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朱由校盯着房壮丽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你就算了,朕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今年都七十四了吧?”
“说句不好听的,好不容易过了第一个坎儿,朕还等着你过下一个坎儿呢。”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朕可不希望丢了你这么个大宝贝儿。”
房壮丽是万历二十三年(1595)的进士,初时任山西襄陵知县,在位七年为政清廉,颇得当地百姓好评。
天启元年任江西巡抚,曾破获过宗室谋反大案。
后又升工部侍郎,河道总督,时逢黄河决口,房壮丽日夜在河堤上督率河工,以至疲累成疾,险情之后告假回乡养病。
天启六年复出,任吏部侍郎,只是随后就受到了魏忠贤党羽的打压。
而历史上,也正是他帮着崇祯解决了魏忠贤的党羽,最后在安州死于建奴之手。
从能力上看,这个人是没问题的。
从品行上看,也是一个贤德之人。
这么大的年纪,要是去了山西之后出个好歹,那就亏大发了。
田亩一事,他作为一个局外人,有意见才是正常的,派那些御史下去,朱由校也只是想让他们看看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知难而退,走个过场,回来低个头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他们自己作死,把自己摆在了百姓的对立面儿,那就只能是他们该死了!
一帮前不久还跟着李自成砸县衙,杀贪官的百姓,怎么可能会惯着他们!
回绝了房壮丽的请命,朱由校回头看向魏忠贤。
“让鮥瞳、李过、郑芝豹他们进来吧。”
“老奴遵旨!”
魏忠贤躬身一礼,猫着腰,到殿外招了招手。
李过在船上染了风寒,那日在码头的时候,下船晚了些未能面圣,而郑芝豹因为陪他,也错过了。
还好到了京师之后,有吴有性出手,两碗汤药喝下去,只用了一天李过的病情便已见轻。
此时他就在殿外候着,看到魏忠贤招手,就推着鮥瞳和郑芝豹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到了门槛那里,双臂猛的发力,竟直接连同轮椅带着鮥瞳一起给提了起来。
“好神力!”
温体仁见状,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叹。
郭允厚也在旁边捋着胡子直点头。
“这就随李自成纵横四省的李过?好一个俊后生!”
吴淳夫拿肩膀撞了撞他:“怎么,想替你孙女儿保媒了?”
郭允厚:(︶︿︶)
“你滚!”
“末将李过、郑芝豹,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进殿之后,李过穿过人群,推着鮥瞳来到御案前面,和郑芝豹跪下行礼。
鮥瞳也要挣扎着起身,却被朱由校制止了。
“行了,你就好好坐着吧。”
“你们两个也起来,跟朕说说倭府那边的情况。”
“谢陛下!”
二人起身,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平倭经过给讲了一遍。
众臣也听的津津有味儿,特别是温体仁这个老家伙,当听到有人用女体盛贿赂郑芝龙的时候,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郭允厚和吴淳夫也对视一眼,好像产生了某种默契。
可下一秒,郭允厚便一脸嫌弃的啐了吴淳夫一口。
“呸!”
“龌龊!”
吴淳夫也不怂他,顿时恶狠狠的回瞪一眼:“猥琐!”
一旁的房壮丽起初还有些不解,明明上一刻还在说山西的事,朱由校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召见三人。
慢慢的,他看向李过的时候,两眼开始不断的冒出精光。
那些田,是他们分给百姓的.......
眼下看来,把田收回来是不可能的了,唯一要做的,就是安抚那些百姓的情绪,给他们吃颗定心丸。
而前去安抚的最佳人选,就在面前!
一念至此,他终于心下大定,安安稳稳的站在一旁等着。
倭府的事情,说起来很长,李过和郑芝豹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嘴巴都干了,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最后,郑芝豹拱手说道。
“启禀陛下,富士山那边已经在着手准备了,从时间来算,最多一个月,大火就能烧起来!”
“好!”
朱由校大赞。
虽然这些事情,在电报上已经了解了大概,可亲耳听到却是另一番感觉。
小日子,终于解决了!
那么这个世界的大明,包括以后的华夏,应该不会再受到那样的噩梦了吧?
“传朕旨意!”
“南海伯平倭有功,晋升为南海侯,按兵部奏报,掌大明东部战区,挂元帅印!”
“郑家兄弟及杨天生、李国助、郭怀、洪相、杨六杨七等部将各升三级!”
“东部战区领兵九万,执掌三军!”
“第一军,蛟龙,由南海侯郑芝龙亲领,驻台湾!”
“第二军,游龙,军长为福建总兵俞咨皋,驻福建!”
“第三军,虬龙,军长为浙江游击邓世忠,驻南直隶!”
“各军兵源,由东部战区各卫所中自行选拔,限半年之内完成改编!”
到听这封赏和任命,郑芝豹整个人都傻了!
卧槽!
大哥成元帅了?
领兵九万,执掌三军.........
自己也连升三级,从千户,直接怼到指挥使了........
就很须胡!
一念至此,他连忙叩首谢恩。
“末将代南海水师上下,谢陛下封赏!”
朱由校笑着点了点头:“起来吧, 这是你们应得的,还有,以后不要再称南海水师了,要叫东部战区!”
“末将遵旨!”
郑芝豹起身退至一旁,很显然,后面没他啥事儿了。
秦军那边的封赏是没有了,招抚之时给的爵位和官职已经足够高,灭倭也只是他们的投名状。
这些在场中人都很清楚,李过也是明白的,便跟着郑芝豹一起,退到了人群边缘。
房壮丽终于等到了机会,忙上前躬身。
“启禀陛下!臣请旨,派北海伯前去山西抚民!”
李过刚停下脚步,听到这话一脸懵逼,回头看向房壮丽,指着自己说道:“这位大人,您说的是在下?”
房壮丽点了点头:“正是!”
李过追问道:“山西又出什么事儿了?”
房壮丽有些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把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遍。
李过终究还是年轻,听完直接就乐了。
“不是,他们是怎么敢的啊!”
“一群手无寸铁的文官,只带几个衙役就敢下去收百姓的田?”
“脑子是让驴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