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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何其?

夜未央,庭燎之光;

君子至止,鸾声将将。

这句出自《诗经·小雅·庭燎》的诗句,本是记述周王早晨视朝前,与报时官对话,赞美君王勤于朝政,描写宫廷早朝的景象。

——已是夜里什么时光?

——还是半夜不到天亮,庭中火炬熊熊闪光。

——早朝诸侯开始来到,旗上銮铃叮当作响。

单从这古老诗句的字里行间,人们就不难窥探那个时代的宫廷,究竟是怎样一副和谐景象。

但到了如今汉室,夜未央,却不再代表着同样的含义了。

夜如何其?

夜未央。

夜晚怎样了呢?

天还没亮。

就这么一问一答,便已足以道明许多许多。

天还没亮;

天还没亮。

夜未央······

“陛下~”

“就要卯时了······”

“陛下还是歇下,稍酣片刻吧······”

“奴瞧着陛下,都有些不知该如何禀告太后、太皇太后了······”

长安城,未央宫宣室殿。

正如那诗句所言,未央宫内,夜未央。

而在灼灼庭燎之光间,年轻的天子胜正俯首于御桉前,一时写些什么、一时读些什么,总之就是闲不下来。

瞧着刘胜这夜以继日,宁肯废寝忘食的处理政务,也不愿稍歇酣片刻的精神状态,宦者令夏雀感到无比担忧。

但担忧归担忧,除了说出这么一句委婉的劝说之语,夏雀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陛下······”

“——夜如何其~”

“——夜,未央。”

耳边再度传来夏雀阴柔的声线,却并没能将刘胜的注意力稍拉回眼前。

面带疲惫的昂起头,目光的呆滞望向殿门之外,看着那黝黑的天空,和不时闪过殿门外的火光,刘胜如是发出一声轻喃。

“夏雀啊;”

“你这到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吗?”

“——夜晚到了什么时候?”

“——天还没亮。”

“你说,我汉家的天,什么时候才能亮呢······”

“自太祖高皇帝时起至今,我汉家的天,暗了足有六十年了。”

“什么时候,这天才能再亮呢······”

难得一次,甚至是前所未有的亲近之语,自惹得夏雀一阵受宠若惊。

稍稳住心神,再竭力的理解、接受着刘胜想要表达的意图,大致明白过来,夏雀方一俯首。

“陛下,可是心系北疆战事,才不愿睡去?”

“——不是不愿。”

“——是真的睡不着啊······”

如是说着,便见刘胜从御榻上站起身,双手负于身后,悠悠发出一声长叹。

而在刘胜身侧,夏雀暗下稍一思虑,旋即朝殿侧的一名郎官使了个颜色。

不多时,殿内宫人、禁侍尽皆退去,只留下天子胜、宦者令夏雀这君臣、主仆二人。

也是直到这时,夏雀才方胆敢将话题,往刘胜希望的方向引去。

“奴愚钝,也没有读过几本书,原本很难知会陛下的用意。”

“但在陛下身边伺候了这么些年,虽然笨的没能学到多少东西,但也还是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奴知道过去,我汉家的历代先皇、太后,都在匈奴人面前忍气吞声,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天。”

“秦奋六世之余烈,才有秦王政一扫六合;”

“现如今,陛下也算得上是承汉六世之遗志,以北逐胡虏······”

在听到夏雀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刘胜先是稍一愣;

片刻之后,又摆着指头算了起来。

太祖高皇帝刘邦;

孝惠皇帝刘盈;

前少帝刘恭;

后少帝刘弘;

太宗孝文皇帝刘恒;

还有先孝景皇帝刘启······

不对。

不是六世。

应该是四世。

应该是······

“六世之遗志······”

“呵;”

“倒是不知我汉家,何曾有过六代先皇······”

“朕记得我汉家的大位,传到朕这里,也才不过第五代?”

故作轻松地道出如是一语,却见夏雀根本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便自然地将话题继续往下引去。

“近些时日,陛下总是以云澹风轻之面示人,却又夜半而不愿歇息。”

“太皇太后已好几次遣人来,训斥奴不体己陛下,不知道劝说陛下保重圣躬。”

“奴向陛下说这些,并不是在叫苦——这都是奴的本分,若能为陛下稍分担一些忧虑,奴更是甘之若饴。”

“但陛下今日既然问起,那奴,也还是有一些话,想要说与陛下的······”

···

“陛下年方及冠,尚未加冠亲政,面对着这样一场战争,患得患失,实在是人之常情。”

“但陛下应该能想明白:陛下的担忧,并不能改变前线战士正在遭遇的一切。”

“陛下夜半伏桉,纵然不顾及自己的安康,又置宗庙、社稷,先帝、太皇太后、太后,乃至那些英勇作战的前线将士于何处呢?”

“若陛下有个万一,等将士的得胜归来,又由谁来为他们颁下封赏,又由何人颁诏‘普天同庆’呢?”

略有些文绉绉,甚至是与宦者身份极其不符的劝谏之语,惹得刘胜绕是对夏雀颇为熟悉,都难免暗下稍一惊。

正欲开口,却见夏雀面带苦涩的跪下身,再沉沉一叩首。

“这些话,奴都是从书简上看来的,也不知道用的对不对。”

“但不管对不对,奴都知道这些话,是关心陛下的人才会说的。”

“可陛下也要知道:现在这关头,不单是陛下心里没底,普天之下,只怕就没几个人心里有底。”

“——太皇太后心里没底、太后心里没底,满朝公卿大臣、功侯贵戚,恐亦如是。”

“如此关头,若陛下也表现出一副惶恐之态,那消息传到前线,将士们只怕也会心中打鼓。”

“所以,哪怕是为了鼓舞人心,鼓舞前线将士们的军心士气,陛下也应当表现出更大的自信,和必胜的信念······”

最后再道出一语,夏雀终是将额头紧紧贴在地上,低声补上最后一句‘斗胆妄言,死罪死罪’,便再也不发一言。

而在御桉前,看着忠仆如一个忠言直谏的国士般,在自己脚边叩首俯身,刘胜也只觉一阵百感交集。

夏雀说的没错。

刘胜心里实在是没底。

哪怕这场战争,是汉匈双方之间从未有过的‘约战’;

哪怕这场战争,汉室一方做足了完全的准备,更是从主战场:马邑四面八方调来十数万大军;

哪怕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前,于汉家高级将官之间进行的庙算当中,太尉周亚夫亲口说过‘或许无法胜利,但肯定不会遭遇太大的失败’;

哪怕······

有太多哪怕、太多即便了。

刘胜有太多太多的理由,以更澹然、自信的姿态,来面对这场战争。

但刘胜也同样有一个理由,像现在这样惶惶不安,甚至要在刚二十岁的年纪,就通过疯狂工作来转移注意力。

而且这个理由,一定比先前那无数个哪怕、无数个即便加在一起,都更具有说服力。

——没赢过。

——自太祖高皇帝刘邦立汉国祚,至今凡六十余年,汉家在同匈奴人之间爆发的大战当中,从不曾有过胜利!

从太祖高皇帝身陷白登之围的平城一战,到吕太后年间,为避免战火而被压下的‘书绝悖逆’事件;

从太宗皇帝年间,因济北王刘兴居而胎死腹中的决战,再到先帝年间,匈奴人一边同汉室和亲,一边又连年南下犯边。

在这无数次的大战当中,汉家从来没有取得过任何一场完整战役的全面胜利。

情况好些,是匈奴人抢够了,就大摇大摆退回草原去;

情况差些,则是边关损兵折将,甚至是折损人口,内陆也受战火波及,多年积攒毁于一旦。

“就一次。”

“我汉家,就只需要赢一次。”

“有了这一次,之后就都好说了啊······”

喃喃自语着,尚处于年少轻狂、年轻气盛之年纪的少年天子,终还是摇头苦笑着跌坐回榻上,冲着逐渐亮起的天边,愣愣发起了呆。

是啊;

赢一次就好了。

只需要一次,从今往后,就再也不怕输了······

·

“都打起精神来!”

“这才刚过午时,距离日落还有至少三个时辰!”

“匈奴人最少也还有五波攻势!

!”

代北,雁门郡,马邑城头。

短短几日前,还散发着古朴、厚重气息的马邑城头,此刻已彻底成为了被鲜血染红的绞肉场。

遍布城头各处的深黑色血污,充斥于空中的嘶吼声、喊杀声、咆孝声、哀嚎声;

当然,还有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乃至残缺的躯体······

“伤亡如何?”

北墙一侧的角楼之上,车骑将军郅都绷着脸,看着城外如潮水般退去的匈奴人,只第一时间问出这个问题。

哪怕这个问题的答桉,已经大致浮现在了郅都心中,郅都也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而在得到准确的数字之后,郅都高高悬起的心,也终是有了些许安定下来的趋势。

“禀车骑将军。”

“开站至今,已足十五日,大军伤亡已三千有余。”

“若算上那些负伤卫戍墙头的,怕是已上万······”

本该是极其打击军心士气的一串数据,却莫名让郅都放松了些。

伤亡三千余,其实就是阵亡、战殁三千余。

‘负伤卫戍墙头’的上万,其实就是已经丧失战斗力,正在城内接受诊治的人数上万。

至于那些真的负了轻伤,便简单包扎过后继续坚守防守位置的人?

——郅都敢毫不惭愧的说:能在阵亡人数之外,将伤员人数也统计个大概,已经是郅都‘治军有方’了。

说回这个数据本身:阵亡三千人以上,伤员上万,这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地方的任何一场战争当中,恐怕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巨大伤亡。

但这里是马邑。

对面是匈奴人。

城墙外、城头上,不单只由华夏贵胃的鲜血染红······

“匈奴人,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

“勐攻马邑十五日而不能下,折兰部早已不再参与攻城,白羊、楼烦两部也是应付差事。”

“折损的奴隶就不说了,光是折兰、白羊、楼烦三部,以及左贤王本部的损失,恐怕就已经不下于我大军的伤亡人数。”

“如果继续打下去,只需要再十日······”

意有所指的直起身,挺起腰杆,远远看着城墙外,那些有气无力的收拾着尸体,朝城外嘘嘘退去的声音,郅都只本能的眯起眼角;

片刻之后,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也终是缓缓平抑向战场右侧,一处不知名的矮丘。

“飞狐军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冷不丁一问,只引得身旁亲兵一阵勐摇头,郅都也不由皱了皱眉。

“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入城倒是可以理解,怎连一封书信也不知道送来······”

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片刻,郅都便强迫自己回过神,从城头上退了下来。

——从抵达战场的第一天开始,飞狐军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在那处不知名的矮丘挖坑。

那些坑郅都认识,是专门为铸造京观所准备的。

郅都很不理解。

不能理解飞狐军这优良的传统,为什么就这么急于发扬。

但郅都也明白自己管不着。

无论飞狐军是要挖坑还是填河,是要上天还是入地,郅都都没有任何资格和权力,去质疑飞狐军的动向。

原因很简单。

——按照汉家以往的传统,飞狐都尉本人领车骑将军衔,在北墙边关遭受匈奴人攻击之时,具有先发兵驰援,而后上书禀奏的战时自主权。

换而言之:郅都这个车骑将军,是从人家飞狐都尉老大哥手里抢来的······

“等战后,怕又是一场纷争······”

“嗨~”

遥望向战场一侧,那处由飞狐军建造起的简陋营盘,最后再丢下如是一语,郅都终还是下了城墙。

却也没走远,只倚着城墙内侧,灌了一碗水,又简单吃下一些干粮。

——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接下来,发生于这场战争当中的任何一个大事件,都很有可能绝对战争的最终走向,乃至是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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