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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寂静,莉莉穿着病服隔着窗户看那沉睡的面容,面无表情。

[宿主,还查吗?(′??_??)]

“……”莉莉无言。天冷,夜深,心俱全。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燚司和澜、弥两只拉姆站在黑暗中无声望着她。

舟变作挡风的斗篷贴在她身上,不出声,静静的等待着。

当时的场面很乱,可莉莉在看到纸星星的那一刻就猜到了什么,跑上前,看到于星星中安眠的女生。以及,接触到了正在消散的魔力,下意识的用出了魔力共情,只是这回是反着来,莉莉共情魔力主人的视角,而魔力的主人,就是躺在星星中的女孩。

在共情结束的那一刻,大片记忆碎片的场景冲击,不等燚司遮住她眼睛就昏了过去。莉莉在昏过去后意识其实清醒,像是被拽进了某一个夹缝空间,大量的碎片悬浮其中。像拼图一样,莉莉在这片空间中将碎片一一拼接起来,故事也随之揭露。

一个平凡的家庭,日子过得稀疏平常,无灾无难。直到某次,她目睹了一场霸凌,凭着一腔热血举报给老师,这场霸凌被中途阻断,被霸凌者感激涕零,致以谢意。她接下谢意满心欢喜,礼轻意重,这是对善行的肯定。

画面一转,霸凌者卷土重来,她这次没机会举报给老师,被一同围堵在一角。

“……如何,她替你?”霸凌者戏谑的对被霸凌者提出建议。

“……求求你,帮帮我好吗?”被霸凌者对她苦苦哀求。

她当然不愿被欺负,霸凌者离开后带着被霸凌者立马去找老师寻求帮助。

画面再一转,霸凌者领头者被做开除退学处理,次要霸凌者留校察看。她以为得胜可以继续回到正常的校园生活中去,情况却直转而下,更甚者,还有谣言传出,她自己也是霸凌者的一员,她找被霸凌者澄清过,谣言却越演越烈。

不得已,老师进行冷处理,她休学一年,流言息止无踪,这一学期重返校园,留级和新同学相处。

这一年,女生是怎么过来的,莉莉不知道,魔力共情给她的画面有限,记忆也有限,但都是其情绪波动大的时刻,逸散的魔力共情出来的部分有所缺失非常正常。

但该女生性格的变化,莉莉还是能对比出来的,从一开始的反抗勇气举报,到如今的咬牙承受欺凌,她不觉得这种变化会是什么好事催化而成。

“我好害怕……”她站在高处往下望时,心底的恐惧和发抖的身躯如此清晰。

情不自禁的往后退,想回到安全的地方,这是本能的自救。“轱辘……”

装纸星星的罐子被她带倒,里面的星星散落在一旁。蹲下身,一颗一颗星星被她捡回罐子,然后抹着泪微笑,抱着罐子,一跃而下。

画面到此为止,莉莉想不明白这突然的转变,对生的渴求依旧热烈不减,这一跃却决然视死如归。

于是,在她醒来发现身旁没有眼睛时,第一时间摸到了对方的病房附近,所剩次数不多的治愈魔法用上,锁住了对方体内魔力的逸散。

留下微小部分魔力在窗外,莉莉回到自己的病床上躺下,放出感知去查找自己留下的方向标。

在教徒们散去后,莉莉的微小分身才行动。普一靠近,挣扎着留在体内的魔力“非常热情邀请”,直接把她的魔力团半拉半拽的带进了对方体内。

[这是打算强抢宿主的魔力来填补缺漏吗?(′?w?`)]

求生的本能,可惜她的魔力不能吞,也无法被拿来填补缺漏。莉莉任那些魔力将她扯进去,奇怪的是,它们似乎要把她带去什么地方。

在这个过程中,莉莉还有空询问系统关于这种现象的问题,为什么对方体内的魔力如此活跃。

[回光返照,魔力亦是。]

“魔力能承载意识,所以它本身也具有这种可能……”莉莉想到自己体内那惰性魔力,不会吧?

[不会,魔力并不诞生意识,它只会模仿主意识到一定程度或是映射出某一部分特性。]

那就好,两个意识,哦不对,加上系统就是三个意识一具身体,她觉得还挺可怕的。莉莉想象了一下常打架内讧的三头蛇形象,噫~

[也不至于,宿主你是主意识这一点不会变话的说(?? . ??)]

“你觉得我这主意识有把小可爱你当分意识吗?”莉莉哭笑不得,她也不习惯把自己切分三份啊,那是多重人格了,她只是偶尔发疯而已,经常偶尔,不至于。

[(???w??)]

“补充魔力能帮她恢复吗?”莉莉换了另一个问题,这跟她的治愈魔法有相似之处,是否可以作为另一种思路。

[不能,她不是魔力出问题,是自身出问题导致体内循环破裂,魔力逸散。而且魔力能作为第二标识,就已经说明问题。]

“……那,如果我能将一团魔力变为最纯粹无主的状态……”莉莉记下思路。

[宿主,它们好像要你进去?]

嗯?从思索中回神,莉莉都差点忘了自己被一团魔力拉走了要去什么地方。

一个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小房子?莉莉打量着眼前的“建筑”,感觉身后的魔力推了推她,似乎在催促她进去。

行,进去看看,怎么看对方也吞不了她。莉莉一步跨入,那看似结实的木板门如同投影而出的视觉效果,被她穿透而过。

再回头时,那扇门就不见了,莉莉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处像是乡村的小独栋屋子前,洁白的墙壁被画上道道痕迹、涂鸦,且充满恶意。

拧眉,莉莉站在外面打量,不消一会儿就知道了这里是哪,那个女生的家。

“你们这些混蛋,离开我家……”一个身影挥舞着扫帚驱赶在墙上涂鸦的一群小黑点。

小黑点一哄而散,周围相邻着的屋子打开了门,却什么都没出现,很安静,仿佛静止画面。

莉莉仔细看了看,终于从信箱上看出端倪,什么时候信箱是尖锐的三角形了?门户打开,有邻居居住,小黑点,指指点点,尖锐三角形,口舌如利刃……那现在这股安静,无力反驳,冷处理?

突然天上下起了大雨,莉莉眼前的画面消失不见,换成了一个室内环境,家具朦朦胧胧只有大致轮廓,一个影子坐在一旁,手中空无一物,做着书写的动作。

“孩子,还在看书?要多休息啊……”像是门框的地方传来声音,却不见任何影子,声音温和却充满着疲惫。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般对我?还殃及我无辜的家人……”伴随着滴滴答答落在纸上的水声。

伸手想触碰,没有任何阻碍的穿了过去,莉莉沉默,无法干涉么?

“为什么?那明明是你的谢礼,为什么要说是我霸凌索要的!”女生在崩溃边缘,得知自己帮的摩尔从背后造她的谣。

“……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我……我不想被欺负了,开除了又能怎么样呢……对不起,救救我吧,你既然帮了我一次,再帮帮我吧……”逐渐扭曲的嘶哑声。

“……我帮你?你是这么造谣回报我的?谁来帮我呢……”女生崩溃,被这话惊到混乱。

“你也可以……找个替代者……”嘶哑声显得有些颤颤巍巍,心虚。

“你!你是这么想的!这是在害别的摩尔……”女生的崩溃都被这句吓走了,她帮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摩尔?

“我害!?别装了!落得和我一样你也会这么做!”嘶哑声尖锐刺耳。

“滚啊!”女生受不了跑开了。

场景乱序,都只是朦胧的场景,模糊甚至没有身影只有声音,莉莉只能凭借着对话判定场景的更换。

“老师……”女生开了口。

“你为什么要跟那些家伙牵扯在一起,知道坏就更该远远避开,这样才能保护你自身。”

“可老师……”女生不解。

“现在这些流言非常影响学校风气,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倾向,暂时休学避避风头,你不在这些流言就没有意义,压下去不怕反弹,对你也好,至少不会被盯着,等大家都忘了再回校吧……”

沉默,莉莉能感受到女生的委屈还有迷茫,这是什么处理方式呢?莉莉闭了闭眼,她也不明白,明眼看上去都能知道被欺负的是她们,她因为冲动冲上去也对对面造成了伤害,检讨和惩罚可以认,可凭什么,所有参与摩尔的待遇一样?

校长,您知情吗?莉莉突然很想问问见过一次的校长,校长是站什么态度?

“你来做什么?”女生的声音压抑。

“……我要转学了,你……哪怕被开除对方也是有办法鼓动里面的摩尔欺负你的……不如找谁替代一下,你也可以趁机转学……”

“……走开!”

“反正我是出于好心提醒,你在不在都不影响下一个出现,一直被欺负的滋味怎么样你自己清楚……”

“我说你走开!”

“走就走!我等着你后悔……”一道浅薄的影子离开。

“……我……”女生在对方走后,想开口说她有些后悔了,可她说不出来,后悔什么?为什么?

画面转回室内。

“孩子,没事了啊,回去好好上学。”有些苍老的声音温和道。

“……嗯。”女生兴致不高。

看着这黑白灰的场景,哪怕触碰不到也看不到她,莉莉也随着走。

直到,这片场景出现其他色彩,女生看到却远离。

“别过来,回去……”

“别靠近……”

“会被当成下一个的……”

“我不想害……你们……”

听到这一道道仿佛是心声的话语,莉莉错愕,不似孩童的懵懂,而是……

“……对不起,爸爸妈妈,这是我能想到的,反击……生命是珍贵的,一条命,可以让你们畏惧停下吗……”

“日记里全是证据……对不起,我要去当天上的星星了……”

只言片语,再睁眼时,莉莉发现自己回到了那栋小房子外,只是变得有些透明起来,隐约能看见一个身影在房子里安睡。

魔力撤出,莉莉能感受到对方体内的魔力在挽留她,还有……

“想活下去……”

[宿主( ??? ? ??? )]

“……我没事。”莉莉在病床上翻了个身,闭眼睡觉。

夜里,从床上爬起来到外面。

对系统的回答:“查。”

“还有一件事,我会分一部分金豆维系她的治疗。要委屈一下小可爱你,这一段时间里没法给你投喂零食了。”莉莉摸摸身上的舟,目露遗憾。

[嗯,我不觉得委屈(???w??)]

莉莉在夜色下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稍后回到自己的病床。

后面默默跟着的燚司和拉姆们也都各自归位。

[在想什么?宿主(?? . ??)]

“我觉得她真的很胆大,像一位孤独的勇士。”莉莉闭眼却并无睡意,夜深人静的时候,最适合倾诉,这些话也只有系统会听到。“和因为害怕,成为旁观者实则可视为欺凌者同盟的我一直保持沉默不同,她做的要超越当时的我太多了。”

“我终究,也还是小看了孩子……”莉莉脸上流露出了苦笑。“最终,也成为了小时候讨厌的样子。”

[可宿主也长出了小时候幻想的有力羽翼,去守护那些小家伙不是吗?]

“……我也不是做不出来自己淋过雨,然后撕其他小孩头顶上的伞举动。”莉莉表情古怪。

[宿主也会主动去哄啊( ̄▽ ̄)]

“哈……”莉莉无奈一笑,开心是可以传染的,她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扯人家的伞。

在无知无觉睡去后,燚司放下一块安眠石在她枕侧,然后在圣堂提供的临时护工休息处睡下。

[名称:圣堂祈福安眠石]

[作用:稳定情绪,助眠防梦魇。]

次日一早,莉莉熟悉已学的剑招,系统虽不能指导,但可以纠正出现的太大偏差。挥出,收回,循环往复,脑子里什么都不想,手中的剑招从戾气到平静。

“哔啵……?(莉莉丝娅,你是要回去上学吗?)”弥整理好被褥出来,跳到她肩上。

动作一顿,莉莉将小木剑收回,今天就到此。“当然。”

“哔啵……(去唱诗班那里听一首歌吧,宁心静神。)”弥跟卡在她头发上的舟悄悄打了个招呼。

变成梳子的舟眼睛眨了眨,表示收到,转头把消息卖给了宿主,反正是另一个小可爱说的,关它舟什么事呢?

[唱诗班是教父安排的,骑士长也有推动,还有其他的熟客,要去看看吗?]

“走吧。”莉莉抬脚往那边走去,到了现场,确实看到了“熟人”齐聚的场面。

洛里斯、唱诗班、馍亚、麦提、其他警署成员、校长、其他老师、燚司、其他家长。莉莉抬眼看了看,随后恢复面无表情,让她瞧瞧吧,你们准备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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