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石亨死亡之后,承恩,王淼两个人也立即离开了,整个大堂就剩下了石亨的尸体,石彪,朱骥三人。
朱骥看着眼中无神,濒临发作的石彪,也知道自己不应该久留了。
要给他一点时间。
而后朱骥便拱手告辞。
可这个时候的石彪却像没有听到一样。
而朱骥在看到之后,也默默的离开了。
看他起朱楼,看他宴宾客,可也看他楼塌了,客散去……这是一场狂欢……
石亨没有谋反之实,却有了谋反之图。
在封建王朝的背景下,谁也救不了他。
片刻之后,亲兵们便将事先准备好的棺材抬到了大堂之前。
而后,几个亲兵便将石亨的铠甲给取了出来,为其将甲胄全部穿上……
而后尸体被放进了棺材中。
等到一个亲兵正想着去拿头的时候,却被回过神来的石彪阻止,而后石彪站起身,亲自将头颅放入了棺材中……
“院子后面的那几个女子,全部杀了,将其葬在武阳侯同一个坑道中……”
“是,将军。”
而后,数名亲兵直接进了后院,将石亨从安南带回来的那些宗室女子全部勒死,因为事先没有准备好的那么多的棺材只能以一张草席卷着,随同石亨的棺木一同被运往了镇南关外。
而石彪也一直跟着……
曲阜的夜空,星光璀璨。
天象达人徐有贞正坐在院子中,手中握着一把扇子,时不时的摇动两下,既是驱赶蚊子,又是煽风点火……
徐有贞虽不在京师。
可礼部左侍郎詹杨可是一直给他递着小纸条呢。
所以在京的官员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徐有贞也都全部知道了。
朱骥前往了广西。
石彪从朝鲜回来,也前往了广西。
宫里面的承恩,都察院的王淼这些人都去了。
说明了什么。
说明安南出事了。
若是安南吃了败仗,去的应该是军令,或是京师的士卒,可五军都督府并没有什么动作,反而是都察院,宫里面的动作那么大。
就不难看出,安南出的事情是在内部。
而能够让朝廷如此重视的,也就只有石亨一个人了。
这老小子闹事了。
徐有贞一直看不上石亨,认为石亨是武夫,生有脾气,却没有生有脑子,石亨犯多大的事情,徐有贞都不意外……
现在,徐有贞跟石亨的羁绊也没有那么深,对于石亨的事情,徐有贞也不想耗费多么大的心神。
他自己的事情现在还是一锅粥呢。
每每想起,衍生公府自己的拜帖没有回应,徐有贞都是苦笑不已。
这不是傻子吗,一点政治智慧都没有。
自己一个朝廷大员,满天下晃悠,谁都知道这是陛下的巡查重臣。
你拒绝了徐有贞,不久相当与拒绝皇帝吗。
这圣人在世,也不能这么干啊。
这是不按套路来的。
因为新税制的事情,是于谦,李贤,徐有贞三个朝中大员搞出来的,这可是实打实的动摇了士林之中的利益。
而作为士林典范的孔府,更是不满三人的所作所为。
对于徐有贞的拜帖,衍圣公看完之后,便让人烧了,来表达自己对朝廷的不满,也表达了自己对徐有贞看不起的意图。
在此时的大明朝能够烧徐有贞拜帖的人有,可绝对不会是衍圣公……
而徐有贞苦笑,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孔府。
他怎么就分不清大小王呢。
外族打进来了,你都能带头投降,给士林读书人做表率,为何朝廷想做出些变革,你就不愿意做表率了呢。
难道是改朝换代了,你们不做出点改变,人家立马把你给废了,你害怕,而朝廷做出变革,你不听从,拿准了朝廷不敢对付你。
对你狠的你害怕,骨头特别软,对你好的你瞧不起,显得铁骨铮铮,士林风骨硬的不行。
这他妈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骨头硬的时候,看看刀在谁的手上。
老实人急了,拎着刀难道砍不死人。
人家可以杀你,朝廷也可以杀你啊,只不过有没有这个必要罢了。
可你要真的是冥顽不灵。
杀了,废了,也就废了。
可别忘了,真正把孔府的政治地位推向历史最高峰的还是大明。
虽然麻烦,可皇帝真的想重设一个道德标杆也是可以做到的。
象征意义不代表不可取代。
看不清自己的定位,可是容易出问题的……
徐有贞到了曲阜九日了。
这九日的时间去了孔庙,也专门祭拜了一番,而后又在曲阜知府大人的陪同下,去了孔府递交拜帖。
上书写,大明都察院左都御史,礼部尚书徐有贞求见衍圣公。
这两个职务,哪一个都能让衍圣公亲自出门迎接,可你却是装作看不见,这摆明就是在上面呆的时间长了,顶着圣公的名字久了,真的把自己都当作圣人了。
衍圣公不见。
徐有贞也不走了。
就这样住在曲阜。
这本身并没有太多的问题,可传到巡抚衙门,三司衙门的耳中,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说白了。
衍圣公在那些一穷二白的读书人心中,可能是个精神的向导,可真的在这些身居高位的官员心中,地位可就下降了不止一星半点。
官做的越高,特别是地方行政的官员,对于圣人的论语便越发没有敬畏感,对圣人本身都没有多少敬畏感了,怎么还会对他的后人保持极高的敬畏呢。
这些山东的三品之上的官员,考虑的并不是衍圣公为何不见,而是他不见徐有贞,会带来这么样的后果。
你本身是吉祥物,可皇帝的亲信,近臣来了,你不给面子,岂不是不给大明面子,岂不是有非议朝政的嫌疑,大明岂不是白养你了,我们这些臣子岂不都是无能之辈。
传到陛下的耳中,这也是大事。
朕花着这么多的银子养了你们那么多的官员,还养着衍圣公,你们都不给朕面子,显得朕是一个昏君一样,一看,这些官员都是吃白饭的,吃得多,干得少,全换了……
到时候,衍圣公换一个倒无所谓,可这些官员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连累到了他们。
所以,徐有贞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可知府衙门,巡抚衙门,三司衙门的主官都很是慌张,纷纷给现在的衍圣公写信劝解。
说是劝解,不如说是变相的施加压力。
“徐都御史乃是陛下的亲使,你要是不见,便如同违背陛下,这怠慢的时日若是久了,下一年的恩赏能不能到位,我可不敢保证。”
“徐都御史德高望重,是我辈之楷模,我奉劝衍圣公不要这么看轻与他,不然我会很不高兴的,我不高兴,可是要出事情的。”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还未相见,便表达轻视,这不是衍圣公能够做的事情。”
…………
就这样,徐有贞没有丝毫的表态,衍圣公本人,就陷入了地方官员的狂轰乱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