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琢磨了一番韩日缵的话后,朱由校冲他们点了点头。
“韩爱卿的提议,朕会慎重考虑。”
“另外,闵爱卿所言也有一定道理。”
“既然如此,对于郑芝龙的封赏暂且做罢,吏部,回去之后议一议对于南海水师其他将士的封赏,拟一份折子送上来。”
“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诸位就先行退下吧,大过年的,好好陪陪家人,免的他们在背后说朕刻薄!”
韩日缵和王在晋等人闻言当即躬身行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乾清宫。
闵洪学明白,今天是没办法再对南海水师使绊子了,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还得日后再找机会。
看到其他人都先后离去,虽然不甘心,他也只能紧随其后。
目送这些人离开后,朱由校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闵洪学!
虽然他隐藏的很好,可还是露出了马脚!
随后他便让人去把郑芝虎找了过来,并把彻查闵洪学的任务交代了下去。
当郑芝虎听到闵洪学再三想让朱由校遣散南海水师的时候,郑芝虎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陛下放心!”
“臣定然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是给朕,是给南海水师一个交代!”
朱由校起身,伸了个懒腰,说完这句话后,便朝着乾清宫外走去。
郑芝虎闻言暗自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闵洪学,你死定了!
一炷香后,朱由校站在宫墙上,看着外面的那些士子。
原本这里跪着二百余人。
但是此刻,剩下的连五十都不到了,空出来的位置,还能看到一片片带血的核桃壳。
很显然,这些士子没有他们嘴上说的那么硬气。
孙康旺看到他的身影,立刻便带人迎了过来。
“陛下,臣请旨,让郑芝龙进贡一批赖尔马进宫。”
“赖尔马?那是什么?”朱由校皱了皱眉。
孙康旺挠着后脑勺解释道。
“启禀陛下,是一种奇臭的果子。”
“三宝太监的通译官马欢曾着《星槎胜览》一书,书中提到过,苏门答腊有一种臭果,番名赖尔马,形状如中国水鸡头,长八九寸皮生尖刺,熟则五六瓣裂开,若烂牛肉之臭内有栗子大酥白肉十四五块,甚甜美。其中皆有子,炒而食之,其味如栗。”
朱由校愕然:“你说的是,榴莲?”
孙康旺连连点头:“没错,三宝太监确曾用留恋形容过赖尔马,说是此果虽闻起来臭,但吃起来却有异香,使令人留恋。”
看着宫墙外,青石板上的那些核桃壳,朱由校哪里还不明白这货安的什么心思?
他嘴角微微勾起,笑着说道。
“你看着办就好,但是记得,凡事都要有个底线。”
孙康旺见自己的提议得到应允,忙躬身行礼。
朱由校没有去见那些士子,只是站在宫墙上,远远的看了一会儿后,就回去了。
一帮被人挑拔几下就不知道自己姓啥的傻逼玩意儿,不给他们大棍子抽回家去,就已经是留着情面了。
想到这里,他又向孙康旺交代了一声。
“把那些士子的资料都统计一下,三年以内,不得录用!”
“臣记下了。”
回到后宫已中午时,柳月准时的把汤药送了过来。
已经连续喝了近半个月,朱由校感觉身体状况比着之前好了很多。
旁的还不太明显,最明显的就是犯困的时候不至于失控了。
只是当他问到是否能够和妃子同房的时候,柳月仍然红着脸连连摇头。
按照她的说法,这种情况,还得再坚持半个月才行。
傍晚的时候,孙康旺过来禀报,说是跪在宫外的士子已经全部散去了,其中还有两个是被人抬回去的,那膝盖已经跪的烂掉,连路都走不成了。
次日一早,朱由校刚下了命令回京,就见郑芝虎火急火撩的找了过来。
“陛下,出事了!”
“闵家昨夜突发大火,连同闵洪学在内一家三十三口,全都被烧死了!”
朱由校顿时便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查清楚了么,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偌大的闵家,几十口人,如果真是偶然失火,不可能全都烧死在里面。
这可不是后世的高楼大厦,就算失火,也有足够的时间逃离!
郑芝虎直接跪了下去,神情中带着一丝慌张。
“回陛下的话,只能确认是有人投了火把进去,并从外面将院门给封上了。”
“陛下明鉴,虽然臣巴不得弄死他,可确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陛下,不关臣事啊!”
朱由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朕又没说是你做的,慌个什么!”
“带路,去闵家看看!”
堂堂左副都御史一家皆被烧死,这让他启程回京的打算只能搁置下来。
郑芝虎起身,偷偷擦了一把额头渗出来的汗水。
闵洪学家的火,还真不是他放的!
他虽然想弄死闵洪学,却也想按照锦衣卫的规矩来,先查罪证,查不到也可以栽赃,没必要如此赤裸裸的动手。
朱由校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往他身上怀疑。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整个南京城都被震惊了。
闵家所在的街道,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南京守备,怀远侯常胤续带着手下兵马将百姓们挡在外面。
孙康旺则是带着锦衣卫在闵家的废墟中仔细的搜查线索。
好好的宅院,此刻已经成了残垣断壁,四处倒榻的房梁还冒着白烟,地面上到处都是灭火留下来的水渍,和炭灰混在一起,一脚下去溅的鞋子都脏兮兮的。
一排排尸体,摆满了闵家外面的街道,几个穿着白色麻衣的仵作正在对尸体做着检查。
得知朱由校来了,孙康旺和常胤续连忙过来拜见。
朱由校看着眼前的废墟,皱眉问道:“可查出什么来了?”
左副都御史,正三品,相当于后世的副部级高官。
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