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沫沫吧,冯沫沫。”
冯梓轻轻抚摸了一下启茗的小腹,低头笑着说道。
“冯沫沫.......那就叫冯沫沫吧,很可爱的名字,希望她能过上平安顺遂的一生。”
启茗抚摸着小腹,此时的她,脸上带着一种母亲独有的,难以言说的,母性的光辉。
冯梓看着这个样子的启茗,也不由得有些痴了。
“我会保护好你的,你,我们的孩子,还有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离去的人我都会带回来,放心吧,放心吧。”
冯梓默默念着,他拉起启茗的手,慢悠悠的在山间漫步。
“师父,你能告诉我,你还能活多久吗?”
走在半路,启茗突然开口问道。
“.......”
冯梓沉默了一下,摸了摸启茗的小脑袋,叹了口气:
“大概.......我应该是看不到我们的孩子出世了。”
“若是我怀孕十年,你连八年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启茗抬起头,看向冯梓。
“八年.......那也实在是太奢侈了。”
冯梓苦笑了一声,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师父,你究竟还有多少时间,告诉我,好吗?”
启茗抬手双手握住冯梓的手,认真的盯着冯梓的双眼。
“我.......仅仅只剩下两年的寿命了。”
“两年.......”
听到这个数字,启茗也不由得身体一凉,这个时间何其之短,哪怕对于地上朝生暮死的凡人来说,也只不过是短短的一刹那而已。
而她的师父,她的夫君,这个世上最强大的仙人,竟然仅仅只剩下两年的寿命?两年?
这何止是无法看到孩子降生.......这.......这.......他甚至没有办法看到她得肚子隆起,看不到孩子在她腹中轻轻颤动。
“师父.......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师父.......师父!你.......你最后的两年时间,不会.......不会也不能和我.......”
“.......”
冯梓沉默着看着启茗,他越是沉默,启茗越是觉得心中悲凉。
“回答我,师父,回答我!”
“.......”
依旧是沉默,冯梓看着启茗,他的眼中似乎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哀伤。
“告诉我啊!师父!你已经成功的复仇了,连最后两年都不愿意给我吗?”
启茗不由得流出了泪来,她将脸埋在了冯梓的怀中,呜咽出声。
“师父,你到底要做什么啊.......我不能.......我不能和你一起去承担吗?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师父.......”
“师父.......你究竟在想什么啊.......你那么多谋划,你那么多心思,我不懂啊,我都不明白啊.......师父.......你要做的事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最后的时间都不愿意给我吗?”
“师父.......”
冯梓抱着启茗,默默的将下巴抵在了启茗的头上,他抚摸着启茗的后背,低声说道:
“这个世界.......这无谓的命运,都需要我去解决,启茗,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活在一个几乎没有活着的人,并且行将毁灭的世界之中,我也不能让我的孩子,让你永远被束缚在命运之中,我.......不得不去做。”
“这些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启茗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冯梓的脸:
“我不在乎外面那些人究竟怎么样,我也不在乎命运如何,如果不是命运,我也没有办法遇到你,命运若是真的存在的话,它带走了我的很多东西,也还回来了许多,这件事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冯梓摸抚摸着启茗,低声说道:
“有那么重要,十分的.......重要。”
“我.......阻止不了你。”
启茗沉默了一会,哽咽了一下,最终吐出这样一句话来,她轻轻推开冯梓,想了想,又牵起冯梓的手,似乎是强撑着展露出来一点笑容。
“那,师父,好好陪陪我,好吗?最后的最后,稍微分一点时间给我,好好陪陪我,可以吗?”
“好。”
冯梓反手握住启茗的小手,点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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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
“师父,这里是?”
启茗看着这连绵不绝的瀑布,瀑布之上怪石嶙峋,松柏清雅,确实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奇景。
“这里是我游历凡尘曾经见过的一处奇景。”
冯梓指了指下面的河流,说道:
“曾经,这里每日都有渡船飞驰期间,这里水流川急,其上的渡船犹如乘奔御风一般,,恍如修士在空中御剑飞行,现在.......应当是看不到渡船了。”
毕竟驾驶渡船的人与乘坐渡船的旅客都已经死绝了。
“这样啊,看不到这样的渡船,还真是有一点可惜呢。”
启茗点了点头,拉着冯梓的手,脱下鞋袜,慢悠悠的走到了瀑布边上,赤脚踩着水花,看着站在一旁的冯梓,小姑娘突然抬脚,溅起一片水花落在冯梓身上。
“这水好凉啊。”
启茗嘻嘻笑着,拉着冯梓在瀑布边上漫游,这里一层一层的瀑布连绵不绝,犹如一头蛟龙一般在空中盘旋。
“是啊,好凉啊。”
冯梓跟着启茗一步一步走着,看着两侧的松柏怪石,前方一处瀑布恍如从天上落下一般,犹如天河倒灌,疑似银河落九天。
“这里真好看啊,师父。”
“是啊,真好看啊。”
冯梓牵着启茗的手,走到瀑布底下,水花被打成水雾,却不能浸湿他们的衣角。
“师父。”
“怎么了?”
冯梓回过头来,看着小姑娘慢悠悠的解开发绳,抽出发簪。
“这天下,真的有许多想象不到的奇景呢。”
“是啊。”
启茗回过头,看着冯梓,眼中似乎有一些不舍。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陪着师父将这天下一步一步的走完,将这些奇景美景全部尽收眼底。”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与你长相厮守,永永远远,不用分离。”
看着启茗这个样子,冯梓不禁哑然,看着空中倒悬的瀑布,突然说道:
“我突然想起来,我刚刚修成化神的时候,你还在拼命追赶,似乎是害怕不能追上我,有一天自己寿元将尽,不能继续陪着我。
却是没想到,你虽然最终还是没有追上我的修为,在这寿命上.......呵,这个笑话可真不好笑。”
“是啊,一点也不好笑。”
小姑娘气呼呼的嘟了嘟嘴,往冯梓身旁靠了靠。
“要是我能再争气一点,能替你分担一点就好了,我也不想这个样子永远只能站在你身后看着你的背影,永远永远,都只能是你保护的对象。”
“..............”
冯梓沉默,摸了摸启茗的小脑袋,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什么安慰的话语,他指了指天边,突然笑道: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前面的万水千山,整个世界,只要我想去,就没有一步之间去不得的地方。走吧,我带你去看一看这个世界,有一位神明引路,这样的机会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哦。”
启茗闻言,抱住冯梓的胳膊,勉强娇笑道:
“那就劳烦神明大人引路了。走吧。”
“走。”
冯梓牵着启茗,一步踏出,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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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扶桑?”
启茗看着眼前简直直通天地的大树,不由得问道。
“是啊,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日出之地,据说金乌之鸟每日早晨就从这里飞起,日落之时在归墟落下。”
冯梓缓缓靠近大树,抬手摸了摸树干。
“当然了,并没有什么金乌之鸟,太阳只不过是天空之中运转着得星辰其中之一,所谓的金乌,也不过是妖兽中的一种罢了。”
“是吗?”
突然,一声清啼自书上传来,似乎对于冯梓刚刚的话语十分的不满,随即,一只三足两翼,浑身覆盖着金红光芒,犹如初生之日一般的鸟儿就从那直达天际的树顶之上飞落,对着冯梓似是有些愤怒的叫着。
启茗仔细一看,这只金乌竟然有道君的水准,不,与其说它有道君水准,不如说它就是一条道,它是道的衍生物,是道的实体。
若是放在一些相对低阶的修士中间,将它作为一位神明来信仰也不为过。
“毕竟这千百年来都没有谁到达过扶桑,看样子我们误入了某人的地盘了。”
冯梓轻轻一笑,双眼闭合又睁开,祂的双眼之中顿时闪烁起金色的光辉,犹如融化的黄金,犹如一尊神明俯瞰着大地。
那金乌见到了这样的目光,顿时浑身一哆嗦,犹如一尊伪神见到了真正的神明一般,完全不敢造次,哆哆嗦嗦的收起了羽毛,也不敢再多鸣叫,而是收起翅膀,乖乖站在一旁。
“日炎之道.......练的还算不错。”
冯梓笑吟吟的摸了摸金乌的羽毛,每次抚摸,那只金乌就是浑身一哆嗦。
“师父,你别这样欺负它了。”
启茗看着那边惊恐万分的金乌,不由得出声阻止了冯梓一声。
“好,好,不欺负它,不欺负它.......说起来,桃源观还没有一只守山灵兽呢。”
冯梓抚摸着金乌的羽毛,低头问道:
“怎么样,愿不愿意来我山中当守山灵兽?当然了,会给你好处的。”
那金乌满脸的欲哭无泪,它怎么能想得到,几千年来第一次遇见敢闯入它领地的人类,竟然恐怖道这种程度。
不,这家伙根本不是人类,它能感受得到,这家伙是一个披着人类外壳的,货真价实的神明。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神明!一尊真正的神明,不依靠化身分身,就这样披着一个人类的外壳就行走世间,祂不怕一个不注意就把这个世界毁灭了吗?
不,不对,祂是神明,神明怎么可能会怕毁灭世界?反正一个世界毁灭了,只要不打扰命运,让这个世界重新轮回就完了。
一想到这里,想到眼前这个家伙就连这个世界都能毁灭,金乌就不由得更加瑟瑟发抖了起来。
“你倒也不必这么惧怕。”
冯梓摸了摸金乌华丽的翎羽,突然顺手拔下来一根最好看的羽毛,回过头将这根羽毛装饰在了启茗的发髻上。
“师父.......”
启茗有些无奈的看着冯梓。
“有些太艳丽了,跟你不太搭.......不过也还不错。”
冯梓走远了两步,仔细看了看启茗这个装扮,点了点头,回头拍了拍金乌:
“能提供一根漂亮羽毛,你也算是有点功劳了,你可以向我提一个在这个世界之内的愿望。”
金乌更加颤抖不已,它还敢提愿望,它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眼前这个灾星赶紧离开。
“一下想不出来?没关系,你可以去我宗门里慢慢想。”
冯梓捏了捏金乌的翅膀,淡淡的开口道:
“行了,发下誓言吧,你也不用对着天道发誓了,对着我发誓就好。”
金乌:“.......”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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