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行是故意的。
任天行当然是故意的,实在是任冉脸色的变化太明显了,再加上之前,咳咳,那段不算太和谐的对话,这位美大叔难得地对她起了好奇之心,而又有什么是比修炼心法更能暴露一个人底细的呢?
尤其是,看着她现在一副很认命的样子,再对比她之前调侃自己父亲时那种拽拽的样子(任冉:t-t我是冤枉的。),真的是让人意外的舒爽啊!
别说,任天行一开始还真没查验出来任冉跟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顶多是修习的心法略微有点特别。不过他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着意深层次地探查了一番。
这一探查,一丝笑容止不住地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惊喜,天大的惊喜!
他捡到了一只小凤凰!
现在任天行终于知道,任冉身边为什么就会有雷空这样珍稀的灵兽了。
百鸟朝凤,古来有之。
区区一只雷空出现在凤凰身边,那简直太正常了!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绞尽脑汁也无法驯养雷空了。
神兽的仆属,岂是他一介修士能驯服的!
任天行又回味了一下任冉之前的总总表现,推测,这只雷空可能还不止是这只小凤凰的仆属,更可能是养大她、甚至孵化她的这么一种存在。
他清楚记得,任冉之前在说“这就得问我妈了”的时候,看了那只雷空一眼,十有八丨九她是将这只雷空当成了自己的妈了。
因此,她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一只凤凰,而把自己当成了一只小雷空。
再想起自己曾含蓄地提过想利用这只雷空繁衍后代的意图,任天行颇感有趣,大概她后来那么认命,那么颓丧,正是因为这个吧?
不过她好像并不反对自己的“妈”去做那件事,想到这个,任天行又觉得有些好笑。
至于任冉真正的母亲,任天行估计,她多半遭遇了什么不测,否则她不会放弃自己的蛋,任它由一只雷空孵化出来。
任天行稍微捋了捋,觉得事实真相多半是这样的:一只母凰意外陨落了,她的凰灵之地因此变得不设防。而雷空又正好身具空间属性,意外巧合之下闯了进去,看到了母凰留下的蛋,义无反顾地将之孵化了出来。而后大概有出了什么另外的变故,雷空又带着这只小凤凰离开了凰灵之地,来到了这里。
不管如何,任冉调侃自己父亲这件事是不存在的,她只是的确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而已。
说起来,自己还真冤枉了她。
任天行微觉尴尬,不这种冤枉只在心里面,倒没有道歉的必要。
只是有一点,任天行怎么想也不明白。
这只小凤凰远未到化形期,怎么就会以人形存在,并且毫无破绽的?
若不是着意探查,只怕他也不会知道,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竟是一个小凤凰。
但这又的的确确是一只纯血的小凤凰,而并非人与神兽的后代,这一点他绝对不会认错。
而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她其实是一只小凤凰呢?
斟酌了再三,任天行决定还是瞒下这件事,就让她当自己是一只雷空吧,这样要安全很多。
便是门里面,他也只准备告诉那么有数几个人,知道的人越少,她也就越安全。
这样决定了,任天行便什么也没对任冉说,只对她笑了笑,随后就松开了她的小手,转而向人哥说:“现在,到你了。”
他有些期待,任冉给了他这样的惊喜,那这位任歌又会给他带来什么呢?
任天行没奢忘人哥会是龙子,神兽之属,终他这一生能见到一个已经是莫大的福缘。他只以为人哥会是另一种灵兽,多半跟这只雷空还有些关系,可是他握着人哥的手,灵气只刚稍微探出一点点,竟然一路畅通无阻,轻车熟路的就奔人哥的丹田去了,若非他们的心法乃一脉相承,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可自己天剑门,何曾有过这么个遗落在外的弟子?
任天行进一步探查,结果却是越查越心惊,这个少年,竟然是难得的纯阴剑体,五行绝脉,诸法不通,天生就只能走剑修这条道。
是为这个,她才明知自己身份有泄漏的嫌疑,还冒险要加入天剑门的吗?
任天行若有所思地看了任冉一眼。
可是任天行更不明白了,这等天才,早该被送进内门主峰好好栽培起来了才是,怎么反会流落在外面了?
莫不成哪个弃徒私自授了他法诀不成,这样的话,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你且告诉我,你这心法究竟是谁传授给你的?”
任天行放下人哥的手,严肃地发问。
人哥抿了抿嘴,不肯回答。
任冉知道,他这是生气了,这种近乎于质问的口气也的确让人感到不爽。
因此任冉也不急着抛出天一大能了,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须不是在你们天剑门偷师得来的。”
任天行噎了一下,也有些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眼前这两个毕竟还都只是孩子,便是有人私授了他们心法,那也不能算是他们的错,该当好声好气询问才是。
“咳咳。”
任天行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并不是在怪你们,只是这一点至关重要,还请你们如实回答。”
任冉“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答道:“不止有那部心法,还有一部配套的剑诀,另外包括我学的炼丹、功法还有一些我还没来得及学的功法,还有这个石室、里面的丹炉什么的,都是你们门派那位名叫天一的大能留下的。”
“师祖?”
任天行霍然一惊,一指这三间石室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说这里都是我们天剑门师祖留下来的。”
任冉也吓了一跳:“怎么,天一大能不是你的师兄弟吗,怎么就成了师祖了?”
“呃……”
任天行一瞬间想明白了任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解释说:“天字乃我们天剑门最为尊贵的一个字,除去我们师祖是原先名字里有的,剩下的都是历代门主升为门主之添后加的。比如我,原先叫任行,成为天剑门门主之后才改名为任天行的。”
这规矩可也太古怪了些,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吗?
任冉心中嘀咕。
但这是别人家的事,可没有她置啄的余地。
——就算以后不再是别人家,跟自己有关系了,这样的事也不是她这个没什么份量的人可以非议的。
“喏,”任冉拿眼睛往桌子上那么一瞟,示意任天行说:“那就是天……你们师祖留下的手书。”
任天行也顾不得任冉话语中对于师祖似乎不够恭敬,急切地凭空抓过了那本书,一目十行地扫完了内容。
掩上书卷后,任天行沉默一会儿,而后对任冉他们说:“师祖大约是当年游历的时候不经意经过了这里,顺手留下了道统。原意是在这个空间留下修道的火种,不想却被你们得到了,这也是你们的福缘。现在任歌的心法来历已经不再有疑问,我这就可以告诉你们,你们通过了我的验查,从这一刻起,你们就是我天剑门人了!”
任冉拉着人哥,肃然答道:“是。”
任天行又正色叮嘱说:“你们既入了我天剑门,便要守我天剑门的规矩,扬我天剑门的威风。不得擅自欺凌弱小,抹黑门派名声;亦不得妄自出头,折损己身。凡事当尽心尽力而为,勿要懈怠,好好修炼为上。”
任冉体味着这些话中的告诫与关心,拉着人哥,肃然又答了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