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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楠锦抬头看向跟她说话的官员。

对方而立之年,面容粗犷,下巴留着短胡渣,他怒目圆瞪,一脸很不屑的样子。

【他谁啊?怎么副要来找茬的样子?】

【他该不会跟朝堂上的大臣一样不喜姑娘当官,所以处处看我不顺眼?】

“我……”

官员刚张嘴要说话,刘百户出声打断他:“门督,这一位是……”

门督向他介绍:“这位是我们六扇门的郑司衙,是最初发现干尸的人,他一直跟进这个命案,我便把他也一起叫来了。”

刘百户对郑司衙供手道:“见过郑大人。”

郑司衙臭着脸回他一礼:“见过刘大人。”

“郑司衙,木姑娘只是来帮忙的,你一个大男人可不要为难一个小姑娘。”

门督眼里含着警告让他不要搞事。

郑司衙却不服这一口气。

从第一件命案开始到现今已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有了眉目,也有七成把握指任出此事是谁干的,可木楠锦的出现立马就否认他所有努力和辛苦,他能不气?

先不说他不相信木楠锦只是看一眼就知道是谁所为,就她心里所说不是人为就让人觉得特别可笑。

【郑司衙?】

【哦,原来是破了不少奇案,并在短短十年时间从一个没有品级的衙役升到五品司衙。】

【嗯,不错,功绩累累,有一套自己的破案手法。】

郑司衙听她在心里夸赞自己,内心有些小骄傲。

【只可惜判错了两桩冤案。当时事后明明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却为了保住名声和官位便没有再重新调查,白白让人受冤。现如今的他已失去以往破案的热情,只知一味的追求功名。】

郑司衙内心一震。

当初他隐隐察觉自己可能破错案件捉错人后时,并没有再查这一件事情,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事,木楠锦又是怎么知道的?

六扇门的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郑司衙。

原本对他敬佩有佳的人在此刻也对他失望透顶。

郑司衙担心大家都信她的话,佯装大怒:“你胡……”

紧接着,门督定了他穴让他不能动,并点了他的哑穴让他说不了话。

门督冷声说道:“死者为大,郑司衙可不能打扰杜大人安息。”

“……”

郑司衙十分后悔。

以往就听人说过木楠锦知道许多人不知道的事,可他不相信。

如今好了,他这么多年的付出就要功亏一篑。

不行,他不能认。

而且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未必能查得到他捉错人的事情,因此,他得赌一把。

郑司衙不甘心就这么被木楠锦断了官路,他对自己的副手狂使眼色,示意他把他们查的事情说出来。

只要门督相信他们查的事情,那就算查到他以前判错案子也可以代罪立功,不仅不被处分,还能保住原有的官职。

副手十分为难,但还是硬着头说道:“门督,我想说说我们之前查到的事情。”

门督点点头。

“最近的死者都是被吸成人干而死,而这一种手法与前两年发生在江南几桩命案是一模一样的。为了确认真相,郑大人带着我们连夜赶到江南衙门核对此事,并带江南的衙役赶到京城查看干尸死状,得到的结果是与江南当年的死者毫无二致。”

副手拿出一本折子递给门督:“这是我们调查到的事情经过,请门督过目。”

门督接过折子翻阅。

副手继续说道:“当年江南捕头认为人干一事是魔教所为,经我们查实,魔教的教主确实会一种吸食人精血的功法,我们也亲眼目睹到武林中人被魔教教主吸食血气后变成人干。”

门督看完折子的内容说:“我也有怀疑过是魔教教主杀的人,只是从这一点还不能证明就是他干的。”

“可……”

副手还想说些其他的,便听到木楠锦的心声又冒出来了。

【魔教教主真可怜,人明明不在京城却被人误会杀人。】

【其实也不能怪别人这么想,他一直顶着坏人的标签,别人不想误会他都难,而且他也从来不解释自己所做的事情,大家就把事情推到他身上。】

【真是妥妥一个背锅侠。】

众人:“……”

副手咬了咬牙:“如果不是魔教教主干的,也有可能是魔教的其他人干的。”

【如果是魔教其他人干的,那你有证据吗?空口无凭就说是魔教,六扇门就这么查案的?】

副手脸色胀红,没脸看其他人。

门督转头对刘百户问:“刘大人,你们从杜大人尸体里可看出是何人所为?”

刘百户:“……”

他都没有看过命案的案卷,也没有查案经验,单凭一具尸体能看出什么问题?

刘百户把问题丢给其他百户:“你们可有看出是何人所为?”

三个百户:“……”

他们不是走个过场的吗?

怎么还问起他们案情?

而且,他们方才只瞄了一眼杜编修的尸体,连样貌都没有看清楚怎么能看出是何人所为。

梁百户轻咳一声:“我们刚接触案情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不可能只凭一具尸体就知晓是何人所为。”

【问我,问我,我知道。】

【刘百户,你到是问问我啊。】

【你再不问我,我可就要走了。】

刘百户看向木楠锦:“木楠锦,你看起来有话要跟我们说的样子,你要是有话就说,说错也没有关系,我们不会处置你的。”

【咦,我冷着一张脸,刘百户是怎么看出我有话要说?】

刘百户:“……”

【难道我们在一起工作的时间长了,有默契了?】

默契你个头。

刘百户在心里翻个白眼。

木楠锦对杜夫人问道:“杜夫人,我可以用针扎杜编修的尸体吗?只要轻轻扎一下即可。”

“啊,这……”杜夫人为难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杜家公子面露犹豫:“只是扎一下吗?”

木楠锦点点头。

杜家公子想到父亲惨死,凶手却还在逍遥法外,心里就气不过。

他咬咬牙点头道:“只要不破坏我父亲尸身的前提下找到凶手,你在我父亲身上扎几下都行。”

木楠锦说:“找根针来。”

杜家公子吩咐下人找根针过来。

刘百户担心木楠锦乱来,问:“木楠锦你扎杜编修的尸体作甚?验毒吗?”

木楠锦道:“你等会就知道了。”

刘百户:“……”

不久,杜家下人找到一根绣花针。

木楠锦接过针对大家说:“如果死者只是被武者功法吸食成干尸,那么他的尸体也只会是一具普普通通的干尸,如果死者是被其他东西吸食的,那定会残留着你们很难察觉到的东西。”

副手明知她说的其他东西不是人,仍故意问道:“你说的其他东西是什么东西?”

木楠锦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我说出来,你们不一定会相信。”

刘百户说:“只要是你说的,我们都相信。”

他和其他三个百户与木楠锦相处的时间长,对她的话是深信不疑,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副手道:“只要你能找出证据是其他人所为,我们当然也会相信你。”

门督和其他人也是这个意思,不可能因为她心声就相信她的片面之词。

木楠锦说:“杀死杜编修是妖。”

“妖?”

大家震惊瞪大眼睛看着她。

妖这些东西不是只有书籍上看到或是从说书人嘴里听到吗?

现实里怎么可能会有妖。

副手扑哧一声:“小姑娘,你查不出来就查不出来,还把事情推到妖物身上,你是不是太可笑了?”

六扇门的人也觉得很荒唐。

门督皱紧眉头:“木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妖?”

他开始怀疑自己找木楠锦帮忙到底是对错,对方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查案。

哪怕她知道再多的事情,也不可能会查命案。

其他六扇门的人也认为这个世上没有妖。

木楠锦看向四位百户,他们虽然也很震惊,却又有些害怕的样子,似乎是相信她说的话。

【这些人真奇怪,既然相信这个世间有神佛,还每月的初一、十五到庙里上香,却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怪?】

【人既然有善恶之分,那世上有神佛,自然也有妖魔鬼怪,不然神佛的存在难道只是为了保佑你们健健康康和发大财吗?既然你们不相信世上有妖怪,平日里还到观里买驱邪符干嘛?真是一群自相矛盾的傻逼。】

众人:“……”

【罢了,他们没有见过鬼怪,不相信有鬼怪存在也情有可原。】

刘百户见大家不信木楠锦,心里也挺不爽的:“木楠锦,他们不相信你,你可以证明给他们看的,让他们心服口服。”

【不愧是刘百户,真懂我的心。】

刘百户:“……”

每天都能听到你的心声,想不懂你都难。

“嗯。”

木楠锦举起针轻轻地插入杜编修尸身的头颅里。

大家都好奇的围了上去。

刘百户与其他三位百户却赶紧远处棺木,一副非常害怕的模样吞了吞口水。

副手在心里嗤声,装得还挺有那一回事。

木楠锦拿针插进去后,又很快拿了出来。

紧接着,杜编修的头颅里冒出一团青黑色的雾气,随着扩散,雾气越来越大。

当它有一个人大时,它慢慢地变成一个人形。

“吱吱吱——”

黑雾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这、这是什么?”掌衙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

其他人都傻眼了。

“啊——呀——”黑雾似乎想吓他们,突然大叫一声扑向他们,随后散开,消失在众人眼前。

“啊啊啊——鬼啊——”

胆小的人不是被吓晕,就是被吓跑了,还有的被吓得跌坐在地上,而被定了穴的郑司衙直接被吓尿了裤子,顿时屋里乱成一团。

剩下的人为了面子只能强装镇定。

刘百户伸出发抖的手指指着黑雾消失的地方问:“刚、刚那是什么?”

木楠锦解释:“那是残留在杜编修体内的妖气。有些妖喜欢捉弄人,所以将妖气藏在死者的体内吓唬人。”

督门渐渐回过神:“真、真的有妖?”

这个世界真的妖?

如果真的有妖,那他们要怎么捉妖啊?

“这个世上是有妖的,但不多。”

【除了不算牢里的人,我目前只见过三个妖怪,其中一只妖怪就在我身边,另外一个还没在成形,还有就是眼前的妖怪,可是只见妖气不见人。】

牢里?什么牢里?

大家想问又不能问,真是急死他们了。

刘百户却想到了关在都卫府下面的六个怪人。

还有她说其中一个妖怪就在身边,那是谁啊?

大家慌忙远离身边的人,一副‘你就是妖’地看着彼此。

听不到木楠锦心声的人一脸莫名。

梁百户对刘百户小声问道:“你不会是妖吧?”

刘百户没好气白他一眼:“你放屁,我要是妖,你现在还能活着站在我面前?”

“那谁是妖啊?”

四个百户害怕的挤成一团。

江百户哭着脸说:“早知道有妖怪,我就不来了。”

刘百户:“……”

这也是他想说的。

木楠锦疑惑:“妖怪又不在这里,你们怕什么?”

能听到她心声的人是一脸悲愤,还不是你说有一只妖怪就在身边,他们当然要防着点。

他们突然好羡慕听不到木楠锦心声的人啊。

刘百户骗她说:“我们、我们这不是怕妖怪会突然回来找我们,我们只是一个普通人,可对付不了他。”

门督深吐口气:“木姑娘,我为我们方才对你的不信任说声抱歉。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妖怪才会不相信你说的话,还请你原谅。现如今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其他死者也是妖怪所为吗?”

木楠锦说:“是不是妖怪所为,你们可以学我一样用针试试。”

“那从死人体内跑出来的妖气会害人吗?”

“一般不会害人,但如沾染了妖气就有可能发狂或是受妖气控制,这一点大家不用担心。你们要是实在害怕就找国师求道符,保证妖怪的妖气不会来找你们麻烦。”

门督现就有找国师的冲动:“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打不过妖怪怎么办?”

“还是找国师啊,他能解决。”

“好的。”

一个时辰后,门督找到国师。

国师得知他的来意问:“是你自己要来找我的?还是别人要你来的?”

他不认为门督遇到妖怪后会第一个想到来找他除妖,肯定是有人教他的。

门督直说:“木楠锦让我来找你的。”

国师:“……”

果然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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