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回到一个多月前,李幼哉将奏书送走之后,在黑水城停留了四日,待到养济令基本有个雏形后,便带着魏子期他们快速前往江陵城。
……
江陵城,黄水河,江陵堤尚未溃坝之处,一艘可容纳二十人吃住的上船下舱的中等货船,旁边跟着两叶小舟。
货船的后方是尚未溃坝的正常河道,自第一个溃坝口开始,所有的几乎河堤都被河水冲垮,河床所在的位置本就较其他地方高了许多,以至于倾泻而出的洪水无处可疏导,原野变作一片水泽。
货船左侧的小舟上,秦二郎手握一根十米长的竹竿,正探着小舟下方的水深,以及水底的河道的走势情况。
他旁边,则站着腰间系着十五米长的粗麻绳,脚上绑着三十斤重的石块的魏子期,以及绳子的另一端也系在腰上的侯吉,加上站在一旁学习的魏子羽。
“公子,我下去不可以吗?”
一旁的侯吉有些担心道
“不行,九曲雷爆阵虽然使用后会留下痕迹,但这残留的痕迹经过洪水冲刷,可能已经消失殆尽。”
“我必须亲自下去查看,若是没有痕迹残留,就只能一个一个阵点的排查。”
这话是说给侯吉听的,同时也是说给魏子羽听的。
“安啦,你家公子虽然不会游水,但沉水和憋气还是会的!”
魏子期拍了拍胸脯笑道,用时望向与李幼哉和秦冰他们站在一起的徐令宜,让她安心。
“侯爷,就是这里,水深六米!”
这时,站在船头的秦二郎,将手中的竹竿死死地往下扎了进去,同时让这小舟停了下来。
“我知道了!”
魏子期抱起那三十斤的石块,爬上船头,来到竹竿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抱着石块下入水中,立刻就沉了下去。
六十息时间过去了,下面没有动静传来,上面的人有些焦灼了。
又过了三十息时间,系在腰间的麻绳还没有动静,这时候,徐令宜直接从货船上跳到了小舟上。
下一刻,绳子突然移动了五步远,然后水底突然传来魏子期与什么搏斗的动静,绳子直接抻的直直的,接着迅速向左移动,然后又往右。
“快拉子期上来!”
徐令宜大声道,然后抓起系在侯吉腰间的麻绳,与侯吉一同将魏子期直接硬生生的给拽了上来。
“子期!?”
徐令宜刚斩断连接魏子期腿上与那石块的麻绳,便见着趴在船舱里的魏子期似乎是怀里抱着什么东西,还有血水从舱底的缝隙里流出。
“你……怀里抱着的……是鱼么?”
徐令宜看着魏子期两条腿中间露出来的快有她半条胳膊长的鱼尾,不由得瞪大了眼,这是什么鱼?这么大!
“中午吃大青鱼!”
魏子期侧身将身下压着的那条大青鱼露了出来。
只见着躺在那里那条大青鱼,鳃颌下面插着一把匕首。最重要的是这条青鱼,鱼身快有一米长了,体重少说有百来十斤。
魏子期运气好,水底阵法残留痕迹还没有被彻底的冲刷干净。那条大青鱼明显是把魏子期当成猎物或者侵略者了,在魏子期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撞了过来。
魏子期并没有察觉到青鱼的存在,只是在准备拉绳子的时候,脚下一滑,直接往前滑了五步远才停下来。
然后那条青鱼的攻击就扑了空,同时魏子期也发现了它的存在。
由于在水中,魏子期也看不清楚那是条什么鱼?
但从那很大黑影来说,这条鱼应该很大。他活到现在还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鱼,顿时来了兴趣,便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准备抓住它。
至于搏斗的场面,我也不说了,人和鱼打架也没什么好看的。
虽然在水中是这鱼的主场;虽然这条鱼可能比魏子期还重;虽然魏子期是个病秧子;虽然他现在快憋不住,必须得换气了。
反正就是那条鱼冲过来的时候,魏子期都给躲开了,然后抓住机会一刀插进了鱼的鳃颌下面,在那鱼痛苦的挣扎的时候,顺势双手双脚把鱼给擒住,然后就被拉了上去。
“早就听说黄水河里有一条会将夜钓的人拖入水中淹死的杀人鱼,身长近一米,但是一直没被渔民和官府抓住过。今天被侯爷给抓住了,只是没有想到竟是长得如此巨大的青鱼!”
秦二郎盯着那巨大的青鱼,有些震惊道。
“大哥,你有没有受伤?”
魏子羽看着那条巨大的青鱼,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
魏子期轻笑道,然后从怀里掏出画有八卦的麻绢手帕递给魏子羽。
“小羽,把这麻绢里面的东西收好,待会儿大哥教你一个可以追踪施阵者的法阵。”
“好…好的!”
魏子羽连忙接过麻绢道
这时候,那条鱼又突然开始扑腾起来,看样子想从魏子期身下挣脱回到水中。
“想跑,门儿都没有!”
魏子期再次扑倒那鱼身上,将其死死地按住,然后抽出鳃颌下的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插入了鱼脑袋中,带走了它的性命。
“侯吉,这条鱼交给你来料理了!”
魏子期拍了拍手,起身道
“鱼的事情晚点再说,我只知道公子要是现在不马上换衣服的,肯定会生场大病的!”
说罢,侯吉便拎起魏子期跳上货船,带他换衣服去了。
……
甲板上 换了一身棕白锦衣的魏子期双腿跪坐在那里,他的对面跪坐着魏子羽,两人的中间放着一张曜日国地图,以及那个八卦麻绢,以及八卦麻绢上面放着的一块发焦的湿泥,以及八卦麻绢与地图之间的一鼎香炉与一个呈放着刚刚那条青鱼鱼头的木盘。
至于两人一侧各放着一把匕首。
“小羽,千里追踪阵你已经学过了。”
“现在大哥教你另一个追踪的阵法,此阵名为追魂锁命阵!”
说着,魏子期从怀中掏出一个朱砂盒,递给魏子羽。
“此阵为邪阵,为天地所所不允,画阵之前必须上敬龙神寻得祂的庇护才不会被阵法反噬其身。至于祭品,根据阵法大小为畜,亦或者为人,亦或者为施阵者自己。而此阵当以三柱清香,一只鱼头做为祭品。”
说罢,魏子期接过站在一旁的的侯吉递来的三柱清香,持清香绕鱼头三转,又使清香倒斜,燃烧的香头从曜日国王城开始,沿着各城各县府,直至画完整个曜日国的地图轮廓,而这期间要使香灰不能掉落至地图上,否则就算冒犯龙神,法阵就必定失败。
而后,右手食指中指捻起已经燃烧后且未掉落的香灰,食指中指须触及燃烧的香头,就算再烫,也必须得忍着。
着香灰与那八卦麻绢上的湿泥揉捏成一支剑的模样,插剩下的清香于香炉之中。
“下面我开始教你画阵图,在你真正施展此阵法之前,都先用朱砂代替鲜血作为画阵用的阵墨。”
“你用食指沾上朱砂,在我画的阵图旁边跟着描绘即可!”
说罢,魏子期拿起一旁的匕首,割破食指,便是用鲜血画成一个正八边形将地图圈住,然后引一血线画作一圆将香炉圈住,又引出一血线画作一圆将鱼头圈住,血线继续朝八卦麻绢引去。
待到血线距离二十厘米长宽的八卦麻绢还有二十厘米的时候便停了下来,而此刻魏子期也因为血液的流失,嘴唇开始泛白。
“侯吉,拿药来!”
接过侯吉递过来的药葫芦,魏子期饮了一大口后,便继续将血线朝八卦麻绢引去,然后便以八卦麻绢为阵眼,画八卦图将八卦麻绢圈住。
魏子期看了一眼 魏子羽跟过来的朱砂线,没有一丝歪斜中断的,便边画着八卦图,边说道:
“追魂锁命阵必须手把手传授,以施阵者血液为阵墨,以所寻施阵者残留之阵为阵眼,以血化剑追寻目标所在之地,此阵一旦启动,便是爷爷他老人家也不能将其打断,除非施阵者死亡,否则血剑在命中目标之前,是不会被摧毁的。”
“所以为了绝对的保障,我一般会让第二个阵法师加入里面。”
这个时候,八卦图被画成,魏子期再次拿起匕首,划破了手腕,任由血滴落在湿泥上,同时大口大口喝的药,随着鲜血将湿泥覆盖。
“就是现在,小羽割破食指,挤出一滴血来!”
魏子期朝着魏子羽喊道
在魏子羽的那滴血融入到淹没湿泥的鲜血中时,整个阵图开始发出耀眼的血光。
所有的鲜血沿着血线朝着地图流去,直至将地图浸湿得血红,直至所有的鲜血在犬邺城开始汇聚,直到鲜血在地图上的犬邺城上空凝聚,化作一柄一尺长的血剑朝着犬邺城的方向射去,直至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而残留的血气化作血气箭矢漂浮在半空中。
“步大哥,邪教圣女现在藏身于犬邺城,这箭矢会带着你们找到邪教圣女的具体位置,你立刻去通知狄大人,让他带人去抓捕。”
说完这句话,魏子期便因为失血过多,往后栽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