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下,奈何桥上,血海浮屠,赤地千里。
亡魂无渡谁人渡,前世今朝盼来生。
奈何桥上,数不清的亡魂排着队等着灌下孟婆汤,迷茫的人群中,一尊红衣女子显得格外的不同,她的身上被拴着锁链,眼中还有着其他亡魂没有的一丝清明,或许是执念太深,才让她保留了这么一丝清明,就连那忘川河水都无法洗去她身上的执念,也因此她被牛头马面以锁链亲自押解,待到奈何桥上灌下孟婆汤,一了百了。
只是,当孟婆汤灌下去的时候,身上执念所化的锁链不减反增。
这时,一双眼睛出现在血色的天空中,看向奈何桥上的红衣女子:“徐令宜,你执念太深,入不了轮回,本王可助你重回阳世,让你了却心中执念,代价是为我阴司效力八百年,尔可愿否?”
“我······愿······意······”漂浮在奈何桥上的徐令宜,抬起头,眼中仅剩的一丝清明看向天空中那双大眼。
“记住,待你执念了却之日,便是你入我阴司之时!”说罢,一双大手凭空出现,将徐令宜抓住,消失在了奈何桥上······
神农谷,位于楚禾国、燕蛮国以及南疆百越之地之间的一条神秘山谷,此地人迹罕至,蛇虫虎豹云集,甚有各类有毒的植物,一般人误入此地很少有活着出去的,行军至此,亦会绕远道而行。
而在神农谷的最深处,却是坐落着一座小院,竹子扎的篱笆,篱笆上爬满了带有钩刺的毒藤,两座小木屋,院中一排排木架上晒着各类的中药 还有一只狨猴在给药材翻面。
木屋内,床榻上,一十二岁的少女醒了过来,这少女生的一副好样貌,柳眉杏眼,小乔鼻梁,鹅蛋脸,皓齿薄唇,肤润如玉,肌白如雪。
“我这是……又活了吗?”徐令宜望着这陌生的地方,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好像梦一般,却又真真实实。
“对了,子期他……”徐令宜刚要起身,却是身体突然一软,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
“好痛!”徐令宜双手撑在地上,略有些吃痛道,可是当她看见这双手时,震惊、害怕,她打量着这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检查了一番身体。
“这……这不是我的身体!
她是谁?”徐令宜慌张的爬起来,走到屋里的一面铜镜前,看着镜中少女的容貌。突然间,脑袋如遭雷击般,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到她的脑海中,脑袋疼得如同要炸掉一般,她捂着脑袋,消化着这不属于她的记忆。
“徐三玖?
是我现在这副身体的名字吗?”徐令宜看着这副身体,大概十二岁模样,非常的稚嫩。
我这是借尸还魂了吗?
也不对,她还活着,只是目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还处于沉睡,所以她就暂时占了她的身体,所以她要醒来,只能等到自己执念了却消失的那一天 所以,我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以及她死后,她的爹娘、她的大哥、大嫂、二哥三哥,还有她的子期现在如何了?他是否还活着,是否因为她的死……
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伤感。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位身着灰袍,身体修长挺直,双眼如炬,鹤发童颜,六十岁的男子走了进来,见着徐令宜坐在那里略有伤感的模样,直接走了过去:“玖丫头,你总算是醒来了!”
温景华说着,便拉过徐令宜的手,开始号起脉来,片刻过后,温景华收回手略有些放下心,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子道:“还不错,体内的毒素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老先生,我……”
“你叫我什么?”温景华眉头微皱,看着徐令宜,似乎想从他的眼睛中看些什么东西出来。
“师···师父!”这副身体原本的记忆里,面前这个人是她的师父,虽然占据了徐三玖的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但她现在还不想那么早的暴露,只得赶紧改嘴喊了句师父。
“臭丫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见到陌生的草药问都不问就直接往嘴里塞。”温景华略有些气恼的点了一下徐令宜的脑门,眼中的担忧也是消散了不少。
“得亏你先吃的是幻梦长生草,它虽然可以让人一直处于草木状态,昏迷不醒,直到寿终,但只要解了毒就可以了。
要是吃了旁边的蜉蝣断命藤,便是你师父我也无能为力了!”
“多谢师父了!”徐令宜悻悻笑道
“喝口茶!”温景华笑眼吟吟,提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徐令宜。
“多谢师父!”徐令宜接过茶,连忙道谢
“醒过来就好!”温景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所以,现在的你,是谁呢?”
徐令宜没有意料到温景华下一句话会如此之说,她手中的茶盏险些跌落,慌忙地按住茶杯,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温景华。
温景华的脸上并未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抿着茶,静静的看着她,但就是这如炬的眼睛仿佛直接看破了这副躯体,直接与她的灵魂对视。
“您…您是怎么发现的?”徐令宜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缓缓呼了一口气,她没想到,就这么不大一会儿,说话也没一两句,她这就暴露了。不过,现在暴露了也好,总比以后先是被猜疑,最后才暴露,那种才是最难办的。
“一个人不会因为一场大病,就突然变了性子,那东西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温景华将茶杯放回桌子上,瞧了徐令宜一眼,徐令宜连忙拎起茶壶给他续上。
温景华略带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茶杯又端了起来:“玖丫头是我的徒弟,我是看着她长大的,但她从未叫过我师父,她都叫我老登儿的!”
“老···老登儿?”徐令宜嘴角有些抽抽,这应该是个骂人的话吧。
“说说吧,你是谁?我那玖丫头是生是死?”温景华端着茶杯,看向徐令宜,眼神平静的如同无风的湖面,掀不起一丝涟漪。
“她还活着,而我不过是一执念太深,无法投胎转世,暂时占据她的身体的残魂罢了 。”徐令宜伸手去端那放在桌子上的茶杯,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淡淡的吐了口气。
只是当她抬头再看温景华的时候,顿时有些无语住了。
只见着温景华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盐水煮花生,脸上尽是请开始你的故事。
难怪徐三玖不叫你师父,叫你老登儿,真他娘的是个老登儿。
“我本是曜日国徐国公徐定邦之女······”既然已经暴露,那就该说的都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