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默的目光不自主跟着沈渊飘过去。
她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开始打量起他。
因为上一世的缘故,君默一直是带着偏见去看沈渊。
再加上后来初见时,沈渊用军中练兵的方式,给她立志,导致她接连受伤。
这一番操作下来,她更是恨不得把沈渊给生吞活剥了。
以至于每次见到沈渊,脑子里的弦就立刻紧绷起来,她忽略了,沈渊这个人的样貌,竟然是非常出色的。
听说北疆那地方旱苦,常年受风沙侵蚀,北疆战士的铠甲,都是带有面罩的,作用就是为了防沙尘。
在北疆驻扎个一年半载,皮肤就会变得如同是被砂石打磨过了一样粗粝。
但沈渊好像是个例外,他的肤色竟然比在京城中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们黑不了多少。
皮肤的肌理紧致且细腻,原本过于优秀的肤色会显得他缺乏男子气概,可看到那双剑眉凤目,便立即感到一股迫人的气势压来。
只看他那双眼睛,就仿佛能看见千军万马一般。
而菱角分明的喉结旁,那颗黑色的小痣,又为他添了一分魅惑。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矛盾美学的体现。看书喇
君默想,如果不是站在敌对立场,她就算是冲着这张脸,也要和沈渊交个朋友。
可惜没有如果。
一回神,却发现沈渊一脸莫名的盯着自己,“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那眼神,像是在看第一次认识的陌生人。
君默一个激灵,赶紧避而不答:“没什么。”
“是不是紧张了?”沈渊看着君默的脸色这么差,理所当然的做出了这样的猜测。
毕竟,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今日早朝即将发生的场景,那么就只有——天翻地覆。
一旦牵扯出全玉,全玉身后的那些大臣,将无一幸免。
人到绝境,必定全力反抗,君默一人承受来自多方压力,接下来事情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
沈渊理解君默的忐忑情绪。
可以说,这是开朝以来,最大的贪污渎职案件,一旦开始,就没有后退的余地。
但他的安慰,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君默依旧脸色不佳,连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僵硬。
沈渊叹了口气,从马车的茶座底下,抽出了一个古朴的盒子来。
君默有些奇怪:“这是什么?”
沈渊将那盒子打开。
“丹书铁券。”
君默微微瞪大了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那颜色古朴的铁券。
丹书铁券这东西,大雁这么多朝代,只有沈家一门得到了这样的殊荣,如今沈家满门只剩下沈渊一个,这东西自然交到了他手里面保管。
君默只听过这东西,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过。
她上上下下看了许久,只觉得这东西看起来虽然普通,但总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
但具体哪儿怪。
说不出来。
“丹书铁券怎么是长这个样子的?”
那黑漆漆的铁券十分长。
放在盒子里面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从君默的角度看过去,却能看见铁券的四个边角,都极为锋利。
不仅锋利,隐约还能看到,铁券的四周,似乎有些机括的切割痕迹。
而且作为一张铁券来说,沈渊的这张铁券会不会太长了一点?
沈渊动手把那铁券从盒子里取出来,“若场面控制不住,便叫圣上将另一半铁券取出,两半铁券合二为一,对你来说,是很大的助力,谁若抵抗,同谋逆罪用。”
君默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丹书铁券不是你沈家的免罪凭证么,为什么对我会是一大助力?”
沈渊没多解释,只是合上了盒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君默这才反应过来:“这......给我了?”
沈渊皱了皱眉:“这车里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吗?”
君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可是你的免死金牌,你就这样给我了?”
沈渊满不在意:“如果你没有这么菜,这东西我本来是想自己留着。”
君默震惊的看着就在自己手边丹书铁券,只觉得天上好像掉了个馅饼下来,还正好砸在她的脑袋上。
她之前就想过很多种办法,一直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这东西从沈渊的手中弄过来,免得对方总有点底牌傍身,她始终束手束脚。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突然有一天,沈渊竟然主动将铁券交给了她???
君默开始深思起来,对的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想了半天,也始终没有答案。
沈渊见她又呆住了:“你今日怎么频频走神?”
君默浑身一震,忙将丹书铁券放到了自己的右手边。
不管怎么说,这东西在她手里,沈渊就相当于少了一条命。
先收着再说。
马车驶入永定门,两人下车步行。
许多大臣见君默抱着一个长长的盒子,纷纷都好奇的凑上前来问这是什么。
君默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再过些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没有人能想到,在沈家藏了快百年的丹书铁券,竟然会被装在这样一个普通的盒子里,又被这样随意的请上了朝堂。
但由于今日是科考开始的日子,太子亲自查了有一段时日的泄题案子迟迟没有结案,众人都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大家都各自沉默着,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而景帝的寝殿里,全玉伺候着皇帝更衣,小心的问着:“陛下,今日下朝后,可要去贡院巡视?”
这是往年的固定流程,每次科考,景帝都会亲自去贡院巡查几日。
前些日子君默一直没有动静,景帝大约是预感到了什么,便没有一口应下来,只是随口道:“下朝后再说。”
全玉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往年不论什么情况,景帝去往贡院的巡视从未间断过,这次的特殊,不免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特别是剑书自从去了贡院之后,便下落不明,全玉的心里更加不安了。
待景帝走出寝殿后,全玉马上派了个小太监去往贡院查探消息,看看能不能寻到剑书的踪迹。
今日太子和沈渊都不在贡院,贡院的管控又着重放在了考场上,说不定能钻一钻空子。
景帝走出一段距离,便停住了脚步,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前两天沈渊叫人来传话,让今日早朝时候,取出另一半的丹书铁券。
沈渊并未说明原因,景帝因此有些犹豫。
但思考了片刻,他还是转头对全玉吩咐道:“去将御书房的丹书铁券取来,在金銮殿旁侧后候着。”
全玉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的试探道:“陛下,丹书铁券几十年未曾动用过,今日如此突然,是否要先知会沈将军。”
景帝眉眼一沉,斜瞄了一眼全玉。
全玉马上解释道:“奴才是觉得半副铁券也没有用,而另一半在沈将军那儿,所以才多嘴一句......”
景帝冷冷道:“怎么?沈渊才是皇帝,还是朕已经支使不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