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秋风消散,冬去春来。
大明的各项建设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正是天启十一年暮春三月,草长莺飞时候。
时值上巳节,朝廷安排祭祀完毕,朱由校请众臣于景山公园踏青宴饮,曲水流觞颇为雅致。
君臣围坐在小水渠旁,酒杯从上游流下,渐渐停在温体仁面前。
朱由校大笑:“温阁老,此觞又该着你饮了,哈哈哈!”
宫人将承托酒觞的托盘从水渠上拿出,温体仁毫不拖沓,双手接过。
“陛下,我大明如今最新的杂交稻种依然开始推广种植,此觞老臣祝愿我大明百姓今秋喜获丰收,户户皆有粮米满仓!”
说罢,一饮而尽。
“温阁老,好样的!”
朱由校带头鼓掌,其余众臣随声附和,一时喝彩声在山间林里传开,气氛好不欢乐。
鮥瞳伺候在旁,看着众臣能与朱由校同座畅饮,心中好不羡慕。
酒觞再次斟满,重新放入水渠,随水漂流,渐渐的停在了朱由校的面前。
“陛下,轮了这么多回,这下总该到你了,哈哈哈!”
温体仁连喝三觞,终于轮到朱由校,他也忍不住鼓起掌来。
孙承宗和众臣也是满脸笑意:“陛下,该您了。”
朱由校笑道:“这回总算轮到朕,给朕都等渴了。”
鮥瞳小心翼翼地拿起托盘,双手捧到朱由校跟前:“皇爷,您请。”
朱由校接过酒觞,正要开口说话。
忽见孙康旺匆匆而来,不由眉头微皱。
鮥瞳见状立即向他挤眉弄眼,皇爷正在兴头上,怎能在这时候过来打扰。
其他人也都纷纷相投来好奇的目光。
然而孙康旺对这些都丝毫不顾,径直来到朱由校跟前,双手呈上电文。
“陛下,陕西急报!”
一听到‘急报’二字,众人心中不由一紧,都安静下来看向朱由校。
只见他面上喜色全消,立即将酒觞放下,接过电文展开一看,整张脸彻底黑了下来。
众臣见状,连大气都不看喘,气氛立刻凝重紧张起来。
朱由校看罢,直接将电文甩给鮥瞳。
冷冷道:“念!”
“是,皇爷。”
鮥瞳将接过电文一看,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努力用低沉地声音,将电文内容念出。
“陕西西安府商州暴雨两日,造成严重道路坍塌,致使工部运往欧罗巴的弹药补给车队坠入山沟。”
“截至发报前,已造成七辆补给车损毁,二十四人罹难,十一人失踪,伤者六十八人。”
“经查,商州一带道路,除坍塌区域外,大部分路面出现开裂现象。”
鮥瞳念完,话音落下,现在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好好的君臣踏青,就没这么一则电报给毁了。
朱由校是既愤怒又无奈。
无论在那个时候,终究都无法消除人性的贪婪。
他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
“都说说吧。”
静默的现场犹如被封印的凝固画面,被他这句话解开了封印。
孙承宗拱手道:“陛下,当务之急是要全力搜救遇险人员,另外确保弹药物资不会外流。”
温体仁道:“出现此等大事,商州地方定会全力救援,不过商州城人手不足,恐怕难以及时救援。”
“老臣建议立即下令西安府派人增援!”
袁可立:“臣建议.......”
众臣都纷纷建言献策,踊跃发言。
唯有工部尚书吴淳夫,脸色比朱由校还要黑。
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来到朱由校跟前,扑通跪地。
“请陛下准臣带锦衣卫,连夜启程赶往商州!”
许多不明就里的大臣,看到吴淳夫竟然有此提议,都难以自行的看向他。
郭允厚直呼:“吴淳夫,你疯了!”
“你就算去救援,也不用带锦衣卫去吧?”
“你以为你去查案吗?”
吴淳夫斩钉截铁道:“对,就是去查案!”
朱由校语气平淡:“说说吧。”
吴淳夫面色凝重:“回陛下,西安府的新官道才建成一年多,若是连日暴雨引发泥石流,造成路面坍塌,尚情有可原。”
“但大部分路面出现开裂现象,就是严重工程质量问题!”
“出现如此严重问题,臣作为工部之首,有失察之罪,实在愧对陛下!”
“恳请陛下准臣前去彻查此案,不敢言功,但求赎罪!”
说罢,脑袋就往地上砰砰磕个不停。
听他这么一说,许多人这才恍然大悟,大为震惊。
郭允厚直接跳脚:“好你个吴淳夫,竟敢在这等国计民生的工程上弄虚作假!”
温体仁等阁臣则是没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朱由校,等待他的决定。
只听朱由校道:“吴尚书所请,朕准了,锦衣卫镇抚司可暂由你调遣,若不能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找出补救方案,今后你这个工部尚书也不用再当了。”
吴淳夫脸上终于微露喜色:“多谢陛下成全!”
“若不能将此事办妥,臣也再没有脸面再担任尚书之职。”
朱由校看向孙康旺:“让西安府内所有锦衣卫立即前往商州救援,同时控制住所有商州大小官员,一个也不能漏了。”
孙康旺:“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