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兰盛怒之下的眉心紧紧一拧,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抿起了唇角,阴沉的脸色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没有什么解释比亲眼看到更具冲击力,宋雅兰咬牙,举起巴掌又往萧笙的脸上落去。
这次,却被牧之寒拦了下来。
牧之寒已经穿上了裤子,上身**着,露出结实强健的肌肉,脸色阴阴沉沉的,“宁夫人,你放尊重点。”
宋雅兰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被他桎梏的手腕不断的扭曲着挣脱,“奸夫**。”
萧笙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紧紧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扬起来狠狠落在牧之寒的脸上,“你滚开啊……”
牧之寒的脸被打偏过去,火辣辣的痛感在脸上蔓延,他眸光顿了顿,回过头来错愕的看着她,“笙笙……”
“你别叫我的名字,这是我家的事。”她的泪水和渗出的汗水混合在一起,身上的力气如同被抽离一般摇摇晃晃,回过头来看着宋雅兰,“妈,我没有,是他给我下了药……”
“你闭嘴吧。”宁冉打断她的话,“萧笙,被捉奸在床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别做戏给我和我妈看了,难道非让我们进来看到你们正在做你才承认?下药?你要是老老实实在家不出来勾搭,他就算想下药都没机会。”
萧笙咬唇,“宁冉,我小时候是得罪过你,但你用不着这么针对我。”她眼角的泪如同决堤的江水,不断的流着,却掩盖不了她眸底的坚韧,“楼下咖啡厅有监控,你们大可以去调监控……”
“别说了……”宋雅兰深吸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心裹着怒意,看着她的目光泛着凌厉的寒光,就连周围的空气都连带着颤动起来,“萧笙,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之前那些流言蜚语我可以当做是谣言,但现在我亲眼看到了你还想抵赖?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萧笙瞳孔陡然间缩了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一点点裂开,逐渐衍生出失望和绝望。
看到这一幕,她可以打她骂她侮辱她都没关系,但她不能怀疑她。
她对宋雅兰的失望,不是因为宋雅兰此时不信她不听她的解释,而是宋雅兰刚刚的那句话所潜藏的含义,分明是她在很久以前就怀疑她了……
不,宁家的人从未相信过她,只是因为她是个私生女,所以所有人都认为,她骨子里都刻着水性杨花和下贱。
“你怎么不说话了?”宋雅兰和她的目光触在一起,她眸里的凉意并无任何侵略性,却让宋雅兰身体抖了抖。
萧笙咬唇,肚子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令她几乎难以站住脚,她紧紧抱着肚子,苍白的小脸扭曲在一起,眸里的淡凉逐渐被乞求占据,“妈,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没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
牧之寒拧了拧眉,伸出两条手臂去抱她,“笙笙,我带你去医院……”
“别碰我。”萧笙扫了他一眼,身体下意识的往一旁挪,她每用一下力都牵扯着全身的痛感神经。
牧之寒的手愣在半空中,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人生第一次有了无力和悔恨的情绪。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根本不应该做这件事。
他低估了女人的倔强,更低估了女人对于宁迹的爱,即便他得到了她又怎么样?她的心永远都不会属于他。
她现在的样子,真的是他想看到的?牧之寒心里五味杂陈,纷乱复杂的思绪缠据着他的脑海。他想抱住她,可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座大山,即便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感觉到他的体温。
他一时的自私和占有欲可能会毁掉女人的一生。
他呡唇,凉凉的视线从宋雅兰和宁冉的身上扫过。心里苦涩翻腾,沉下的眉心渐渐浮出无可奈何和心疼的模样,手臂伸到她的面前,“笙笙,我们没……”
砰……房门再度被人推开,一群人突然涌了进来,相机的闪光灯一下接一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咔咔的声音像是一下一下戳在几人的心上。
狗仔?
“别拍了,不许拍。”宋雅兰最先回过神来,拦在萧笙面前挡着衣衫不整的萧笙。
对于突然出现的狗仔她始料未及,萧笙做出了这样的丑事,她心里固然有气,可萧笙现在毕竟还是宁家的人,丢的是宁家和宁迹的颜面,家丑不可外扬。
记者蜂拥而至,哪会是她一个人能拦得住的?她朝着宁冉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宁冉的身体站得笔直,显然也是没料到为什么会有狗仔出没。
宁迹平时生活低调,除了前段时间在圈内炫妻的事情外从未做过什么引人注目的事,唯一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机会便是平时财经杂志的访谈。他有着俊逸的外表,温润翩翩的风度,但最多的,也只是上个财经杂志的封面。
有电视台的访谈节目曾邀请他,但被他拒绝了。
萧笙更是不为人所知,她和宁迹之间的婚姻连场婚礼都没有,平日出行更是低调。再加上他们不是娱乐圈的人,平时的曝光率不高,怎么会引起狗仔的注意?
宁冉刁蛮又讨厌萧笙,但也知道此时不是看着萧笙出丑的时候。她冲上去扯开了离萧笙最近的狗仔,“你们干什么?信不信我封杀你们,滚啊,都滚……”
黎城宁家未来继承人的太太出轨,这条新闻的价值足以低得过封杀的威胁。
“萧小姐,你和牧少是什么关系?”
“你的父亲刚刚被隔离调查,你也深陷抄袭的丑闻之中,此时你为什么会衣衫不整的和牧少在酒店?”
“你和牧少是情人关系吗?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宁四公子的吗?怀着孕还来和牧少开房幽会,宁四公子知道吗?下一步你是不是就会被宁家扫地出门。”
“别说了,你们都别说了……”萧笙咬牙,扭曲的小脸拧在一起,十指蜷起,指甲扣入掌心的嫩肉,“你们都闭嘴啊,不要拍了,不要拍了……”
她最狼狈不堪的一面被毫无预兆的展露于人前。她惊慌失措的去抢狗仔的摄像机,牧之寒想从一旁拉住她,但身边被狗仔围着,有心无力。
可哪里来的狗仔?关注度如此低的他们,在出事之后第一时间来了狗仔,未免太让人生疑。
牧之寒拧拧眉,脑海中浮出一个女人的身影,知道他在这里的人,只有一个。
宋雅兰和宁冉又羞又恼,实在无颜面对这么多的狗仔,抬了脚拉着她就往外走,“宁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萧笙咬唇,跟在她们身后亦步亦趋。
酒店的保安已经涌了上来,拦在狗仔的面前想把狗仔拉开。
但狗仔之所以被称为狗仔,就是他们有着比狗还灵敏的嗅觉和死缠烂打的功夫。
推搡之中,萧笙身体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脚下一滑跌倒在楼梯上,没有重心的身体顺着楼梯磕磕绊绊的滚了下来,最后触到墙壁才停下来。从裙底流出的血迹将地面染成了一面耀眼的红色,似是要吞噬世界上所有的肮脏和不堪。
萧笙捂着肚子,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孩子……”
宋雅兰惊呼了一声,瞳孔骤然缩了缩,脑海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慌慌张张的朝着萧笙跑过去,“笙笙……”
牧之寒的眸陡然间沉了下去,冰冷的视线从狗仔们身上划过,如同冬日寒川,冷的令人发颤,“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过不是现在,他脚上像是有千斤重,看着不远处的女人竟有些不敢靠前,那片鲜红的血迹格外的刺目,像一支支锋利的箭,不断的往他心上插。
七个多月的胎儿,已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的身体在颤抖,两条腿虽然沉,但控制不住的朝着她跑过去,“笙笙……”
萧笙身上出了一层冷汗,两条手臂紧紧抱着肚子,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轻,“孩子……”
“笙笙,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他咬着唇,抱起她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去,背后的狗仔愣在原地,看着他伟岸的背影像是定住了一般,错愕的眸底映着那团耀眼的红色。
那片红,似乎要将人烧为灰烬一般。
宁冉戳了戳宋雅兰的胳膊,脸上也是一片凝重,“妈?怎么办?”
她讨厌萧笙,从小就讨厌。年幼时那块摔碎了的蛋糕,占据了宁迹所有的年少时光,吸引了宁迹所有的目光。
不止是宁迹,还有宁旭泽。宁旭泽从小无父无母,除了她的爸爸宁中豪之外,宁家人没人把他放在眼里,按理说宁旭泽应该和她亲才对,可宁旭泽只围着萧笙打转。
明明,他们是她的哥哥呀……她年幼时本应该得到的属于哥哥的爱,都被萧笙抢走了。
前段时间,宁迹为了她训斥自己,限制自己的信用卡,甚至还威胁自己。都是因为她呀……
她只是想把萧笙赶出宁家,但从未想过去害萧笙。
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飞扬跋扈的大小姐,第一次眸里出现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