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走了吗?”
等待男子出去,陶紫菀才伸出手指,在沙鹤掌心轻轻写道。
“没有,还在门外守着。”
沙鹤摇摇头,手指沾了点水在石桌上写下几个字。
“有问题,怎么办?逃?”
“逃”字被圈了起来,划出了重点。
“难,那个人的修为你看出来了吗?”
“看不透,至少金丹。宋帅康也是个金丹,前几年才到了这里,如何有一个金丹期的师侄。”
“我们被盯上了。”
“为了什么?图什么?”
沙鹤没有回复,而是在石桌上潦草画下了一朵出水莲花。
“宋帅康知道?”
“嗯。”沙鹤点了点头,两人也就一同沉默了下来。
“此事因我而起,我可以试着拖住外头那个金丹修士,你尽快逃跑,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沙鹤思索了一会,说道。
“我们说好了要同生共死,我怎么能抛下你苟活?而且我们俩这点微末道行,想要拖住一个金丹……难。”
陶紫菀叹了口气,抓住沙鹤的手,摇了摇头。
“今天就算是要死,也要一起死,何况不一定会死呢,万一是我们两个多心了,那不就闹了个大乌龙。”
沙鹤闻言沉默,两人虽说修为不高,但也是在外头摸爬滚打的散修,如何看不清眼前的情况?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就这样吧,我拦住外面那个金丹,你出去就往顺风商行跑,虽说现在这里不是在南国,但是顺风商行家大业大,说不定能保你一命。”
言毕,沙鹤就站起身来,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向着门口走去。
“行了,你俩别在这演什么生死两茫茫的苦情戏了,今天你们谁都走不了。”
正当沙鹤摸到门前,就打算推门杀出去时候,背后高墙上突然一道阴柔声音传来。
陶紫菀连忙抽剑回身,却见到一个公子哥打扮的修士坐在高墙之上,手里晃着一个白玉骨镶金的折扇,旁边还跟着一个个子不高,略显猥琐的男人。
“宋帅康!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陶紫菀一见着那个矮个子男人,顿时认出了他的面孔,银牙一咬,恨不得立即上去将他碎尸万段。
“小宋,她问你呢,你说说?”
“是,是,公子。”
宋帅康对着公子哥模样的修士谄媚一笑,躬身行了一礼,才回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沙鹤和陶紫菀,笑道。
“你们两个魔教余孽,你说我是什么意思?今天本该直接把你们脑袋摘下来换赏钱的,不过我家公子心善,恰好又对你们莲教的功法有点兴趣。
你们若是识相的话,交出功法,自废修为,来当我们家公子的奴婢,尽心伺候的话说不定还能保下一命来,若是不的话,可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
“宋帅康!我要将你扒皮抽筋!还为奴为婢?去你*的!”
“挺烈的马儿,不错,不错。小宋你说的果然不错,这两女都算的上是姿色上佳,放心,我玩腻了之后会留给你玩玩的。”
公子哥见陶紫菀在下面怒骂,不怒反喜,笑着站起身来,旁边的宋帅康连忙点头称谢。
“我名杨鹿鸣,不过你们之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喊这个名字,放心吧,我会好好调教你们,让你们老老实实的喊主人的。”
说罢,杨鹿鸣折扇一合,一股元婴期的恐怖威压瞬间压下,陶紫菀和沙鹤只觉得肩上一股巨力,膝盖一软,就给压跪在地上。
“喔?想不到你才是性情更烈的那个。”
杨鹿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二女,陶紫菀此时已经被压跪在地上,难以动弹,一直一言不发的沙鹤反而还在不断反抗,双腿髌骨都已经碎裂了,骨头碴子刺破了膝盖,鲜血染红了衣裙。
“姑娘还是不要这样为好,这么好看的腿,若是留下疤痕来,我可是要心疼的。”
轻飘飘的从高墙上跃下,走到沙鹤面前,杨鹿鸣伸出手中折扇挑起沙鹤的下巴,微笑道。
“呸!”
不曾想沙鹤一抬头,一口带血的痰液直接啐到了杨鹿鸣的脸上,杨鹿鸣脸上的微笑再挂不住,一张阴柔的面庞顿时黑了起来。
“算了,重要的是莲教的功法,只留一个人也一样。”
杨鹿鸣使了点真气将脸上的血迹痰液擦掉,反手抹在了沙鹤脸上,随机扇子一挥,直直的对着沙鹤眉心点去。
这就要下杀手了。
“抱歉了,紫菀,来世再会吧。”
沙鹤没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折扇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耳边似乎响起了陶紫菀的嘶吼声,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
死亡,第一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然而,下一刻,异变突起!
沙鹤锁骨之间突然发出了剧烈的白光,转瞬间笼罩了整个院落。
“这是什么!?”
耳边传来了杨鹿鸣惊怒交加的声音,以及重物落地的声响,还没等沙鹤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剧烈的痛苦就席卷了全身。
痛!好痛!痒!又痛又痒!
身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她能感受到皮肤破裂,浓浆在顺着皮肤向下流淌。
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血肉间生长,蠕动,皮肤上好像有密密麻麻的肉芽突破了皮肤,在空中张牙舞爪。
无数强烈的思绪在下一刻涌入了脑海,像是有几千几万人同时在耳旁说话,什么都听得到,每一句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哀嚎声,怒吼声,呻吟声,什么都听得到,什么都听得清,所以什么都听不到,怎么都听不清。
“紫菀……”
沙鹤凭着最后一点理智,寻着记忆扑到陶紫菀身旁,身体中也不知道哪里涌出来的力量,一把抓住她,用力一丢,就将她丢出了高墙之外。
“快逃!快!逃出去!”
沙鹤拼命的大吼着,声音震破了声带,一低头,就吐出一口鲜血。
不过现在也没人去管陶紫菀了,沙鹤的视力在逐渐恢复,她终于看清了院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帅康正跪在地上,又哭又笑,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两只耳朵被生生撕下来丢在地上,眼睛也戳瞎了,已经就只剩下两个血窟窿了。
身上也是不成人形,本就不高的躯体上正不断的长出拥挤的肉瘤,肉瘤快速长大,在不到人头大小时候就会破裂开来,散发出一阵阵恶臭。
杨鹿鸣的样子更为不堪,恐怕是刚才正面迎上了一波冲击,现在仿佛全身都被抽去了骨头一般,在地上烂成一滩软泥。
恐怖的是哪怕全身骨头都已经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这个人竟然还活着,嘴中还在发出刺耳的尖嚎,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这样子……紫菀……应该安全了吧。”
见到这边二人的情况,沙鹤心中勉强松了一口气,支撑她身体行动的那股力量顿时消失殆尽,她慢慢的坐了下来,抬头看向天空。
“修行路……真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