紧。翠云,又是这翠云,她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也不想想自己有今天,是因为谁。
若不是因为当初母亲接了她递过去那一杯茶,只怕这辈子她都没机会进这陈府大门,又怎敢如此嚣张。
陈休思一边想着,一边咬牙切齿的道:“翠云,你给我等着,终有一日,本妃定会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