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江州的某处客栈中,陈休思也听到了世人对周复霆的那些诋毁。
赶了一天路的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本以为在客栈中吃过饭后,再让小二烧壶热水,便可好好休息。
没想到她刚走进客栈,便听见台上的说书先生说道“太子殿下”四个字。
原本平静的心湖突然泛起圈圈涟漪,来不及点菜,她停住脚步便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想要离开他,但在听见他名字的瞬间,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停下来,听一听他的近况,或是百姓对他的评价。
只要与他有关,她都愿意听。只是她没想到,这不听还好,一听便听的她火冒三丈。
那说书先生手中的长尺一拍,然后接着说道:“话说这太子殿下周复霆,虽然是位贤王,但却不见得是位好夫君。
众所周知,当年陈夫人一辞世,他便将陈小姐接到了他的礼王府。虽然当年圣上为他二人赐了婚,但二人并未举行婚礼。
当年太子殿下对外声称是因为陈家小姐在守孝,但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阴谋罢了。
他之所以会娶陈家小姐,不过是因为想借助陈家的势力,助他登上太子之位罢了。如今他如愿以偿的登上了太子之位,陈家也衰落了,便一脚将那陈家小姐踢开。
可怜那陈家小姐,在礼王府待了这么些年,没名没分不说,如今竟然被赶出了京城。要我说啊,太子殿下这事做的,还真是够绝。
不过说起来也是,这自古成大器着,哪个又不是薄情寡义的呢?只是可怜了那陈家小姐,年纪轻轻丧了母不说,如今家道中落,还被人赶出了家门……
唉……可怜啊……可怜……”
那说书先生唉声叹气,仿佛被赶出礼王府的是他一样。众人也为陈休思感叹,唯有躲在人群中的陈休思,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手绢。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离开京城的这个决定,竟已在这天下传开了。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自己的离开,竟让那人背上了如此骂名。
“唉……”人群中有人开了口:“我听说啊,这陈家小姐离开京城后,便一路南下来了江州……”
“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啊,这陈家小姐如今过的十分凄惨。有人曾在路上见到她,说她衣着朴素,面容憔悴,身边只有一个贴身的丫鬟,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
“唉,要说这陈家小姐,也是真的可怜……”
“要我说啊,还是这太子殿下太没人性。好歹夫妻一场,就算再没感情,也不至于将别人赶出这太子府吧。这太子殿下能当上太子,陈家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啪!”
陈休思的手终于控制不住的拍在了桌子上,她本来是打算来吃饭的,可是现在的她,一点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
她只觉得这些人简直就是吃饱了没事干,只会议论别人的是非。偏偏他们议论的这些,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
她宁可听到这些人说的是她的不好,也不愿那些人如此说周复霆。那是她一直小心翼翼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又怎么能容许别人这样说他呢?
“你们可闭嘴吧!”她忍无可忍的说道:“太子殿下又岂是你们能随便议论的,更何况,你们说的不过都是些无中生有的事罢了。”
陈休思话音一落,便有人站出来反驳道:“太子殿下做的那些昧良心的事如今到处都传遍了,姑娘又何苦再为他开脱?”
“我没有为他开脱!”陈休思的声音不大,却是十分坚定,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太子殿下并未对不起陈家小姐,更没有对不起陈家。”
“哈哈哈哈!”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响亮的笑声。人人都以为陈休思不过是一痴迷周复霆的女子罢了,却没有想到,她便是他们口中的主人公。
更有好事者,伸手指着陈休思笑道:“这位姑娘,在下看你还是清醒一些的好。你又不是陈家小姐,又怎会知道太子殿下并未对不起她呢?”
“对啊,对啊!”众人闻言,也开始附和道:“虽说这太子殿下十分受年轻女子欢喜,但这位姑娘还是清醒些好。”
“呵!”陈休思轻笑一声,慢慢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对着人群中问道:“那敢问各位,又如何得知小女子不是你们口中的陈家小姐呢?”
“这……这……”
众人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面前这位女子,虽身着素衣,却面容姣好,气质不凡。举手投足之间皆不同于一般女子,想必定不是一般人。
她虽然面容憔悴,但仍旧能看出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子。想起传闻中对那位陈家小姐的描述,众人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难不成,这真的是那陈家小姐?
终于有胆子大的站了出来,同陈休思行了一个礼以后开口问道:“那敢问这位姑娘,您可是那京中的陈家小姐?”
陈休思闻言,只是笑了笑。她并未承认,但也未否认。
看着众人疑惑的脸,她开口道:“其实我是或不是陈家小姐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并未对不起陈家小姐,陈家小姐也并未对不起太子殿下。
他们之所以会分开,只是因为没有缘分再同彼此走下去而已。如今这天下皆是有关于他们二位的流言,但流言终究是流言,不可信。
太子殿下是位好殿下,也是将来的一国之君,还望各位能慎言,小女子在这里,有礼了。”
陈休思说完后,便朝着客栈中的众人行了一个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栈,留客栈中一群人面面相觑。
此刻天色已晚,要想再寻一家合适的客栈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她仍旧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那家客栈,离开那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