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什么也没有。
不过当林舟转回身来的时候,却是突然发现,原本睡在他身边的老婆婆和少年消失不见了。
这让林舟心里猛然一阵收紧。
虽然他们在的时候,他并没有把他们当成同伴,但当他们突然消失了之后,林舟内心的孤独感却是很莫名地进一步加深了。
不过片刻之后,林舟却是醒悟了过来,这里面……似乎有些蹊跷。
那一老一少二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现在他们突然凭空消失,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们根本就不存在,先前遇到他们的一切,全都是他的幻觉而已。
二是他现在睡着了,进入了梦境,他们在他的梦境中不可能存在。
三是这一切就是器船的器灵在故弄玄虚,想要扰乱他的心神。
第一种可能性比较低,如果他们根本就不存在,那么林舟先前所经历的一切就全都成了幻觉了,不过林舟并不觉得自己先前处于幻觉之中。
第二种可能性倒是有,但林舟揪掐了自己之后,发现身上会疼,然后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太象是梦境,不过单纯这种表象,林舟并不能排除自己睡着了。
老婆婆和少年是比他先睡着的,而且他们睡着之后眼珠都开始转动,很显然是在做梦。再配合上老婆婆所说的,夜晚之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个岛变得不是这个岛了之类的话,不排除夜晚突然睡着之后,出现梦境的事情。
梦境里的一切,当然与现实不太一样。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么他就要尽快让自己醒过来才行,不然一直沉睡下去,不知道身体留在岛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到时候身体被灭。神魂直接就死在梦里了。
但林舟用尽一切办法,并不能让自己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所以他不敢肯定这一切是不是在梦境之中。至少上一世的时候,如果做梦。他不可能还保持这么清醒的头脑。而这一世的时候,因为有无意识副魂的存在,即使是熟睡,他的意识仍然随着无意识副魂对环境的感应而处于某种奇异的清醒状态,所以,现在他所处的状态究竟是什么状态,就有些不太好判断了。
第三种可能性,器灵故弄玄虚的可能性也比较低。
首先,无意识副魂已经不见了,十有八~九是被器灵吞噬或者摧毁了。林舟现在仍然有自己的记忆,说明器灵已经选择性地忽略了他主魂的存在,以为他也已经变成行尸了。
其次,如果器灵真要对付他,林舟的主魂并不比副魂强大多少。以器灵的强大,足以把林舟的记忆也全部抹除,让他现在变得和老婆婆、少年一样,成为浑浑噩噩的行尸。
所以,器船的器灵根本没必要对他故弄玄虚。
综合考虑,第二种的可能性确实比较大。
“舟儿。”
就在林舟反复考虑着每种假设的可能性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林镇龙的声音。
回头看过去。林镇龙站在林舟身后不远处,正一脸慈详地看着他。
“你不是真的。”林舟站起身来,向林镇龙走了过去。
突然……
“砰！”地一声闷响……
一个被黑雾包裹着的狰狞人影,拿着一把巨斧猛然向林镇龙冲了过来,林镇龙仓促之下连忙举起手中的圆月弯刀架迎了过去。但巨斧狂砸在圆月弯刀上之后,把圆月弯刀砸得轰然碎裂了开来。极其威猛的余力全都轰砸在了林镇龙的身上,把他的胸骨尽数劈开,胸前绽出一道数厘米宽的血口,然后整个人被轰飞出去倒在了林舟身边的地面上。
倒地的林镇龙半天没能爬起来,他面如白纸气若游丝。看向林舟的双眼也逐渐失去了神采,变得有些茫然起来。
“这一切不是真的。”林舟摇了摇头。
那狰狞黑影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高高跳起,手中巨斧以万钧之力向地上的林镇龙的脑袋狂斩而来……
“去死吧！”林舟却是突然出了手,一拳向那狰狞黑影轰击了过去。
但是他却打空了,当他回过身来的时候,发现地上的林镇龙脑袋从正中被劈开了,整个人已然死透了。
“这不是真的。”林舟再次摇了摇头,看着地上的林镇龙,他心中隐隐有些难受,但并没有被这一幕所困惑。
狰狞黑影却是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巨斧,向林舟背了过来。
林舟微微皱起了眉头,回想起刚才他一拳轰在这狰狞黑影的上面穿体而过,根本未能伤到它分毫,所以这一次他并没有躲闪,也没有还击。
但就在这狰狞黑影手中巨斧近身的前一刻,林舟突然有种很危险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向旁边躲闪开了一些,但还是晚了……
狰狞黑影手中的巨斧劈砍在了林舟的右侧肩膀上,瞬间砍掉了林舟的整条右臂,并劈斩开了他的右肺,疼得林舟忍不住惨叫出声。正当他准备挥起左臂反击之时,那狰狞黑影却是突然扑在了他的身上,把他摁倒在了地上,然后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我靠！被砍中了！
这疼痛！这一切居然是真的！
“你以为乱石崖顶你救出了你的父亲、救出了你的族人?”
“那只是系统给你的幻觉而已！”
“你一直都活在自己的幻觉之中,还以为自己武学天才、天下第一！”
“那都是屁！”
“他们都死了！他们都已经死了！”
“现在,你、也、要、死！”狰狞黑影死死地掐住了林舟的脖子,让林舟完全无法呼吸,他想反抗,身上却是根本没有力气。
十阶的实力呢?怎么会现在完全毫无反抗之力?
还有,这狰狞黑影怎么知道系统的事情?
莫非它与嘲讽系统有关?
林舟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他全身疼痛无比、呼吸困难,神智也越来越不清醒,整个人就象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越坠越深。
“滚开！你不是真的！只是在利用我的记忆想要摧毁我的意志而已！我父亲林镇龙没有死在乱石崖！你也根本不知道系统的存在！刚才那一斧劈开我身体的疼痛,并非你劈砍出来的！只是镇龙府外我对纪原那一刀劈开我身体疼痛的记忆而已！你根本骗不了我！”林舟在心里大吼了起来。
随着林舟心中大吼的这几声,压在他身上的狰狞黑影却是化成了一团黑雾,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周围的一切恢复了平静,林舟看了看自己的右肩,完好无损。只是他此时的心跳仍然很厉害,就象上一世做了恶梦突然醒来时的那种感觉。
本来他一直没有相信狰狞黑影所营造的一切幻象,但当那狰狞黑影斩开了他的右肩,斩开了他的右肺,那种极清晰的疼痛却是瞬间让林舟以为自己真的受到了狰狞黑影的伤害。
当他认为这一切是真实的之后,这一切就真的变成真实的了,然后他差点儿就死在了这狰狞黑影的手中。
还好,在最好关头,他终于回忆起了这清晰的疼痛感,其实源于纪原那次对他的劈砍的记忆而已。狰狞黑影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利用他的记忆,让他以为恶梦是真的,然后放弃反抗死在这恶梦中。
坐起身之后,林舟重新看到了身边仍然熟睡着的老婆婆和少年,他确信了自己刚才确实是睡着了,然后做了个恶梦。或者说,是有某种强大的存在或恶魔侵入了他的梦境,差点儿扰乱了他的心智,让他死在了那恶梦之中。
老婆婆和少年的眼珠此时都剧烈转动着,看起来似乎在经历一些很凶险的梦境。想来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有这种经历了吧?所以老婆婆才会说夜晚降临之后,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是否要唤醒他们?
林舟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
这一老一少既然能活到现在,想必他们已经找出了应对这梦境的办法,他没必要担心他们的安全。
林舟现在试图摇醒他们也未必能帮到他们,万一他们没被摇醒,而是处于无法醒来的半梦半醒之间,把他当成了那狰狞黑影,对他发起攻击可就麻烦了,老婆婆可是凝液境的。
那狰狞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似乎可以进入一个人的潜意识之中,寻找人内心的弱点进行攻击。
就象刚才,它首先利用了林舟最在乎的亲人,父亲林镇龙,把林舟对乱石崖顶的记忆修改了,试图影响到林舟的心智。
可惜没成功。
后来他把林舟心底最深层的恐惧给挖掘了出来……也就是林舟到了这一世之后,最惨痛的一次失败,和纪原初次交手的那次经历给复原了出来,那件事对林舟的打击太大了！那种真切而恐怖的疼痛感记忆、和失败的沮丧记忆,差点儿就迷惑了林舟。
既然如此,这一切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只要坚定自己的心性,就不会轻易被迷惑了。
“因为你对夜魔成功的抵抗,系统终于恢复了一部分功能。”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林舟耳畔响起。
居然是小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