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倾城到茶室时,定国公正在殷勤地招待尚王爷。
定国公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半点没有架子,对上略有权势之人,总是低头哈腰,看起来比别人天然就低了一截。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定国公府的权势,哪怕在皇帝面前也有自傲的资本。
“难怪爷爷不喜他。”月倾城心想。
任哪一方雄霸天下的豪杰,看到自己的骨肉对别人如此姿态,估计都难看得上眼。
“倾城来了,快来快来,见过你尚叔叔。”定国公满脸“慈祥”朝月倾城招手。
月倾城嘴角抽了抽,直接无视了定国公,对定国公道:“听说令公子也来了,人呢?”
定国公面上一落,不过也不敢说什么。
欺善怕恶的主儿……
尚王爷假装没看出诡异的气氛,道:“小儿身体不好,不能吹风,定国公体恤,特地安排了个房间。”
月倾城挑眉,那可真够体弱的。
尚王爷瞥了瞥,说:“月大小姐,不知那位鬼枭药仙……”
“我师父有事在忙,我先给令公子看看。”月倾城淡淡道。
鬼枭哪儿会看病啊,杀人和救人,她相信他会选择送病人归西。
“这样啊……”尚王爷面上有些为难。
定国公看了看尚王爷,赶紧对月倾城道:“王爷是贵客,岂能怠慢,倾城,还不去请鬼枭药仙。”
那什么鬼枭药仙,他见都没见过,传闻鬼枭药仙和月倾城联手害他爹。他当然不信月倾城会害他爹,不过他爹也没好不是,所以鬼枭药仙多半是个庸医。
既然是庸医,也好意思拿乔?
还不如顺水推舟送个人情给尚王爷。
定国公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可惜月倾城没配合。
她冷声道:“师门规矩,若我能治好,自然不用我师父出手,尚王爷不信我?既然不信,便罢了!”
都求上门来,还端什么架子,再磨磨唧唧的,她可没空奉陪。
要不是爷爷醒了,她心情有所好转,指不定转头就走了。
“原来是师门规矩,本王唐突了,大小姐不要见怪。”尚王爷起身笑道。
定国公跟在他身后,赔笑说:“小孩子家家的,王爷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不过高人总有些古怪的规矩,王爷不要见怪才好。王爷,这边请。”
月倾城十分看不上他的做派,沉默的跟在身后。
不久,就到了前院的一座客厢。
院内正有一轮椅上的少年,背对着他们,嗅着墙上爬下来的藤本月季。
他身形很是清瘦,伸向月季花的手白得过分,像多年未见日光般不太健康。
尤其他还一身的暗色紫袍,更是衬出病态。
听到动静,夜麻尘回过头。
原本嘴角含笑,看到了两个陌生人,不由微微低头,脸上微红,似有些腼腆。
夜麻尘叫道:“父王。”
月倾城心里微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长相如此精致的少年,娇弱得如那易碎的琉璃,又似那破裂的骄阳抓也抓不住。
那满墙盛放的藤本月季,彻底沦为了少年的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