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姜织眠挥了挥手:“我到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嗯,晚安。”
看着女孩的背影,池砚舟脑子一热:“眠眠。”
“嗯?”
这是池砚舟第二次这么喊她,只是刚才她心绪很乱,根本没注意这些。
“你男朋友,对你好吗?”
他想问问,再决定要不要进行那个计划。
看着女孩的目光,他又慌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前些天碰到......”
姜织眠摇头:“我分手了。”
池砚舟一时没反应过来,表情管理彻底失败:“什么?”
“我已经分手了。”姜织眠不避讳这些,“或许情爱不适合我,我最近打算好好完成我的学业。”
池砚舟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他脸上重新漾起笑,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什么情绪,温润尔雅,像贵族公子:“加油。”
“谢谢。”姜织眠淡淡一笑,没再留恋转身离开。
池砚舟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僵硬的身体稍稍移动,颀长的身影没入夜色,背影孤寂的令人心疼。
他好像......又慢了一步。
……
跟徐霖森回到江城后,徐霖森先让她回去,等明天再去学校。
姜织眠到出租屋时,许禾也在。
“今天不上班?”
许禾往嘴里塞了个薯片:“这几天学校比较忙,所以我干脆请假了。”
“也好。”姜织眠坐在沙发上,按了按眉心,看许禾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出声,“怎么了?”
“那个沈迁越来了好几次了,除了第一次问我,其他都往那里一站,一声不吭。”说着许禾拍了拍胸脯,“每次经过都能吓我一跳。”
姜织眠:“报警,说他扰民。”
“啊?”似乎没想到姜织眠会这么绝情,不过又很为她开心,“真走出来了?”
姜织眠面露出些许茫然:“或许吧。”
起码再提起他,心里不会产生任何波动。
她的性子就那样,放弃了就是放弃了,不管什么原因,绝对不可能再有继续的可能。
就算是爱,那又如何?
以爱之名造成的伤害,更难让人原谅。
许禾点头:“那挺好的。”
……
接下来的日子恢复正轨,虽说姜织眠是翻译专业,但要学的远不止这些。
甚至有几次她为了完成那个实验报告,待在实验室三天没出来。
到最后还是沈迁越进了实验室,姜织眠看到他将最后的报告做完,头也不回就走。
沈迁越没吭声,默默跟在她身后。
“迁越。”
程姣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她走上前,熟稔地挽着沈迁越的胳膊,笑得甜美。
沈迁越显得几分慌乱,将程姣的手拨开,着急解释:“眠眠,不是这样......”
姜织眠丝毫不在意,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挺好的,别辜负她的心意。”
程姣撩了撩头发,露出胜利者的姿态:“姜小姐,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
“不必。”姜织眠不明白她在得意什么,嗓音淡淡,“我嫌膈应。”
她说完不理会两人作何反应,抬步朝前走。
隐约能听到身后沈迁越和程姣的争吵声,但那跟她有何关系呢?
她最近很忙,没精力应付他们。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十一月底,姜织眠花了几天的时间将期末论文弄完,在出租屋楼下,遇到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爸妈,您们怎么来了?”
姜母瘪嘴:“我们不能来?”
“没有,”姜织眠眉宇间满是疲惫,“我的意思是,你们来的时候怎么不给我说一声,我好去接您们。”
姜母冷哼一声,丝毫不领情:“姜织眠,是不是你给阿翟说的。”
“什么?”
姜父道:“要不是你跟阿翟说,他怎么会给我们打电话,特地让我们......”
剩下的话不说,姜织眠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很累,不想谈论这些:“所以你们来这里,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难道不重要吗?”姜母说,“姜织眠,我们对你不好吗?你还要在你弟弟面前挑拨离间。”
“对我好?”姜织眠想笑,眼里满是讽刺,“妈,你真的对我好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母变了脸色,“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为了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起早贪黑,就连当初生你,我在医院坐完月子就去工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姜织眠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事,我们进去谈。”
现在是下午,这里很少有人经过,但说不准有意外。
“有人来更好,我倒是要让他们评评理。怎么?你心虚了?也是,你现在是研究生了,瞧不上我们了是吧......”
姜织眠的脑子嗡嗡作响:“妈!”
姜母吓了一跳:“你还准备打我不成?”
姜织眠抿了抿唇:“我很累。”
“有谁不累?你问问有谁不累?”姜母也来了脾气,“他们都累,怎么就不像你这样,朝着自己的父母大声喊。”
姜父冷下脸:“织眠,你要体谅体谅你妈妈,给她道歉!”
体谅?道歉?
姜织眠拼命扯着笑,却发现压根笑不出来。
怎么就不一样呢?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们改变?
期待他们会像那个人那样么?
如果他在,会说什么?
“辛苦了”、“你很棒”、“好好休息”……
不管是什么,都可以让她松下一切戒备。
但不是的。
不会所有人都这般温柔,不将生活中的负面情绪带给别人,给予所有人平等的理解和安慰。
对啊。
自己在期待什么?
姜织眠看着眼前的两人,明明是笑着,可她的眼睛似乎能流泪一样,满是破碎感。
“爸,我做错了什么?你说说我做错什么了?”
“我都说了我很累,可你们没有一个人关心我到底干了什么?哪怕一句关心,一句都没有。”
“体谅?我一直在体谅你们,可你们呢?你们体谅过我吗?你们说什么,我都做了,可为什么你们还是不满足?”
姜织眠笑了笑,眼前一片模糊,她快速地眨着眼睛,不让眼泪落下,
“小时候你们的偏心还不够吗?我什么都不要,凡是你们偷偷塞给姜至翟的,我都可以假装没看到,我可以说我不喜欢......”
她的喉间发紧,吐字困难,“可是为什么你们就连简单的关心都不给我......”
她看到他们怔怔地站在原地,满是不知所措和震惊。
震惊什么?
她知道。
毕竟这些事,以前的她从来没有说过。
压抑了太久,简单的一句话就足以让她崩溃。
就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