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梓也已经精疲力尽了,哪怕吞噬了一城之人,现在道体也已经到达了耗尽的边缘。
何况,湮灭还在继续,湮灭道祖似乎已经看够了这场游戏,收回了祂的目光,却没有收回冯梓身上的催命符。
“道祖的馈赠?还真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拿的起的。”
冯梓指尖托起一点湮灭之力,感受了一下道体的消耗,苦笑一声。
哪怕全力催动道体再生,也要比这个湮灭的消泯速度略逊一筹。
看这样子,若是不一直四处抢夺吸收血肉的话,恐怕都活不了多久了吧。
冯梓却一副丝毫不担心的样子,他随意的席地而坐,也不管衣袍上沾染了些许泥土,只是静静开口道。
“师父,你在的对吧。”
“哦?你是如何而知本座在这的?”
一个肌肉虬结的大汉背着手,从旁边闲庭信步般的走出,一身道袍都要被鼓胀的肌肉撑破了一般,嘴里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却又给人一种早知如此的感觉。
“从上清宗那几个人拿着您的法旨来的时候,我就略有些疑问了。之后齐南星突然招来道祖,我们又被大势裹挟着,打到这座城来。
这座城池不算小了,也有镇守宗门,奇怪的是里面一个化神都没见到,甚至我当时大致感受了一下,里头的元婴金丹什么的也都是些废物点心,一个精英弟子都没见到。
感觉就像是……提前早有预料,早早地做出了准备一般。
这山脉周围不止有一座城池,不过我猜其他城池应当没有做出这样的动作,不然这种大动作于情于理都不应当让我们毫无所知。
那么,就一定是有一个精通算道的人,早已安排,规划好了这一切。恰好,弟子认识的人中,就有这样一个精通算道的人。”
冯梓似乎感觉太过于疲惫了,也不再去管什么弟子礼节,干脆仰头躺下,轻声说道。
“是吧,师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弟子,不愧是我选定的接班人,猜的不错,那你再猜猜,我为何要谋划这一切?”
山长大笑几声,又问道。
“比起这个,师父,那一城近百万百姓,为什么要被这么理所当然的放在秤上称量,作为祭品呢?
啊……对,是我杀了他们,我为了活命,屠杀了这一城百姓,作为始作俑者,我不应当去怪罪别人的。
抱歉,师父。”
“无妨,这天下终究是要乱起来的,到了真正的乱世,这一城人本就活不了几个,那倒不如让他们发挥一点应有的余热。”
山长摇摇头,沉声道。
“天下……要乱?益州那边又不安分了?”
“益州?哈哈哈……”山长笑着摇摇头。“益州算是什么东西?你莫非真觉得,我们南国这一亩二分地,就能算得上是天下了?
这中原有十九州,十九州之外,还有极东宝国,南蛮丛林,极西沧海,极北冻原。
别的不说,就东边的区区一座昆仑山脉,就有三洲之地,山区之纵横广阔,幅员万里,太极教那帮魔道去了不知道多少年多少代都还没有将其收入囊中。何况这天下之大?”
“那师父的意思是?”
冯梓感受了一下山长描绘的山河,也不禁有些动容。
“有些事情,说给你听还太早了些,你只要知道,这天下将乱,哪怕是我们桃源观也不能身处事外。为此,你需要力量,继续向上一个台阶走去的力量,甚至是源自道祖的力量。”
山长说着,随意在冯梓旁边坐下,少有的不再扯着他洪钟般的大嗓门,低声说道。
“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可能也是桃源观下一代的顶梁柱,为了培养你,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你不必为了这一城之人自责,他们是死在我的谋划下,这些罪孽我一肩担之。
而你,要保证你在之后的乱世中,能够得到担起整个桃源观的力量,要同我,不,要更甚于我,这样才能保证桃源观在之后的乱世中能够得以延存。”
说着,他抬手点了一下冯梓的眉心,冯梓突然发现无时无刻不在消磨自己道体的那股力量竟突然停止了。
神识之下,自己的眉心多出了一个血红色符印,笔画极多,造型复杂,仿佛用鲜血凝化而成。
“此事之后,你就不要回桃源观了,出去走走吧。”
山长站起身来,丢过来一个储物袋,开口说道。
冯梓打开储物袋一看,里面是一小堆如山一般的珍材,有些他都叫不上来名字,甚至山长的骨和血都码放了一小堆。
此外,还有一堆丹药和典籍,冯梓还在其中看到了几本剑经,都是他之前不曾在桃源观的藏经阁中见到过的。
“这些秘法和剑经都是我专门为你编篡的,应当都能适配你的道体和平日的战法,你拿着悉心研读,会有所帮助。”
“师父,你的意思是让我进行化神游历吗?”
冯梓突然想起,自己突破化神之后还没有进行例行的游历。
“不。”山长摇头,“南国还是太小了,你应当去游历的,是这个天下。出去走走吧,这天下比你想象中的要广阔的多。”
说着,山长也不管躺在地上的冯梓,就这样径直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冯梓的视野中。
冯梓独自躺在地上,从储物袋中掏出一面特制的地图来,看了一会上面描绘的广阔世界,微微叹了口气。
“天下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