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遇到寒豷的?”
“前些日子,我到了这荆山脚下,一路打听你的消息,恰巧遇到寒豷行军,他好像是在周边的村镇去搜罗歌女,那些甲士行事极其狂悖,肆意抢夺、驱赶这附近村落中人,我实在看不过,就和他们动起手来了,但寒豷功法远胜于我,只一招便被他擒住。然后就被他一路带到军中了。”
吴仲轩钢牙咬碎,恨声道,“该死!他居然敢在夏王眼皮子底下作出这样的事情,就不怕夏王责罚他吗?”
唐全和偃师胜一路走来,方圆数十里的村镇全部空了,两人还在奇怪,此地向来物华天宝,风调雨顺,怎么会舍弃家业而去,这样看来,却是被寒豷之流生生驱赶走了。
唐全面色不愉道,“他们定然是打着为夏王清查驻地的旗号,大肆驱赶、抢夺百姓,一来可以向上级邀功,说他们确保了君王驻地范围内的安全;二来可以搜罗美女,供夏王享乐,一举两得。这样的事情,他们绝不是第一次做。”
“难道夏王就看不到?他就不管?”吴仲轩极其气愤,这哪里有什么王法可言?
唐全微笑着看着他,反问道,“你说呢?此地光歌姬舞女就不下万人,如此奢靡铺张,像是一代明君所为吗?”
吴仲轩与眉峰紧蹙,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羽青不平道,“有过三皇教化的大国,竟还不如我三苗族公正!”
唐全摇头缓缓道,“你们讲的都对,但这夏王就是看不到,他更不愿看到,他只关心他的王位安稳不安稳,关心的是眼前的权和利,视民如草芥,我辈亦能奈何?”
唐全拍了拍吴仲轩的肩膀,自嘲道,“我们不要再讲这些。这些事情,还不是我等可以解决的。提升自己的力量吧!力量越大,才能帮到越多的人。”
吴仲轩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力量!等我们力量足够强大了,我一定要将这群人从他们的神位上拉下来,让他们也尝尝这世间的疾苦。”
“吴兄,我们共勉!”
天色已晚,暮日沉沉,荆山脚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散开,各自回营帐歇息,这片空旷的原野,终于恢复了宁静祥和。夏王的行宫之中,已然华灯初上,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夏王太康今日的宴会已经结束,宾客尽兴而归,夏王志得意满。但他似乎仍未尽兴,他留下了数位重臣,就在他的书房之内,正展开着另一场集会,此刻的他满面红光,随意的斜躺在椅子上,招呼着侍女给面前的臣子添酒摇扇。
“你们都下去吧!”太康手一抬,众侍从领命散开了,只留下太康及他面前的四人,他身前的四人,有两人中年模样,一人是荆州城主葛伯通,而另外一人,则是当朝三公之一,大司马风齐;剩下两名男子,极为年轻,一位是冀州城主湛阳之子湛北麒,另一人,则是扬州城涂山珩。
太康肃立而起,一改慵懒、颓唐之态,面色清冷,“在座的诸位,你们都是国之重臣,本王对诸位,有着绝对的信任。”
此言一出,座下四人赶忙跪伏在地,高呼道,“愿为大王效死命!”
“呵呵!诸位快快请起!”太康很满意四人的表现,笑眯眯道,“今日谈话,大家都随意一些,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谢大王!”
“葛城主,本王此次南巡,第一站就要去你们荆州,你可做好准备了?”
葛伯通没想到太康会第一个问自己,他慌忙作揖道,“大王请放心,一应事物,均已准备妥当,荆州城内,一切不明势力都被剪除,不会有一丝危险,大王尽管放心前往。”
太康抚掌而笑,赞说道,“好,不愧是我大夏朝忠良之臣。荆州有你驻守,稳如磐石。”
“大王谬赞,这是臣下的职责。”
太康鹰眼四顾,注视着四人的面部表情,过了半响,微笑着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些疑惑,为何本王刚刚继位,不执丧礼,也不在京畿之地驻守,处理事务,却大老远跑到这荆山来了?”
“大王!”大司马风齐拱手道,“作为臣子本不该问,不过大王主动提及,那请恕微臣愚钝,恳请大王将其中缘由告知一二。”
“大王,司马大人问的,正是我等想要知道的。”葛伯通不说,湛北麒被太康留在身边,代表着冀州,涂山珩代表着扬州,他们也想知道太康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们也好做安排。
“哼!”太康面色一冷,颇有些不愉,冷冷道,“本王这也是没有办法,被他们逼出来的。”
“他们是谁?天下有谁能逼迫大王?”
“你们可知,先王究竟为何而死?”
此话一出,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落到了湛北麒身上,夏启就是在他冀州亡故的。被众人盯着,湛北麒颇有些不自然,拱手道,“先王为国事操劳,在巡视冀州之地时,不幸劳累过度,撒手人寰。”
“哼!”太康打断他,冷声道,“先王虽然年岁有些高了,但也修炼有成,向来强健,更有九州气运加身,哪里会这么容易的说没就没了?”
“难道先王的死,另有内情?”风齐眉头一皱,低声道,“是谁?如此大胆?大王,一定要将这伙贼人抄家灭族!”
太康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缓缓摇了摇头,“究竟是谁本王也不清楚,不过有两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们,第一,先王死后,本王命人仔细查看了尸体,先王的五脏六腑竟然完全萎缩,而且漆黑如墨,似是中毒,却终究没有查出任何毒素!”
“什么?”四人听完,都极其震撼,这样的情形绝不正常,反过来讲也说明了歹人手段的高明。
“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太康抬头长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镇压九州气运的九鼎,国之重器,九失其四,有四个鼎消失不见了!”
“啊?”四人大惊,齐齐张大了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刚刚太康说的第一件事给四人带来的是震惊,那这第二件事,则是让四人感到惶恐。禹皇铸九鼎,镇压九州气运,保大夏朝千秋永固,一脉传承,它们算得上是国之根本,每一樽鼎,都有着无尽的威能,无边的功用,平日里放置在京畿祖庙之中,防卫极其严密,除王族血脉,别说驱使,连近身都不可能,它们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四樽?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有这种力量?
“大王,您确定吗?”即使是老成持重的风齐,也不禁出声确认,兹事体大,他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太康缓缓点了点头,“本王确定。先王遗柩返回京畿安葬之后,本王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祖庙昭告先祖,同时也是要将九鼎气运纳入自身,巩固社稷。可不曾想,一进入祖庙,荆州鼎、梁州鼎、扬州鼎、徐州鼎,已然没了踪影。”
说到此处,太康眼神中满是愤恨,他一是愤恨贼人,居然敢、居然有能力窃取国之重器;二是愤恨先王夏启,他死得太过仓促,九鼎的运用之法,只有君王才知道,根本没来得及传承给自己;如果自己掌握了它们的运用之法,得此神器,哪里又会到现在这种境地?
风齐听完,心中惶恐不已,有能力、有胆量窃取九鼎的人,非同小可,朝堂之上,绝对有人参与,说不得,还有帝王家族人牵连到其中,自己刚刚说要将这些人抄家灭族,那岂不是说要将王室血脉斩尽?怪不得太康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如此怪异。
“怪不得我荆州之地最近如此不太平,先是洞庭巴蛇这样的妖物出世,更出了旱魃这样的灾害,原来我荆州之鼎已然失踪,无法镇压此地气运了。”
太康点点头,“你荆州之地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梁州、扬州、徐州,乃至整个天下,还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所以大王这才出了京畿,是想要引出这伙贼人吗?”风齐终于有些明白太康来此地的用意,他就是要视敌以弱,给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一个机会。
“不错,本王就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将这群贼子统统拿下,还天下一个天平!”
“大王,贼人有能力窃取九鼎,非同一般啊,我们在此地的力量,并不算强,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呵呵!”太康轻笑一声,淡然道,“风卿不用担心,本王潜藏的能量,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只要他们敢冒头,不论多少人,什么境界,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太康话语很轻,但听得在座四人心惊肉跳,恐怕用不了多久,这里就要血流漂杵,尸横遍野了。这一次,必定是一次大清洗,所有魑魅魍魉,心存二心之辈,都逃不过去,太康既然有此计划,便不会再有一丝仁慈之心。
“大王究竟要怎么做?”
“嗯,这件事情确实得好好谋划一下。”太康将目光定格在湛冠和涂山珩两人身上,微笑着说道,“湛北麒、珩儿,你们两人少年英才,齐齐达到英魄后期境,是年青一辈中佼佼者,可堪大用。”
湛、涂二人对视一眼,齐齐跪伏在地,“愿为大王效死!”
“哈哈,言重了,本王可不会让你们死,你们定要好好活着,才能撑起这大夏的根基!”太康扶起两人,淡淡道,“天下之大,山川无数,你们可知本王为何选择了此地出巡?”
“愿闻其详!”
“荆山脚下,正是轩辕黄帝飞升之地。击杀蚩尤后,黄帝曾在此处铸鼎庆功,广邀天下鬼神,举世绝伦。”说到此处,太康闭目沉思,似乎在想象黄帝当年无双之姿,“其实,他当年在此地还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