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燎军营。
影魇坐在马厩里的枯草堆上,喝着酒,发着呆。
忽然,一阵裙摆的淅淅索索声,让他欣喜转身,可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却是锦瑟。
她穿着紫晶色蜀锦窄身袍子,梳着高高发髻,垂着赤金梨花的金步摇,越发勾勒出曼妙身姿,魅惑双眸,可谓美艳至极。
可以,他一点儿不为其所动。
“是你?”影魇眸色阴沉,扭回头,爱答不理继续喝酒。
锦瑟手里拎着一瓮酒,她躬身想坐在他身畔。
“谁让你坐下了?滚!”他微微蹙眉,厉声喝止。
“懂,你身边的位置,是为那丫头留着吧?”锦瑟并未生气,她站在影魇对面,躬身把手中的酒放在他面前。
“这是胭脂青梅酒,听说王爷最喜欢的。幸好,我那思华年里还珍藏着几坛年份久的,献给您品尝……”
“我喝过最好的青梅酒,叫缘分。可惜,再也喝不到了……”影魇苦笑着,他拿起锦瑟送过来的小酒瓮,左右看了看。
他眸光闪过一丝乖戾,手臂一扬便将酒瓮扔出厩房摔碎了,酒水撒了一地,一股子酸甜馥郁的梅香幽幽而来,他眼眶竟然有些酸涩了。
“我知道这种爱而不得的感受。可我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等,就算你一往情深,也等不来他的一丝青睐。我更喜欢强取豪夺,这才是强者应有的手段。王爷,你难道不是最强悍的王者吗?”锦瑟来回踱步,半玩笑半认真道。
“哼,说得好听。”影魇唇角旋起讥哨:“等你勾搭上那条龙,再来本王面前炫耀吧。不过,据我所知,酆一量已经对你下了必杀令。他见到你,你必死无疑。而我,也一定会杀了酆都魔尊,把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夺回来。”
“影魇大人啊,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我若去死,一定拉着明思令同赴黄泉!你也不会喜欢死了的明思令吧?弱者被命运选择,但强者则可以改变命运。”锦瑟笑容又狠毒又艳丽:“早就说过,我们是最好的合作者。你要明思令,我要酆一量,多好?”
“你的意思,让我别杀掉酆一量呗?”影魇长眉一挑,挑衅道。
“把他留给我,我自然也会把明思令留给你。正好,你对付酆一量,我对付明思令,因为心存仇恨,反而更容易下得去手。事成之后,我们交换,岂非皆大欢喜?”锦瑟说得头头是道。
影魇沉眸,迟疑了片,闷声道:“懂了,你的意思。我若不留酆一量一命,你便会杀了明思令。那我现在就杀了你以绝后患,岂非更好?”
他话音未落,已经一手勒住锦瑟的喉咙,然后力道收紧。她并没有挣扎或反抗,而是流露出蔑视笑容。
“杀了我……你未必能赢……而你若杀了酆一量……明思令,一定会……杀了你,然后……自杀……你不信,就……试试……那你就……得不偿失,什么……都是一场空!”她话虽然说得艰难,但气势上前却丝毫没有示弱,反而带着一股子讥讽。
影魇半眯着碧蓝眼眸,他在权衡利弊。
忽然之间,他松开了手掌,切齿道:“好,成交!”
锦瑟深深吸气,顺便伸了个慵懒的懒腰,得意洋洋:“合作愉快,影魇大人。”
“启禀摄政王,前方战事有变。敌营兵分三路,偷袭长蛇阵,如今成功救走了被困颂军!”传令兵连滚带爬跑过来禀报。
“什么?”影魇勃然震怒:“那卫六郎呢?”
“被,被夜之醒救走了!”传令兵深深垂下头颅,不敢与他对视。
“怎么可能!长蛇阵里我们设置了多处毒蛛迷烟,连魔魇和灵兽都不能抵挡,他们怎么可能支撑得住?”这回,连锦瑟就急了。
“敌军,敌军穿戴了奇怪的……盔甲,可以防毒!”传令兵嗫喏着。
“不可能!”锦瑟倒退几步,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
“岂有此理,守阵的骠骑将军为何不来请罪?”影魇阴森森盯住传令兵。
“王爷,将军……将军阵亡,被姓白的女帅,一剑斩了头颅……”传令兵筛糠一般抖着。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都碎成了齑粉,撒了一地。
影魇收回手掌,斜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锦瑟,冷冷道:“这就是你与本王合作的筹码?你太令人失望了!”
“明思令,一定又是这个丫头。”锦瑟恼羞成怒,但她强压怒火,冷笑着:“无妨,我还有后招!来人啊,把那老东西给我押上来。他可比卫六郎,值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