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帐非算不可的?”陈父不悦的指着翠云道:“她如今,是本官的人,亦是你们的长辈,有些事,难道就不能算了吗?”
闻言,周复霆扬了扬嘴角,一字一句的道:“还真不能。若是轻而易举便算了,那本王又何必大费周章找来身后这些人。
更何况,若是本王不追究,那又怎么对得起岳母大人在天之灵呢?”
闻言,陈父的身体顿了顿。已有许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那人了。而一旁的翠云,更是脸色一变。难道,他们真的知道了什么?不,这不可能的。那毒药极其罕见,况且她是从久冥堂买来的,他们又怎会知道呢。
大厅里,陈父坐在正位上,翠云站在一旁,正跪在他们前面的,是周复霆从久冥堂带回来的阿五。
“阿五!”陈休思率先开口道:“你先同我父亲介绍介绍自己,顺便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是!”阿五一边点了点头,一边说自我介绍道:“小人乃久冥堂毒公子手下门生,阿五。平时主要负责的便是售卖毒公子给小人的毒药。
一年前我家公子研发出了一种新型毒药,名为‘去命茶’,这种毒药乃是一种慢性毒药,它无色无味,看上去与一般茶叶无异,味道甚至比一般茶叶还要好上几分。”
他顿了顿,便伸手指着堂上的翠云道:“半年前,这位夫人曾来找人这里购买过大批去命茶,三个月前,又曾来买过。”
闻言,翠云伸手指着阿五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时来你那里买过毒药?”
言闭,她又转头拉着陈父的袖子道:“老爷,云儿实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竟劳礼王妃与礼王殿下这般如此大费周章陷害云儿……”
“陷害……”陈休思笑道:“父亲,你且听女儿接着说下去,再看看是否是陷害。”
“阿五!”陈休思将怀中早已准备好的茶叶渣掏了出来,向着阿五问道:“那去命茶,可是此种茶叶?”
阿五接过茶叶在掌心中仔细端详了片刻,又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才抬头说道:“正是!”
阿五说完后,陈休思便朝一旁的薛嬷嬷使了个眼色。薛嬷嬷得到指示,也上前一步跪了下来,对着堂上的陈父行了个礼道:“老奴参见老爷。”
“不必多礼了!”堂上的陈父张口说道:“想必嬷嬷今日前来,也是有话想要告诉本官吧。你且说便是,把你知道的,都仔仔细细的说出来。”
“是。”薛嬷嬷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老奴在夫人跟前伺候了一辈子,对夫人的各种吃食都了如指掌,夫人去世之前,便是因为喝了翠夫人给的茶叶,才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而那种茶叶,便是阿五所说的去命茶。”
薛嬷嬷说完后,陈父便一句话也没有说了。他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半天也没有什么举动。
见此情此景,陈休思上前一步说道:“想必此种茶叶父亲也不陌生吧?休思还记得,前些日子回府时,父亲泡的便是这种茶叶。难怪休思觉得父亲气色远远不如从前了,如今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闻言,陈父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终于转头对翠云吼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当然有!”翠云一边哭着边一边在地上跪了下来,抓着陈父的大腿道:“老爷,难道您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吗,是他们一群人连起来陷害云儿的啊。
云儿从未听说过什么久冥堂,更别说什么毒公子了。那茶叶,也是云儿无意中的到的,因为尝着味道不错,所有才想拿给老爷您和姐姐尝尝啊!
还有,那久冥堂最不愿参与的便是朝中之事,此番又怎会来这国公府为礼王殿下作证呢?”
“够了!”陈父突然大声叫道:“你当时不是告诉本官说,那茶叶是你老家的特产吗?如今又怎么变成偶然中得到的了。
还有,你既然说你从未听说过久冥堂,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久冥堂不愿参与朝中之事呢。你这一番话如此漏洞百出,你让本官如何相信你呢?”
“我们久冥堂,的确不愿与朝中的事和人扯上关系。”
一旁的阿五再次开了口,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是,凡事总有例外,我们江湖中人,向来是有恩必报,这礼王殿下的一位朋友,与我家公子是故人。
这也是阿五此番前来的原因,阿五今日所说之话,句句皆为实话,绝无虚言。阿五在此,可对天发誓,敢问翠夫人您可敢吗?”
闻言,翠云无力的瘫坐在了原地。完了,一切都完了。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如今马上就要化成了灰烬。
只是,她不服啊。为何命运如此不公,为何不论过了多少年,她依旧是那个遭遇一切不美好的人。
陈父怒气冲冲的指着翠云问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原来,这一切真的与翠云有关。终究是他看错了人,害死了自己的发妻不说,还同差点从自己的女儿反目成仇,若不是陈休思发现的早,只怕就连他自己也要命丧黄泉了。
他这一生,在官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半辈子。他识人无数,自以为不会再看错人,却没想到,他终究失败了。他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错看了翠云,差点毁了这陈家。
翠云闻言,竟是咧开嘴笑了起来。她慢慢的笑着,像是一朵在夜里徐徐盛开的花。她的确很美,美得不可方物,只可惜她心思太歹毒。原来,太美好的事物,也的确是十分危险。
她一边笑着,一边同堂上的人说道:“翠云,无话可说。这一切都是翠云做的,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终究还是败了。事到如今,翠云任凭诸位处置。
只是诸位难道不好奇,为何从来不接受任何外来人的陈夫人,会接了翠云递过去的那杯茶,让翠云进了这陈府,做了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