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大黑,此处又荒僻,鲜少有人烟。
山路崎岖又狭窄,夜里赶路车毁人亡掉下山崖再正常不过。
中年婆子在心头盘算着。
她长得五大三粗,当家的孔武有力,儿子也年轻力壮,弄死个养尊处优的小夫人轻而易举。
先解决了小夫人和这个闷葫芦似的丫鬟,再解决候在门外的车夫也不迟。
云散,月出。
中年婆子几近溢出的恶意,藏无可藏。
财帛动人心,金银迷人眼,黑暗乱人智,丑恶自然也就无限滋生。
要不然怎么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呢。
顾笙移开眼眸,对中年婆子的杀意视而不见。
搂草打兔子,一并擒获不好吗?
她带着黄色气息的铁砂掌,还没有机会正儿八经的展现过威力呢。
“小夫人真的错怪老奴了。”
“夜风凉,不如先进屋?”
顾笙颔首“也好。”
中年婆子心中一喜,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主院。
昏黄的烛火摇曳着。
顾笙抿唇,很好,这婆子一家连庄子的主院也占了。
“小夫人,请吧。”
顾笙神色如常的推门而入,阿巧尽职尽责的紧随其后。
“小夫人先坐,老奴去请老太爷和老夫人。”
中年婆子斟了被凉透的白开水放在顾笙面前的桌子上,脚步轻快又麻利的离开。
阿巧环顾四周,咬牙,贴在顾笙耳边低语“小夫人,奴婢觉得情况不对。”
“不如奴婢去把车夫唤来吧。”
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胸闷心慌。
她的这种感觉,自小就很灵。
“小夫人,要不咱们先离开去附近的客栈暂歇一晚,明日再前来。”
顾笙轻拍了拍阿巧的手背“无妨。”
“你以为你家小夫人只会蛮横任性争宠作恶吗?”
阿巧:不然呢?
总结的可真精准!
“小夫人,您信奴婢一次。”
阿巧心跳越来越快,面颊渐渐失了血色。
她卖身为奴,是想赚月银养弟弟,而不是送死啊。
上一次心跳这么快,还是多年前山匪入村烧杀抢掠,爹娘信她的直觉,先一步把她和弟弟塞进了灶膛里。
她和弟弟才逃过了一死。
从那以后,就是她和弟弟相依为命。
先是乞讨,后来渐渐大了,给人浆洗缝补码头做跑腿做苦力,再大些就卖身为奴。
她死了,弟弟可怎么办。
“小夫人,求你了,走吧。”阿巧身子止不住发抖,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顾笙叹息,牵住阿巧的手。
阿巧的手很糙,手心手背不少陈年旧疤。
一看就是吃苦头长大的。
“阿巧,别怕。”
“小夫人会胡你周全的。”
阿巧:不敢信,不敢信,完全不敢信。
来之前还叫嚣着要把她发卖了的。
“小夫人,如果一会儿有意外发生,您先跑。”
小夫人死了,她跑了也无用,护主不力,也是要死的。
倒不如把生的机会让给小夫人,老爷那般重少夫人,兴许会看在她救少夫人的份儿上,阔绰的给弟弟些丧葬钱。
只是一瞬间,阿巧就做好了决定。
顾笙沉声“有意外的不会是你我。”
烛火如豆。
似有白烟自门缝袅袅飘入。
顾笙余光瞥到门窗上的影子,无奈的勾唇。
这得有多瞎,才会看不见。
做不了好人,干坏事也干不了。
蠢材。
顾笙秉住呼吸,一只手覆住阿巧口鼻,拉着阿巧晕在桌上。
手肘打翻了桌上的杯盏,凉透的水流淌在桌面,浸湿了她的袖子。
【宿主,这可是传说中的迷烟啊。】
【终于有强取豪夺阴谋算计那味儿了。】
【本系统是要开荤了吗?】
顾笙:……
跟着她,委屈这个不正经的系统了是吧?
“小夫人,小夫人。”
几声呼唤,见无人应声,房门被推开,脚步声响起。
“娘,都说小夫人是闻名江南的没娇娘,直接弄死了可惜,要不……”
猥琐又垂涎的声音。
顾笙甚至能够想象出说话人的嘴脸。
中年婆子想也不想拒绝了“别坏事。”
“有银子什么样的黄花大闺女找不到。”
“儿子说的有道理啊。”又一道声音响起。
中年婆子的底气顿时没那么足了“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难不成陆老爷的人在山崖底下找到尸首后,还会让仵作验尸?”
“陆家大户人家,不要脸了?”
“你觉得陆老爷会允许自己的平妻被仵作上下其手?”
“万一呢。”中年婆子仍有些不安。
“你折磨那俩老不死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小心谨慎?”
“对啊,娘,反正那车夫喝了您送的汤睡的比猪都死。”
中年婆子退让了“那总不能你们父子……”
污秽不堪,顾笙实在听不下去了,抬起头,掰下桌腿,一棍子直接打三个。
起伏的哀嚎,伴随着几颗混着血的牙。
“你这个……”
顾笙没有再给中年汉子说话的机会,干脆利索的又敲了一棍子,顺带卸下了对方的胳膊。
一家人注定是要齐齐整整的。
于是,中年婆子和那个心术不正的二流子也享受了同样的待遇。
“跪好。”
顾笙的发丝有些凌乱,手中握着棍子,绕着三人踱步。
“再嚎,就把你们舌头割了,眼睛挖了,腌菜坛子里!”
顿时安静了。
哪怕疼的人直冒汗,也咬紧牙关不出声。
阿巧:Σ(?д?lll)
好家伙,这就是她娇娇弱弱的少夫人?
那桌子腿,有男子胳膊粗细吧,轻飘飘一掰就折了?
一个大三个,脸不红气不喘。
在少夫人身边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少夫人除了蛮横任性争宠作恶外,还能这么强。
怪不得少夫人赶夜里走山路来此。
她只能说艺高人胆大。
“阿巧,把他们绑起来。”
绳子都是现成的。
中年汉子不死心的想要反抗,顾笙朝着对方的腿又是一棍子。
咔嚓一声响。
棍子裂了。
腿也断了。
中年男子也消停了。
“桌腿是用来保护你们的,不是用来保护我的。”
“桌腿断了,激动什么?”
顾笙捏着手里的仅剩的一截桌腿,动用铁砂掌,用力,木棍变成了木屑。
“不用木棍,你们都成骨灰了。”
“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