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了寺院,那满院和尚诚惶诚恐的安排了斋饭,众人直吃了一顿热食,皆是满足不已。
等用完晚饭,法海一众人便随着寺院僧人前往休息之所。
走出门外,忽见月上中天。
一时法海不禁有些感叹,自打辞别长安以来,一路走过也有四五个年头了。
中间路上遇到的妖魔只不过是一些调味品,真正的磨炼还是这日复一日的枯燥旅程。
明明可以一飞到位,却不得不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
也不知何年何月才到得灵山,取得真经,修成正果。
思及此处,他不禁有些茫然了。
众人见他陷入沉思,也不敢打扰他,纷纷在那些僧人的引导下自去休息了。
及至半响,法海回过神来之时,身边只有一个僧侣,带他去休息。
进入卧房,法海心中又念了两遍《心经》,便感觉一阵昏昏欲睡的感觉袭来,法海心知有异,便索性将计就计,爬倒在桌子上。
便在此时,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叫声,
“师父”
“师父……”
法海忽的抬头向那声音来处看去,但见门口站着一个汉子,浑身上下湿淋淋的,似乎被泡在了水里一样。
法海眉头一皱,他一眼便看出此人不是人类,却不知哪里来的山精野怪,魑魅魍魉?
“何方妖孽?胆敢擅入贫僧梦境?不怕贫僧收了你?”
那汉子连忙告饶,
“师父,我却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是那魑魅魍魉,你只看我一眼便知。”
法海细看之时,却见此人头戴一顶冲天冠,腰束一条碧玉带,身穿一领飞龙舞凤赭黄袍,足踏一双云头绣口无忧履,手执一柄列斗罗星白玉圭。
赫然是一国之君的穿着打扮,法海恍然,知道这便只怕是那乌鸡国王。
他却佯装不知,只是问道,
“原来是一国之君,却不知国王陛下来我处又要做什么?”
那汉子听闻法海动问,这才泪滴腮边谈旧事,愁攒眉上诉前因,对法海说道,
“师父啊,我家住在正西,离此只有四十里远近。那厢有座城池,便是兴基之处。朕当时创立家邦,号乌鸡国。”
法海眉头一皱,这人却是有些墨迹,谁愿意听你絮絮叨叨的,一会儿又该被人说水字数了。
“说重点。”
额,那乌鸡国王见法海似乎面有不悦之色,连忙说道,
“五年前,天年干旱,寸草不生,民皆饥死,甚是伤情。朕为了求雨,特发下告示,若有人能求得雨来,朕愿与他结为兄弟。”
说到此处那乌鸡国王顿了顿,又加快语速道,
“便在我国中仓禀空虚,钱粮尽绝,文武两班停俸禄的危机时刻,果真来了个全真,登坛祈祷,顷刻间大雨滂沱。寡人只望三尺雨足矣,他说久旱不能润泽,又多下了二寸。朕见他如此尚义,就与他八拜为交。”
法海打断他的话语,有些奇怪的问道,
“如此说来,却是一件好事,却不知陛下因何半夜来我处骚扰?”
那国王听闻此言,顿时长叹一声,禁不住泪流满面,
“师父啊,只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哦,这却怎么说?”
法海有些疑惑。
那国王说道此处,却是满脸悲愤,咬牙切齿的道,
“朕全心全意待那全真,与他同吃同住二年,及至三年前,朕与他同游御花园,走到那八角琉璃井边,不知他抛下些甚么物件,井中有万道金光。哄朕到井边看甚么宝贝,他陡起杀心,扑通一下,便把寡人推下井内,又将那石板盖住井口,拥上泥土,移一株芭蕉栽在上面。可怜我啊,此时已死去三年,是一个落井伤生的冤屈之鬼也!”
听他说完,法海站了起来,直走到他的跟前,
“阿弥陀佛,贫僧知晓你是鬼魂,只是你身为一国之天子,既然死的冤屈,何不在十殿阎罗那里诉说你的冤屈,却来我处骚扰贫僧又有何用?”
听到法海说自己骚扰他,那国王顿时吓得连忙解释,
“圣僧啊,我哪里敢来骚扰你,实在是那妖怪神通广大,官吏情熟,都城隍常与他会酒,海龙王尽与他有亲,东岳天齐是他的好朋友,十殿阎罗是他的异兄弟。因此这般,我也无门投告。这才被那夜游神送到此处,说圣僧有办法替我伸张冤屈。”
法海来回踱步,按照这乌鸡国王的说法来看,这个全真只怕背景不凡,否则那十殿阎罗也不会抛下一国天子都不予理会。
自己到底是接受不接受这个事情呢?
反正自己只要兑换了通关文牒便好,至于这谁是谁非,却与自己有何关系?
料想那妖怪纵然再大胆,只怕也不敢为难悟空与自己等人。
“你说是夜游神送你过来的?”
走了两步,法海突然想到,这夜游神为什么将此人送到自己跟前?
“是啊,不然圣僧你那门前有护法诸天、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紧随鞍马。我一介孤魂野鬼哪里进的来?”
那乌鸡国王此时鬼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过,看这架势,这和尚就不是一般人。
或许自己的冤屈,此人真的能帮自己了结。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听完这乌鸡国王的叙说,法海更觉此事只怕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了,便点头答应。
“如此,此时待我明日上朝倒换通关文牒之时去观察一番,若真如你所言,贫僧便为你做了这主。”
那乌鸡国王见法海此时还不相信自己,又拿出一个白玉圭,递给法海。
法海接过,左右看了看,却不知这国王给自己这东西有何用处?
见法海左看右看,似乎不知道这是什么,那乌鸡国王忙开口解释,
“圣僧,那全真自从变作我的模样,只是少变了这件宝贝。你明日只需将这白玉圭交给吾儿,吾儿自会知晓真假。”
听他讲完,法海便明白了,收起白玉圭,一挥衣袖,
“既然有此信物,那是再好不过,你且退下吧,一切事情贫僧自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