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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的大摩尔们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小孩说话大人别插嘴”。莉莉和星星的对话每一句听起来都很正常,可跟着她们的话思考你永远不知道会栽到哪个坑里或歪到哪条路上。

“咳咳。”听着两个小摩尔的话题已经歪到谁谁谁拿黄色颜料将农场的麦稻刷“熟”的八卦故事上,馍亚只好出来当坏人假咳两声试图引起注意。

岂料,莉莉和星星瞄都不瞄他一眼,又对话起来。

星星:“下次是什么时候?”

莉莉:“看你咯。”

星星:“两天?”

莉莉:“会不会太急?”

星星:“太久会焦。”

莉莉:“够利落啊。”

星星:“你一点都不担心嘛。”

莉莉:“学过沉没成本这个词吗?”

星星:“……字面意思明白了,你不怕见好就收吗?”

莉莉:“你见到好了?”

星星:“真有你的。”

对话到此结束,莉莉相当淡定一手一个,拉着燚司和馍亚就出去了。“走了,下次再见。”

“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恢复的比较好,刚觉醒完会容易饥饿,行动需要借助轮椅,营养也要跟上,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谈心了。”洛里斯检检查记录了一下觉醒结束的状态,就读懂氛围的离开了。

外面,感觉自己衣服拉着身体不由自主出了圣堂的燚司和馍亚齐齐注视着“罪魁祸首”,用脚想都知道是莉莉这小魔女的小动作。

“给星星两天整理情绪的时间呗,再配合馍亚叔叔笔录。”莉莉耸耸肩,直白开口。“现在问也没用,她自己没想好呢。”

“她只需要回忆说出事实,不需要想什么。”馍亚慢走在路上,既然已经出来了,那暂时就先不回去打扰。

“我家乡有一句流传甚广的话,死去的回忆是会攻击的。”莉莉理智上知道馍亚说的对,但她不想。“那么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逼迫受害者回忆,一遍遍揭开还在流血的伤疤,你们算不算施害者的同盟?”

“……莉莉,我们是为公正而来。”馍亚没怎么思考,这种程序他已经做过太多。

“公正吗?什么是公正?”莉莉没有抬头,正常走着。

“公平正直,依据一定标准而言没有偏私。”馍亚答。

“……”好一个公平正直、没有偏私。莉莉了解到公正是一种价值判断,内含有一定的价值标准,在常规情况下,这一标准便是当时的法律。

可这里是王国,如果律法不全呢?连制定的标准都有失偏颇,公正呢?

“对王国的律法我不是很了解,但我有眼睛和耳朵。”莉莉没有进王城,她走向了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小路。

“馍亚哥哥,你能回答我,为什么星星的事情如同溅不起水花的石头不被知晓?为什么我和哥哥要被谣言中伤?为什么你们警署有抓捕的能力却拖延至今仍未将施害者抓住处罚?我只看到,ta们的生活一如既往,受害者的诊金还要自行垫付。”

虽然是问题,但莉莉的态度显然没有打算听回答,不回头,不停留,往前走。走上了不知方向的小路,后面有谁跟着,或者有没有跟着,她不知道。

[有的,他们没有离开宿主身后。]

前面是岔路口,都比脚下这条路小,还杂草丛生。莉莉停步,打量着两个路口,一边有冰面的反光,一边全是灌木,一层层的霜花亦是惊艳。

冰面能溜冰不?莉莉想到,法师塔那湖一般是不会结冰的,其他小湖有的是景观设计,有的是冰钓区域,总之滑冰别想了。

[根据计算,能承受宿主的体重]

那走呗,轮滑和冰滑还是不一样的感受啊。莉莉往冰面方向走,那是一条不怎么宽阔的溪流,结着凹凸不平的冰面,浅的地方还有石头在其中,不是很好的滑冰场。

[要不造个大盆出来装水,等结冰后就是个小滑冰场了,这里坑坑洼洼太粗糙了]

思考再三,莉莉决定采纳系统建议,她有轮滑经验,但没冰滑过,而且那滑刀看着锋利不是开玩笑的,还是找个简单冰场试试先,没必要一开始上难度,不会走还想飞呢?

探出脚踩了踩冰面,滑不溜秋,莉莉要用好大力才能站稳一下,一松劲就开始滑了,收回试探的脚。“……这都不用冰滑鞋。”

[往回走?(′?w?`)]

“那倒不用。”莉莉在草丛上跳了几下,将薄冰踩碎露出泥土,土里长出草藤类植物缠上鞋子。“滑,增加摩擦力就行。”

再踩回冰面上试试,还行吧,小心点就能站稳行走了。莉莉在冰面上行走,到达对岸一头扎进了灌木里。

视野开阔后,一顶小帐篷镶嵌在被遮住所有阳光的枯木之中。莉莉停顿了几秒,撩开帐门,落叶连同凝结着灰尘的冰嗒嗒掉落。

里面很黑,但莉莉看得清楚,一地的照片,角落有一叠散装纸,还有一盏提灯。

[四季花园那边小团体的领头者就这么把东西交给宿主是为什么……等等(定位)]

瞥一眼截图,莉莉放下帐门快速后退,将整个帐篷收入仓库。

晃悠悠的回到跟在她身后刚跨越灌木的两个摩尔身边,莉莉等待着。

“西里威斯先生,您带利维来这里是想做什么?”校长不卑不亢。

“校长其实可以不必陪同,我不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做什么。”西里威斯脸上带着体面的微笑。“只是我那里丢了点东西,这孩子有可能看到过,让他带带路找一找。放心,耽误的工作费用我会补偿的。”

“希望西里威斯先生的东西能顺利找到,也不要频繁影响到孩子的工作才是。”校长不着痕迹的扫过前面带路的利维一眼,心微沉。

看到帐篷不见,利维眼里闪过惊诧,随后收回目光。“就是这里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先生。”

笑容微敛,西里威斯注视着枯木中的空缺区,随后注意到现场另一边的摩尔。“不知道,骑士长和警署长有没有在这里看到一个帐篷呢?”

“我们刚到这里,只看见你们过来。”燚司环顾四周,视线在空缺处停留了三秒便挪开。“现场并没有帐篷一类的东西。”

“西里威斯先生丢东西了?需要警署帮忙找一找吗?”馍亚像是热心发问。

[西里威斯,王室副臣,管教育方面]

真难得,除了罗克,这还是莉莉第一次亲眼见到其他王室内政成员,可惜,是敌非友,系统地图定位点,这红名啊。

“只是小东西,纪念价值大过实际价值,相信没多久就能找到的,就不劳事务繁忙的警署费心了。”西里威斯的笑容非常假,对上了另一个小摩尔的视线。“这位就是莉莉吧,早听说骑士长有个天才妹妹,今日一见的确很有……个性。”

绕到燚司身后换上“仰望星空”鱼头帽的莉莉顶着那睿智的死鱼眼再次出现在众摩尔视野中。

[宿主这时候换上了?(′?w?`)]

对,对付这种家伙,就得有精神病一点用精神攻击。莉莉的鱼头帽其实做的比斗篷都快,主打的就是一个精神污染的手艺。那靠近鱼嘴的睿智眼神,那不详意味的焦边,那生鲜鱼腥的色调,透着一股黑暗的气息。“(?????)”

“……”新形象不分敌我的沉默全场。

“要不送莉莉回圣堂看看眼睛……”馍亚胳膊肘怼了怼燚司,超小声对话,莉莉往常的审美还是正常的啊。

“……可能,是故意的吧。”燚司发现多看几眼看习惯了就好,还有点可爱。

“西里威斯先生,既然您丢失的东西不在这里,那利维我就带回去了。”校长对莉莉出现在这并不惊讶,这也是圣堂附近,就是这形象,嗯,孩子有创意是好事。

“当然,毕竟是丢失的东西,有一点找回的希望都要试一试。这次辛苦这孩子了,耽误的工资后面会由我的仆从拿给他的。”西里威斯语气好似多么诚恳。“那么,我还有要事处理,各位有空再会。”

在对方离开后,莉莉瞅着那空缺,思考着要不要把帐篷安回去,毕竟也是那小团体的秘密基地来着。

就在上午的时候,课间时间,有小摩尔找到莉莉递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得知她去四季花园待过,如果只是普通参观就当没看到这张纸条,如果有事找,那就去一处有答案的秘密基地。

收到这张纸条的莉莉都有些无言以对,决定不打扰你们,你们还送上门来了,不去看看怎么行。也好在来了,这些东西现在全落她手里,能让主人亲自来寻的“小东西”。

再三思考,莉莉放弃,等过后再给ta们安回去,回头对上不同的视线,挑眉,声音变粗。“瞅我干啥?瞅你咋地?要干架呢?”

“……打打打,跟你哥打去。”馍亚试着拽了拽莉莉的鱼头帽,这是什么特殊装备吗,很勇啊。

“←_←别动我帽子,这可是独一份。”莉莉送了他一双小白眼,跟她哥干架?你在想啥嘞。

“毒一份……”馍亚无视了她这没大没小,脾气间歇发作的模样,习惯是不会习惯的,莉莉总会有能让他眼前一黑的神奇操作出现。

“独一无二的独。”莉莉额头黑线,毒是什么鬼,这帽子是有点魔性没错。

“哼哼~”馍亚没作声,其实实话是他觉得莉莉也挺有毒的,初见面的天使乖乖,到现在的刺头魔女,这差距,他跟燚司还能和她混在一块真的不是被荼毒了么?

“不要过于频繁的请假,画室钥匙可以找你美术老师单独要一份。”校长带着利维离开前,把请假条塞给了燚司。

啧,她也不打算请的那么频繁,提前透支批假信任。莉莉听进去了,这意思是她要是听到那些谣言实在生气可以去画室画画休息,但不要频频跑出学校,校长也不能频频给她批假。

看着几次请假理由,燚司额头滴汗,很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受伤后会造成什么影响,自己已经不是一个自由的大人了,身边多了个自由的小油瓶,提前离开圣堂是个正确的决定。“不会有下次了。”

“(?????)”莉莉捕捉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稍稍满意了些。

“……星星的笔录,我破例两天后再来。现在的警署工作的确有不足之处,但后面会好的,在此之前,不要一竿子将所有摩尔拦在外面啊。”馍亚望了望空缺的地方,他大概知道西里威斯的东西落在了莉莉手上,但不能跟她要。

“不要小瞧群众的力量,哪怕是小孩子,ta们的眼睛是哈哈镜。”莉莉的气不是冲着馍亚去的,她知道除了自己的捐助,一些警官私底下有凑钱给星星垫了点费用甚至没让星星父母知道,但包括馍亚这个等级在内的基层警官能有多少薪资?

“……大人让你做得了,说教一套一套的。”馍亚无奈瞥她一眼,有接触并认识莉莉的摩尔,是无法将其归类到熊孩子中去的。

“你提醒我了,大人才考虑后果,我一个小孩子顾忌那么多做什么?”莉莉一拍脑袋,她不是莽夫嘛。

[宿主这时候又承认自己莽了?←_←]

啊咧~莉莉装傻:(?o?o?)。

看着她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馍亚瞅一眼燚司:“你到底怎么养的?”

“就这么养啊?”燚司:有什么不对?

“你……算了。”馍亚摇头,莉莉特别罢了,跟他这好友的培养无关……嗯多少跟惯着有关。

病房内,星星看着苍老了许多的父母,沉默的听着关心。

“……星星,爸爸的工作单位上多了份邮件,想听听你的想法……爸爸是真的希望你平安长大……”

“孩子爸,你是什么意思?!……”

“孩子妈……”

为什么不告诉爸妈?星星看着“邮件”,听着二者的争执,她的眼中藏着疲惫和迷茫。

她不知道莉莉是怎么做到自己做下每一个决定并乐在其中,她只知道她在拼尽全力做着抉择,结果好与不好,坏与不坏,她都在提心吊胆等待未来的判决。

父母很爱她,一如既往的尊重支持,她也努力回应期待。可为什么,又是这样……

“……既然是你从头到尾做着决断,那以后的事情也你自己做决定就行了,不必顾忌这么多。”莉莉从系统那听说了点小道消息,放学来看她,这时正当着病患的面吃着香喷喷的炸鸡腿。

“←_←”星星斜眼睨她,哪个正常摩尔探病会带炸鸡腿来的,这家伙真是独一份,要不是她没胃口……这味道真的好霸道好香。(?? . ??)

顶着旁边拉姆的谴责视线,莉莉三两下解决了手上的炸鸡腿洗手,她已经收敛很多了,只带了一个炸鸡腿,不像那群天杀的当面涮火锅窒息操作,那真叫一个狠啊。

系统:宿主你这操作也不见得适合在病房。

莉莉:至少我不打扰别的摩尔不是?

系统:定单间宿主是早有预谋啊。

“你说得很轻松,那是我的家人,你怎么理解得了我的心情。”星星现在习惯了病房内飘香的味道,只她俩在,倒是可以有什么说什么,这比以往好多了。

“嗯……但我有同理心。”莉莉还带了无籽青葡萄,洗干净了放在副桌上。

“我跟你的成长环境不一样,你父母尊重支持你自己做选择,而我的父母更爱替我做选择。”莉莉见她可以吃葡萄,嘴里的葡萄更甜了,果然零食要抢着吃才香啊。

“啊?”星星真是服了,吃个葡萄,她一她二,她二她三,总之要多一个赢过她,怎么能这么幼稚?

“哈哈,看不出来吧。”莉莉抢了一会儿就不玩了,她有点饱。“所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自己先思考一番,听听就算还是纳入都行。”

“你不能去做父母的父母,那是父母的父母的责任。你在这段关系中,是孩子的身份,就做孩子的事情,你可以思考,可以决断自己的未来,那些父母的义务和ta们未来该面对的问题,不是你的。”

“家庭成员是要互帮互助相互体谅,但切忌不要为除了自身之外的任何成员包揽未来。”

“对了,这个给你,最好带在身上,你父母那……你知道有就行。”莉莉将一个三角发夹给她,就拍拍屁股准备离开。

“你……不把这东西带走?”星星指了指邮件,一点都不怕她后悔吗?

“不用,这东西送到并被阅读后就已经达成目的了。”莉莉摊手,这又不是什么像天地誓言的魔法契约。“不过可以多说一句,这种东西,是不是废纸全凭对方心情。”

“……你怎么这么熟练?”星星疑惑。

“跟动画片学的。”莉莉想到什么,取出一堆录像机放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_一)”你确定你有资格这么说吗?星星打开录像机,《荣耀冒险队与大魔王》的背景音乐响起。“Σ(?д?l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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