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雨辛动作顿了顿,她仔细听辨,这声音她不曾听见过,不由沙哑地问:“你是谁?我现在在何处?”
他没回答,只是端着药上前,坐在她床边,喂药给她喝。
她紧闭口唇。
他道:“你身体里的障毒还未解,这药可解毒。”
敖雨辛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他道:“你不信我,早已死了。”
敖雨辛五脏六腑都灼烧得厉害,她与他僵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张口喝了他喂来的药。
不管这人是谁,也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总归是救了她回来。如果要害她,又何必要救她。
她想去找她二哥,前提是她必须得先好起来。她得身体能走,眼睛能看才行。
心下这般计较着,她道:“你给我自己喝吧。”
她抬手摸索着,从他手里接过药碗,便仰头大口喝光了。
男人坐在床边看着她,因着药苦而微微敛着眉头。等她喝完,他声色听不出起伏,只问她道:“有青梅要不要?”
敖雨辛愣了愣,他却忽然喂了一粒梅子进她口。
这是山里的野青梅,他出去的时候顺路摘的。
敖雨辛咬了一口,顿时一股酸中带甜的口感蔓延开来,一下就驱散了汤药的苦涩,她还满口都冒酸水。
他欣赏了一会儿,便拿着药碗起身出去了。
她靠着床头歇了一会儿,那药果真是对她有好处的,她胸口里的烧灼感渐渐被压下了一些。
她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眼下什么时候,更没法对救她的这个人完全放松警惕。
倘若他只是个普通人,那么救了她回来以后肯定会询问她来自何处、因何闯进瘴气林之类的问题,可他什么都没问。
他不在意么?还是说他原本就知道她是谁?
她感觉自己还没有出山野,听外面的雨声,周遭应该全是树木。
再者,敖雨辛听他的声音,像个成熟男子的声音,且语气沉稳利落,俨然也不像是山里的村夫野人。
在摸清楚他的意图之前,她暂且不轻举妄动。
后来敖雨辛摸索着下床,她看不见,只有在房间里一步步摸索,试图摸清楚这房间的布局是怎么样的。
她慢慢摸到桌边,桌上摆放着茶器,有一只茶壶和几个杯子。
后来她脚下被凳子给绊了一下,人就往桌边栽倒,她伸手去攀住桌沿时,不慎将茶盘里的茶器拂落,摔在地上时发出清脆的响声,稀稀拉拉碎了一地。
男子快步到门口一看,便见她摔倒在地,黑发如云铺散在纤薄的肩头,她手撑在碎瓷上,划破了口子。
他踏进房来,径直弯身将她抱起就大步走回到床边。敖雨辛僵了僵,袖中的手上握紧了一块碎瓷以防万一。
他将她放下以后,看了看她流血的手,冷声道:“你起来干什么?”
敖雨辛道:“我只是想喝水。”
他道:“想喝水你可以叫我。”
他起身走开,片刻又回来,敖雨辛感觉手心有些刺疼,却是被他强行按着手不容她多动。不一会儿,布料缠上来,她才知道他是在给自己上药包扎。
包扎完以后,他放她在床上靠着。敖雨辛细细地听,听见他似乎扫走了地上的碎瓷器。
而她袖中还有一片。
只有摔碎的茶器够多,才能不被发现她拿走了一片。
她现在看不见,她必须得找到个利器防身才行。
没多久他又进来了,站在她床边,道:“水。”
敖雨辛怔了怔,他就拿着她的手,将一杯水放在了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