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明当即申请并通过了查看的权限。这个权限是根据威廉姆斯生前的关系网自动设置的。李长明是他熟悉的朋友,所以他获得了一级的查看权限,这是最高级别的查看权限了,李长明也没想到威廉姆斯会给他这么高的待遇。不过想来,其实这也并不奇怪,毕竟威廉姆斯活到现在,一百多年已经过去了,可能老朋友就只剩下他李长明一个人了。
在看到威廉姆斯的具体死因后,李长明不禁分外嘘唏起来。没想100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执着于自己儿子的死亡和报仇。或许这就是威廉姆斯先生让他自己活到现在的理由吧。
只有这件事,威廉姆斯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自己。李长明也有一些私事没有告诉威廉姆斯,他完全可以理解这种选择。
另外一个让他觉得注意的地方,那就是和威廉姆斯一起同归于尽的叫戴斯蒂尼的女人,她竟然是约书亚的姐姐。这让李长明更加想要去见约书亚了。他最后是通过索吉兰的帮助获得进入木卫二大监狱授权的。
从火星前往木卫二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李长明到了以后就直奔监狱,然而并不像其他监狱一样在探监的地方进行对话,李长明被安排前往约书亚的单人牢房,这是一间与其他监狱人员隔离开的特别监狱。到了以后,警卫们退出,监狱内就剩下他们两个。
看着眼前似乎不愿意说话的少年,李长明先开口了:“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没想到你能活到现在。”约书亚面无表情地开口说话。
“我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进来这里之前,你就查了我的身世的话,那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才是我的本性才对。毕竟我有列侬那样的父亲。”
“他是他,你是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别赖在别人头上。”
约书亚楞了一下,接着冷笑了一声:“你说的对,这是我的选择,所以这就是真正的我。”
“那时候你就知道你父亲列侬的事情了吗?”
“没错。那时候我也是其中一个‘信鸽’,不过他也只是想利用我特殊的身份来帮他掩护而已。但我还是非常出色的完成了这项工作,当时的你,和那个来自A国的前总司令先生,都被我蒙蔽了。你们没人在我身上查找出现很有价值的线索。这也是我父亲列侬最擅长的。他善于利用那些能轻易蒙蔽别人的棋子制造出大量的空白地带,来掐断来自各方面的线索。”
“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对我说这些?”
约书亚笑了一下:“是因为我快要死了吗?毕竟有些东西再不说的话,就没有机会了。李长明先生,你可以当我是在重温自己的余生,就像大多数快要死的人他们的做法一样。”
“既然是在重温余生的话,那可以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目的吗?”
“没有目的,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你不是也有在癌症期间因为无法承受的疼痛而濒临崩溃的、那种绝望的瞬间吗?你怎么会不懂?这种瞬间给人造成的影响呢?”
“我能理解。但是我能够克服它。”
“那或许是你经历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出生那天起,就承受着这种伤痛。原本我应该像大多数遭受辐射而畸形的婴儿一样,早早就结束生命了。可偏偏我那慈悲的父亲,他想让我记住这种痛苦,于是他想方设法让我活到了能用自己的思想感知这个世界的年纪。”
“或许那时候的你并没有到这个年纪,你并没有成年,虽然我不想诋毁你的过去,但从理论上来说,更像是一开始就被你父亲列侬利用,甚至洗脑了。所有一切或许并不是你真正的想法,只是他给你灌输的,罪恶的念头。”
“从某个时间段之前,你的这句话是正确的。但很可惜,之后我也察觉到了列侬的这种心思。从那以后的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就是我自己真正的主张。”
“未必吧。在那之后你还是一直帮助你的父亲逃脱责任,不是吗?”
“事情和你想的刚好相反。在那以后,我的父亲列侬就没有了大的作为,其实在那段时间,他还想计划通过我的姐姐戴斯蒂尼发动另一场大规模的袭击,只是很可惜,我觉得这种行动实在太过愚蠢了,所以我拒绝配合。”
“你是想跟我说,你曾经阻止过一场大规模屠杀吗?”
“不,我只是觉得这样做太幼稚。无论是杀掉凶手,还是一大群无辜的人,都不能改变任何的现状。我们太容易忘记历史的教训了。所以,我们真正要改变的是人的基因。只有从根本上改变人的一些劣性,我们才有希望真正杜绝所有悲剧的发生。”
“所以你摇身一变成为了,月球基地基因武器研究方面的总负责人?”
“我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进行这个转变的吗。”
“道理其实很简单。想一想你自己,现在的你是怎么回事?”约书亚若有所指。
“你就是那个时候接触到坐标者的?”
约书亚点了点头。“他教会我制造这副新的躯体。他还让我掌握了人类基因的终极秘密。”
“什么样的终极秘密?至少在我看来,你没有做出一个终极的人类出来。”
“因为我觉得不需要了。就算是终极的基因,也存在着许多让我不满意的地方。这些地方是天生的,是维持人类自我和真我的必要条件,我没有能力将它们割舍开,但是不这样做的话人的劣性子就会继续存在下去。所以我陷入了一个矛盾当中:我应该继续尝试寻找到完善这种终极基因的方法,还是说,我们应该重新开始设计,从生命诞生开始。”
“重新设计?你的潜台词难道是,先摧毁现在的生命体系,再重新塑造?”
“是不是很疯狂的想法?”
“我只能说,这是一种错误的想法。就算这样做,也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满意的结果。这样只会把人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而已。你明白你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