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的身份是皇子,如若不回去你父皇定会让齐明抓你回去。”
阿念的神色暗了暗,随即抬眼望着赵简道:“那我回去了,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你会去京城看我吗?”
赵简自然是不会的,但出于安慰出口道:“你如果以后能成为一个成功的人,我可能会去看你。”
阿念皱眉:“什么样的人算是成功的人?”
“不轻视他人,不滥杀无辜,凡事要讲究对错,对感情要专一。”
阿念嗯了一声,却觉得她说的确实不难,应当是一个人最基本要做的事。
他便对着赵简跪下磕了一个头道:“不管你与父皇之间有什么误会,但你毕竟是我的生母,父皇是我的生父,所以我并不想分到底谁对谁错,只希望你以后还能想起阿念,我这便回去了。”
赵简从来没有见到说话如此老成的孩子,心中不禁有些许的怪异,怪不得古代十三四岁就能成亲,他们确实早熟,要是在现代,他这个年纪,还在无忧无虑的上幼儿园呢。
送了齐明与阿念上了马车,赵简这才松了一口气,送走了阿念,她的生活便又能恢复到以前那种清闲的状态了。
可还没放松一会,便听见外面传来绿儿的叫声:“你不能进去,主子没有答应见你,刘公子,你快回去吧。”
刘公子挥退挡在面前的绿儿,有些情急的道:“请绿儿姑娘通融通融,我娘急需药治病,就让我见一见东家吧。”
门口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不少人,如今正在指指点点的相互说了什么,突然听见有一人说道:“为什么不让人进去,难道是因为里面的东家是假的,专门来骗我们这些老百姓的钱。”
“依我看是这钱庄老板有猫腻,她搬来这里四年了,可除了府里的人,竟没人见过她真容,只知道是个女子。”
“这年头,竟然连女子都可以开钱庄了,依我看,倒不如找个人嫁了,把这些生意的事交给夫君管。”
……
绿儿听见这些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气闷,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的似乎都有理,但细细听来不就是议论主子那么大了竟然不嫁人,把万贯家财交由夫君保管。
难不成这世上,就没有胜于男子的女子了?绿儿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看向人群中说的最欢的大腹便便的男人,他还正在吹嘘:“这样年纪的女子,如若是娶回家,我都不一定要。”
她“呸”了一声,接着便当着这位阴魂不散的刘公子的面关上了房门。
门既然关上了,人群见没有热闹看便也很快的离开了,只留下刘公子一人仍旧还在门口站着,他眯着眼望向紧闭的大门,又不死心的停留了一会儿,终于转身走了。
绿儿气哼哼的走进了屋子,把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着正在看书的赵简道:“这世间果然什么人都有,刚才门外站着个中年男子,竟然说可以入赘进来,我呸,用他去厨房烧柴我都觉得晦气。”
赵简失笑:“你和他们计较什么?这世间的事往往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凡事听听便罢了,何必还要为了此事气自己。”
绿儿见赵简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才识趣的闭上了嘴,这几年,夫人好像一直在找一个地方,对于男女之情早已置之度外。
绿儿心中明白,夫人不再婚嫁的原因大部分都出自当今陛下身上,他们虽搬到了这边远的小城,但监视的人从没断过。
赵简并非不知道,只是不在意,对他来说,那些人只要不走到她面前,其实监视不监视什么的完全无所谓。
她并没有想过要彻底逃离江慕白的视线,反而就纵容人在这里看着她,因为她知道,这些人只要不走进钱庄里,她就是安全的。
隔日钱庄里的掌柜的来了,把账本递给了赵简之后,笑着道:“最近生意还算好做,只不过各地的货币都不一样,所以在分类时难免有些麻烦。如今圣上虽一直推崇统一货币,但哪里那么简单。”
掌柜本名姓吴,于是赵简便喜欢称他为吴掌柜。吴掌柜做账格外仔细,每月总是会定期给赵简送来账本赵简也格外信任他,每每有重要的事都会通知他过来。
赵简接过账本一页页的翻着,待翻到了一笔账目的时候说道:“这次张大人要的可真不少,胃口是越来越大了,上次给了他五千两银子,这次竟然要一万两。”
吴掌柜听到赵简这样说,也急忙点头称是,这张大人是此地的县官,因为本着做生意要先求人的道理,他们便在钱庄刚开的时候送了一笔银钱过去,此外的每一年都会送一笔银子给他,只不过没有想到,竟然把饿狼的胃口给养大了,让他竟逐渐贪婪起来。
“如今这张大人实在是过分,倒不如我们与他商酌一二,可否减少数目。”
赵简听到此不由的沉吟,如今的场面,减少银钱就相当于要了张大人的命,不用想都知道,他必定是不会减少分毫的,只不过老虎的胃口养大了,也实在不是件好事,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现在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他既然要就给他吧,总有一日,这些我是要收回来的。”赵简把账本还给了吴掌柜,然后道,“但不能轻易的给他,一定要把他的耐心磨没了,再把钱掏出来。”
吴掌柜接过账本放回到箱子里,然后开口道:“是,东家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好。”
辗转过了几日,阿念终于回到了京城。
刚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来到大殿去拜见江慕白。
推门进了大殿,阿念一眼便瞧见江慕白正坐在桌案旁批着奏折,江慕白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放下笔道:“出了一趟京城,如今胆子竟是变大了,竟不准备回来,想必去了那里,你母亲应该是认了你了?”
阿念见面前的父皇似笑非笑的样子,便知晓定是齐明告密,于是低着头道:“母亲说以后会来京城看我。”
江慕白挑了挑眉:“那种傻话你竟然也相信?”
阿念望着他,然后开口道:“父皇怎么从没有与儿臣说过母亲并不喜欢你,她既然不喜欢你,又怎么会喜欢我呢。”
江慕白顿时黑了脸,随即皱眉道:“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这是谁告诉你的?”
这是阿念第一次见平日里严肃喜怒不形于色的父皇露出如此难看的脸色,于是便开口道:“母亲告诉我的。”
这一句话成功的堵住了江慕白想要说出口的训斥,没想到赵简竟然连这等事也跟他说,简直是放肆!
江慕白对着阿念摆摆手:“她说的也不一定是对,你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不会骗你,当初我与你母亲是相爱才生下你的,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误会,你母亲不爱我了而已。”
阿念对他口中说出的话一点都不信,但瞧着对面的父皇认真的神色,一时之间也不敢反驳,所以只道:“儿臣告退。”
江慕白见阿念关上了门,便立即让人唤齐明过来。
齐明来了之后,跪在大殿上行礼道:“参见陛下。”
“她到底给阿念说了一些什么,做了一些什么,你如今要事无巨细的跟我讲清楚。”
“夫人每次和小殿下说话的时候都会让属下退下,所以属下并不知道她与小殿下说了些什么,但应当不是些好听的话,因为小殿下每次出来看起来都很失落。”
江慕白挑了挑眉:“定是她没给他好脸色,不许阿念叫她母亲,她的心一向冷。”
齐明听着没有说话,其实他在心底并不这么认为,反而还觉得赵简是个很有仁心的人。
江慕白见问不出什么便让齐明退下了,然后只身一人坐在那里,静默了片刻,他才复又拿起折子批起来。
赵简这边刚解决了张大人的麻烦,却又遭了一场无妄的牢狱之灾。
上次来闹事的刘公子死在了家里,连同自己年迈的生母,两人俱都是惨死,衙役调查了一番之后,便找到了赵简。
毕竟他前段时间才在赵简这里闹过事,却不曾想竟十分离奇的被人杀了,这本身就是一桩十分蹊跷的案件。
赵简在听到刘公子死了的时候不由的皱了皱眉,这位刘公子是位无赖,她已经认识他许久了,可从来都未见过他富裕过,永远都是那副瘦弱的身子,驼着背看起来十分猥琐,欠了钱庄一比钱之后赵简便做主让人不再借给他任何钱,但他却仍然不死心的上门要见她。
这些日子本以为刘公子死心了,却没想到他竟然死了。
人如今已经死了,她只能跟着官差去衙门一趟。
进了府衙,县官张大人坐在上首向下看,竟看到一个女子站在底下,此名女子带着面纱,根本看不清楚面容,于是他皱眉道:“来人是谁?怎么不以真面目示人?”
赵简俯身行礼道:“参见大人,我乃是地下钱庄的主家,赵氏。”
张大人听到此挑了挑眉,他竟没有想到,地下钱庄的主家竟然是一名女子,并且看这身段,应该还是个有些美貌的女子,于是张大人道:“把脸上的面纱摘下来,刘公子与你到底是何关系?”
赵简伸手把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然后含笑看着张大人道:“我与刘公子并没有任何关系,他欠了我们钱庄的债,所以我便让人把他赶了出去,就是如此。”
“哦?”张大人挑眉盯着赵简的脸,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之色,没想到在盐城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的美人,想到此他便又问道,“那这般说来那刘公子之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赵简点头:“正是。”
“既然如此,那在查清楚杀死刘公子的凶手之前,请姑娘暂住在府衙里。”张大人开口道,声音不容置疑。
“大人,不知这是为何?”赵简皱眉问道,见上首大人看向她的眼神,心里感觉到非常不舒服,这个狗官是想干什么?
“既然刘公子的死因没有查清,那就不能证明他的死和你没有关系。”张大人言之凿凿的道,随后招呼周围的人把赵简带下去。
绿儿在外面着急的喊道:“夫人,你们不能抓夫人走!”
可没人理会她,只人群中有一人悄悄的盯着赵简离开的方向。
赵简被人带着关进了一个房间,她用力的拍了几下房门,见外面已经上了锁,只能坐在屋中的凳子上想着对策。
虽不知道张大人打的什么算盘,但赵简心里想,如今只怕出去就不那么容易了,只希望江慕白留在这里的人,能够把她给救出去。
果不其然,不祥的预感很快的就应验了,晚间有婢女进来给她沐浴梳妆,她望着这些婢女,十分抗拒冷冷的道:“不用,快些放我出去,告诉你们家大人,刘公子的死虽跟我没关系,但杀死刘公子的凶手我能帮他找到。”
这些婢女并没有搭话,只道:“请姑娘沐浴梳妆,不要让我们为难。”
“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赵简冷声质问,丝毫没有进浴桶的冲动,因为她只觉得很怪异,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我们家大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请姑娘不要再不识抬举,不然……”
她的话音刚落,赵简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接着便道:“恶心!”
众侍女听见她的话脸一变,然后道:“放肆!竟然敢诋毁大人,把她给绑起来,扒光衣服扔到浴桶里去。”
由不得赵简挣扎,人便被她们用布带绑住了手脚,然后扒光她的衣服把她扔进了浴桶。
赵简这一刻觉得十分屈辱,心中恨得要死,恨不得立即杀了那个猥琐的狗官,只不过碍于双手双脚被束,嘴也被堵上,只能被动的承受这些丫鬟为她擦洗身子。
她们给她沐浴好之后,换上了一身极其薄的纱衣,虽然有三层,可还是能清楚的看见肚兜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