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眸子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垂了下去。刀刻般俊美的脸上浮现出愧疚之色,“小影,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感到不适的事,我向你道歉。”
纪亦宸抬起眼眸,认真又严肃地说道,“对不起,我会停止这一切,不会让他再对你造成困扰。”
辞影微微一愣,握着刀刃的手也略有松懈,薄唇轻启,吐出了这句话里最关键的字眼,“他?”
纪亦宸低下了头,沉默不语,没有回答也没有解释,但辞影已经大概有了猜测。
双重人格。
只是,纪亦宸真的是双重人格吗?
那个神经病,真的只是他的另一重人格?
辞影无法完全确定。
毕竟,今天的一天拍摄让他深刻地认识到,纪亦宸太能演了。
只要他想,他可以完美地把自己伪装成任何一种人设。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动了几下。
几秒过后,刀背抵着下巴,纪亦宸被迫抬起头,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瞬时,瞳眸微颤,呼吸凝滞,就连心脏都好像静止了一息。
照片里的他,侧躺在沙发上,发丝凌乱,手脚都被领带绑着。
他的衣襟大敞着,裸露的胸膛和腰腹上,散落着几抹红痕,令人遐想连篇。
这样的照片如果被散播出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纪亦宸沉下眼眸,泛起一丝苦笑,“小影,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不需要这样做。”
辞影勾起唇,挥过刀刃划开了领带拧成的死结。
“我不管你是不是双重人格,从现在开始,禁止对我进行任何监控和干涉。”
“另外,今晚的事,也不准找方云青麻烦。否则,我保证这张照片在一个小时内,就会让你上热搜。”
纪亦宸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腕,揉了揉脖子,脸上一副疑惑的神色,“方云青?”
大部分的双重人格患者,主人格不会记得次人格经历的事,除非次人格主动分享。
如果刚才来找他的,真的是纪亦宸的次人格,被自己打晕后,大概还在沉睡吧。
辞影收回小刀,简明扼要解释了几句,“他刚才爬了你的床。但这件事他也是被陷害的,你不要追究他。”
纪亦宸皱起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抬头看向傅辞影时,又恢复成温和的样子,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辞影走到门边,又转过身说道:“对了,别想着从我手机里删掉这张照片,我有的是办法恢复。”
说完,还坐在沙发上的纪亦宸似乎是有些呆住了。
见对方没有任何的反应,辞影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已经把照片上传到系统里,随时都可以再下载。
砰。
纪亦宸看着眼前被关上的门,木然地回过头,闭眼往后靠去,将自己整个埋进了沙发里。
他的房间已经脏了,只能待在这个沙发上。
这是……傅辞影睡过的沙发呀。
柔软的棉料之中,仿佛还散发的傅辞影残留气息,让他的灵魂为之沉迷。
脑海里回想起小猫拿着手机,威胁自己的模样,唇角扬起一丝病态的笑容。
他怎么会舍得删掉那张照片呢?
傅辞影的手机里存着自己那样的照片,他都高兴地快要疯了。
他的小猫,他的宝贝......真是让他意外又惊喜......
眼睫微动,纪亦宸睁开眼,抬起兴奋到有一丝颤抖的手,从一旁拿过手机。
嘟——
嘟——
嘟——
“喂,你最好有正经事找我!”
电话里女人低哑的声音有些浮躁,像是被打断了什么好事。
纪亦宸无视掉听筒里若隐若现的轻喘,“姐,帮我写个剧本吧。”
空气忽然安静了片刻。
良久,才响起一个不确定的声音,“你在逗我?”
电话的另一头,纪可欣坐在一张黑色的沙发上,睥睨着脚边的小宠物,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大半夜发什么疯。
......
辞影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刚想躺下,就收到了一封邮件。
‘宝贝,今天的约会,真是令我印象深刻呢。照片拍的真好,我会好好珍藏的。有机会的话,我们还可以再拍一些,更下流的照片,好不好?’
辞影咬牙看着邮件下方附的照片,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家伙......
不以为耻也就算了,竟然还引以为荣。
他正要删掉这封邮件,提示音再次响起,又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宝贝,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发邮件了。
我也很舍不得你,可是纪亦宸竟然用命威胁我,他太过分了。
宝贝,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哦~
对了,我叫纪尘。
希望宝贝可以记住我。
下次再见~’
刚浏览完邮件内容,屏幕上就跳出了邮件出错的画面。
返回一看,所有的邮件都被清理干净,一点痕迹也不剩。
辞影又点开了原主的主页,被屏蔽的恶意评论也全部都恢复了原样。
不管怎么说,纪亦宸真的履行了诺言,让这个神经病停止了监控和干涉。
只是......
辞影回想着刚才的邮件内容。
用命威胁......
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
辞影上午并没有戏,但也按时到达了片场。
他从来不是个自恋的人,但他下意识里觉得,纪亦宸早上一定会来找他一起去。
毕竟他没那么迟钝,不管是哪一重人格,对他的心思都太明显了。
然而,纪亦宸并没有找他。
心里有一丝莫名的失落悄然划过,连辞影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因为暂时没有戏,化妆师也不会这么早给他做妆造。
来到隔间,看见正一脸心事的经纪人,随口打了个招呼,“哟,早啊凌哥~”
张凌抬起头,一脸疑惑,“傅辞影?你怎么来了。”
似乎是被这话逗了,辞影轻笑两声,拉开凳子坐下,“凌哥这话说的~这休息室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来?”
张凌有些发愣,他印象里,傅辞影虽然总是自作聪明,不如其他人听话好骗,但也一直是毕恭毕敬谦逊温和的。
何时……变得这么轻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