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二刻,徐令宜迷迷糊糊地睡梦中醒来,一睁眼便看见惨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那泥人的脸上,顿时清醒了许多,从床上起身,点了油灯,喝了口凉茶,披了件外衣,起了趟夜。
回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拢了拢衣服,便坐在屋门前的木梯上,抬头望着夜幕中那轮萧瑟惨淡的下弦月,吸了口冷气,又揉了揉脸:“子期,你是否还在为我而悲伤?”
玉弓霜残万里思,寒鸦归巢猿空鸣。
白云青舍孤江梦,夜半叟翁鼾入声。
暂借清风诉悲语,枇杷空庭何日植。
晓来烟雨人悲色,归望扶灯剪窗烛。
呼~~~~!
或是觉得有些冷了罢,又或是心里平空多了些烦躁罢,徐令宜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又回到了屋子里。
一进门,就看见那浑身赤裸的泥人张着嘴,吐着舌头,瞪着眼珠子瞅着自己,好像在说咦嘿嘿,你气不气,气不气,略略略~~!
拳头在距离泥人脑门只有一指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虽然现在很想把这泥人的脑袋给打掉,但一想到这是温景华辛辛苦苦给她制作的,拳头最终是落了下去。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被子掀了又盖,盖了又掀,折腾了两刻钟,愣是没睡着,反倒是搞得浑身燥热不堪,*的,不睡了!
被子掀到一边,外衣披上,点燃油灯,拿来医书和银针包,看了两遍筋脉穴位图记得差不多后,就照着上面的开始给泥人施针。、
一个时辰后,泥人的脸上被扎满了银针,至于徐令宜————
“哈哈哈~~~~!老娘我成了!我成了!哈哈哈~~~!”她的双臂上插着几根银针,头发散开乱糟糟的,表情僵硬,双眼通红,很是亢奋。
这一个时辰里,那筋脉穴位图里的各种针法都被她扎了个遍,到后面觉得扎泥人太无聊了,干脆拿自己来练手了。
扎了手,又扎胳膊,扎了胳膊又扎脸,最后又扎回胳膊,温景华给她准备的练手的好几套银针,她全给用了。
桌子上放着许多用过的银针,其中不少都带有血迹,毕竟真人跟泥人不同,难免会下针太深或者扎偏了,或者扎错地方。
“嘿嘿嘿~~!哈哈哈~~~!”徐令宜举起手,看着手臂上的那几根银针,终于是扎成功一次了。
啪嗒————
鲜红的血珠从鼻尖孔坠落,掉在地上。
徐令宜下意识伸手去摸,然后就摸了一手的血,停都停不下来。
这时候,过来叫徐令宜起床的毛豆从窗户外钻进来,一进来就看见徐令宜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咯咯咯傻笑。
徐令宜听见动静,转身望去:“毛豆你来了,你看我成功了!嘿嘿嘿~~~!”
徐令宜表情僵硬的嘿嘿笑着,鲜血不断滴落,然后两眼一黑,扑腾一声,倒了下去!
吼吼吼——!
毛豆吓得拔腿就从窗户里钻出去,赶紧去找温景华去了。
下午,徐令宜从床榻上醒来,看着头顶的帷帐,心中顿生疑惑:嗯?我刚刚不是在给自己扎针吗?怎么又躺在床上了?
哦吼吼~~!
一直守在这里的毛豆,看见徐令宜睁开眼,叫了一声,又连忙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端着一碗药的温景华推门走了进来,毛豆跟在身后。
“醒了!”温景华看着坐在那里还有发呆的徐令宜吐了一口气,然后将手中汤药递了过去:“先把药喝了吧!”
“这是什么药?”徐令宜接过温景华手中药碗,闻起来有一股清苦味。
“治病的药,快喝了吧!”温景华道
“哦!”见此,徐令宜也不再说些什么,端起药就灌了下去。
“呕~~!这是什么药,这么苦!”那药刚进口,就给吐了出来。
“黄连,长记性用的。”温景华将药碗端回来,眼中略有些责备道
“我这是犯了什么错吗?”徐令宜有些不解的问道,她也不知道自己犯啥错了呀?
“你个臭丫头,想吓死老头子我是不是?谁让你刚学会扎针,就拿自己来下手了?”温景华一个脑瓜崩儿咣唧一下弹在徐令宜脑门上。
“痛~~!”徐令宜捂着脑门儿有些委屈道
“痛就对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做了!”温景华怒气渐消道
“可…可是我给自己扎成功了哎!”徐令宜举起自己的手,还想辩解一些道
“你……!”温景华一时无语,最后无奈的的吐了一口气:“下次再拿自己练手的时候,记得知会我一声!”
“我知道了!”徐令宜点了点头道,然后看向温景华:“那我现在可以再试一下吗?”
“你……!算了,来吧!”温景华不知是高兴还是无奈,坐在桌子旁边,将自己的银针包拿了出来:“扎你自己啊我跟你讲!”
“哦,知道了!”徐令宜从床上下来,只感觉这一觉睡得很爽,除了刚刚的那口黄连外,穿好鞋子,洁净了手,坐在温景华一侧,拿起温景华给的银针,一一施针起来。
一周以后,看着桌子上的的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温景华满意的连干三大碗黄米饭。至此以后,徐令宜白天上午早上练桩,上午学针开药望闻问切,下午按照温景华传授的修行方式修行,晚上练剑,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两年后————
丛林某处,身着红衣的少女手持随手折来的树棍,目含凶光,看这不远处将自己视为猎物的三十头野狼,至于灌木深处还藏着一头吊睛白额大虎,这大虎究竟是驱使狼群来捕捉这红少女,还是深藏暗处,待双方斗个你死我活后,再渔翁得利。
啊呜~~~!
藏身在狼群中的狼王发出一声狼嚎,狼群发出狰狞的低吼,群拥而上。
“找你们许久了,不逃也罢,反倒是来主动攻击我来了,那便全歼了尔等罢!”徐令宜嘴角一歪发出肆意之笑,看着冲在最前面的饿狼,徐令宜一个翻转,躲过其的饿狼扑食,手中木棍一棍挥下,打在其最脆弱的的腰腹之处,这饿狼发出一声惨叫,当场被打断脊椎骨,倒地哀嚎,失去行动能力。
这些野狼是半个月前突然出现在神农谷里的,神农谷群山连绵,这个山头儿里面本来也是有狼群的,但不幸的是原住狼群打不过这些外来者,全部跑到另一个山头去了。
至于那吊睛白额大虎是半年前从其他山头争夺地盘失败,被那个山头的老虎给撵过来的,这个山头原本的霸主是那些原住狼群,这吊睛白额大虎虽然想在这个山头称霸,但奈何一虎斗不过群狼,原住狼群也无法赶走这吊睛白额大虎,二者只能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半个月前,随着这些外来狼群的突然闯入,二者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被打破,原住狼群打不过这外来狼群,无奈惨败,狼王更是被这些外来野狼合围要死,最后还是一头想要竞争狼王的的雄狼率领其他雄狼厮杀开一个口子,带着剩余的狼群狼狈的离开了这里。
至于这吊睛白额大虎,原本其想趁着这些外来狼群刚结束与原住狼群的战斗身心疲累之时,来场偷袭,让它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山头的霸主,结果刚冲出来,便看见那些已经杀红了眼的狼群已经将原住狼群狼王的尸体啃食的只剩一个脑袋,其他战死的野狼也被啃食殆尽,看见突然冲出来的大老虎,这一个老虎可以低过十头狼了,一个个嘶吼着,朝大虎扑去,誓要将其猎杀于此,吞吃下肚,成为明天的粪土。
这吊睛白额大虎也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的,空有一身好体格,结果跟狼群厮杀了三个回合后,就直接撞开一个口子,撒腿消失在丛林中。
没有了愿住狼群和吊睛白额大虎的制约,外来狼群可不像愿住狼群那般圈养型猎杀,这外来的狼群跟蝗虫过境一般,所过之处寸草不留,见什么就咬什么,吃不下了也给咬死,或者是咬断其四肢,看其挣扎一番后,再咬断其脖子,然后开始寻找下一个猎物。
徐令宜之所以会和这些狼群遇上,完全是狼群盯上了最开始的那头马鹿,那马鹿直接跑到正在挑水的徐令宜那里寻求救护去了。
初战,徐令宜直接以飞星追云手将狼王以一枚银针将其射杀,同时带走五头凶狼的生命。
剩下的野狼见狼王已死,连忙撤退,只是徐令宜哪肯就这么放过它们,她也认出了这不是这个山头原本的那群狼,正好温景华也让她去找些狼鞭、狼胆、狼骨以及狼的其他部位用以入药。
徐令宜直接追着这群狼追了过去,于慌乱绝境之中新的狼王在逃跑中诞生,狼王直接带着狼群跑到了吊睛白额大虎的领地范围,欲合力将其猎杀,这也出现了最开始的画面,只不过不是虎驱狼,而是狼利用虎。
那头雄狼的倒下并没有让剩下的野狼生出恐惧,反倒是让它们变得更加狂暴,它们围成一群,并且不断缩小圈子范围,打算围杀徐令宜,低吼声如同鬼魅一般,幽深的绿眼珠子恨不得将其瞪死,吞吃下肚。
啊呜~~!
狼王进攻的吼声再次传来,群狼一拥而上,徐令宜直接跃地而起,扑过来的野狼刹不住脚,撞在一起,徐令宜踩着其脑袋,直接跳到一个松树上,而后掏出剩下的十枚铜板,一一作暗器射出,封喉破腹、射眼断骨,一连串的惨叫声传来,冲在最前面的十头雄狼被当场射杀。
啊呜~~!
狼王再次发出怒吼,这次竟带头冲杀过来,誓要与徐令宜斗个你死我活。
见状,徐令宜竟直接从树上跃下,手中树棍施展火羽剑法,斩出赤色剑痕,将狼王当场斩首,而后飞入狼群,数不尽的剑痕斩出,全部野狼被斩杀于此!
“我暂时还不需要虎骨,你还不走吗!”徐令宜最后一棍朝着吊睛白额大虎的位置斩出,剑痕化作赤色鸾鸟当场将大虎身前的几棵松树斩断,大虎低吼一声,撒腿就跑,逃离了这个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