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望了她一眼,见她脸上一片平淡,并没有任何欢喜的神色,不由的皱起了眉:“娘娘,你这副样子见陛下可不行,您应该多笑笑。”
白挽扯了扯唇角:“或许陛下只是来看看我病好了没有呢?”
“那便更要抓住这个机会了,”赵嬷嬷凝眸看着镜中的白挽道,“娘娘长得那么美,难道真的要在这宫中无恩无宠的呆到老吗?”
白挽有些不耐的扭头向外面望去:“当然不。”她只希望有一日,皇帝都想不起来她这么个人,这样她便能想办法出宫全身而退了。
晚间赵嬷嬷出去之后,白挽一人待在榻上等着,约摸半柱香的功夫,还不见有人过来,她便进了里室洗掉脸上的妆容径自上榻睡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到面前的烛火似乎灭了,她微微的睁开眼睛向上看,一眼便望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张堇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但为什么不叫醒她,白挽愣了一瞬之后,便作势要从榻上下来行礼。
却被一双手抓住了手腕止住了动作。
“皇上,”白挽心里颇有些不适的叫道,头不由的低了下去。
“前些日子听闻你病了,如今可好些了?”张堇的眼中一片冷淡,连带着声音也让白挽感觉到一丝凉意。
“我……臣妾……臣妾已经好多了。”不是,为什么这个称呼那么别扭。
从张堇的视线看去,只能看见她洁白如玉的额头,并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他心底略有一丝失望,她与师姐,差别也太大了些。
两人沉默了片刻,直到白挽从最初的紧张已经变成打哈欠之后,才听到张堇道:“你若困了就先睡吧。”
白挽望着正坐在不远处桌案上看书的张堇,虚虚的笑道:“臣妾不困。”只是不知陛下何时离开。
见他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白挽不知在何时候撑不住睡着了。
在烛火的照射下,张堇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望着已经沉沉睡去的白挽,他突然想到,她只有这时候才更像师姐。
烛火被吹灭,他在黑暗里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了下来,然后掀开锦被,翻身上了床榻。
厚厚的锦帐被阖上,张堇睁着眼平躺着,听着旁边轻柔的呼吸声,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眼前的脸是那么的熟悉,可曾经师姐在他面前从不喜欢笑,她总是用十分轻的目光扫过他,从不停留。
他指尖一动,轻轻的抚过她的头发,柔顺的触感在心底蔓延开来,随后他伸手便把她的整个身子圈进了怀中。
白挽仍旧闭着眸没有醒,他望了她片刻,手便在她脸上摩挲起来。
白挽是被窒息憋醒的,醒来的第一反应便想要动手去推身上的人。
他也察觉到了她的动作,随即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一时之间有些尴尬,白挽轻轻的推了推他,听得他粗重的呼吸声,只道:“陛下,我身子近日不舒服,恐怕不能服侍您。”
张堇趴在她肩头缓了许久,才翻身躺到了一边,然后哑声道:“离我远些。”
白挽默不作声的裹着被子向里面挪了挪,心中却在想,难道男人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也会有兴趣,当个皇帝至于怎么拼吗?为了笼络白家,她即使从他眼中已经看到了明显的厌恶感,他竟还要碰她。
“陛下如若觉得难受,可以去其他姐姐的宫里。”斟酌了半天,白挽出声道。
毕竟她不知道古代人对于夫妻生活怎么想,但皇帝有那么多老婆,一个不方便,但总有方便的,还可以找别人。
却不料这一句话说出,张堇本来强忍着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坐起身来看了她半晌,然后语气不善的道:“你嫌弃朕?”
白挽心中一惊,随即开口解释:“不是,嫔妾不敢,只不过是因为嫔妾看陛下忍得辛苦,所以……”
张堇的脸更黑了:“住口!”
他以往只觉得她长得像师姐,却不曾想她的性子这般没有形状,憋了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道:“……不知廉耻。”
白挽无端被骂,心中也是十分的不郁,毕竟她的的确确不喜欢面前的这个皇帝,况且前些日子又刚被他罚过,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为了把自己的小命保住,只得下榻跪在地上,头低的低低的:“陛下赎罪。”
“你身为女子,怎么能口出污言秽语?”
她何时口出污言秽语了,况且他都能做她难道不能说吗?
掩在袖子下的手握成了拳,白挽发现自己从没有像现在如此讨厌一个男人,只沉默着不说话。
接着便看见他赤脚从床榻上走了下来,走到她面前,抬起了她的下巴。
“你很怕朕?”
白挽低垂着眼并不看他也并不答话。
突听到一阵嗤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有骨气。”
以前?哪来的以前,以前她还在现代过她的舒服日子呢,恐怕他说的是原主。
原主是个实实在在的古人,可她确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现代人,她没办法以原主的言行举止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能尽可能的做自己。
两人僵持了片刻,张堇突然觉得无趣,只松开手站起身来,从架子上拿过自己的衣服套上,然后头也不回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与师姐,虽长着一样的样貌,可性子简直是天差地别,亏他以往还以为她是个温顺的。
罢了,左右不过是寻了个玩意儿罢了,既然不如心中所想般可心,那弃了又有何不可?
“贵妃娘娘多虑了,据说陛下去了那碎华殿不过两个时辰,便满脸盛怒的走了出来,想是白嫔惹怒了陛下。”
张若君抬眸看着她道:“陛下降罪了吗?”
嬷嬷摇头道:“并无。”
张贵妃冷笑一声,随即道:“罢了,可能是新找的花儿虽看着好但折下来之后发现远远不如曾经的那支。”
嬷嬷装作没有听懂一般道:“贵妃娘娘说的是,花再相似也终究不是那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