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至深秋,成阳侯府院中的枫叶红得似火,墨彦驻足而立赏着院中的秋日美景。他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在正院等温叶,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却迟迟未见佳人的身影。
「小侯爷喝杯茶歇歇吧,小姐马上过来。」
晓春不好意思地将茶盏和点心放在石桌上,偷偷看向墨彦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冷峻的下颚,迷人的喉结,还真是颜如宋玉貌比潘安,若是日后与小姐结合,两人的孩子必是人中龙凤。
「晓春,你傻笑什么?」
温叶提着裙摆走了过来,晓春慌忙止了笑,拿着托盘退出了院子。
「小侯爷早!」
温叶羞怯地垂眸含笑,她还是第一次正式在墨彦面前盛装打扮,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三娘子早。」
墨彦转过身来,嘴角勾起,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佳人。温叶脸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晓春特意为她打扮一番,梳了个优雅的流苏髻,脑后有两束秀发落在胸前,显得很贤淑端庄,一身红分外妩媚动人。
「你这是?」
墨彦挑了挑眉,这身装扮确实赏心悦目,但却与当下有些不合时宜。
「不好看吗?」
温叶皱眉咬唇,昨晚他差茗儿递了消息说,今日一早在正院等她。温叶得了消息兴奋了一晚,大早上起了床就开始梳妆,还未吃早饭就赶了过来,他却是这个反应,心里还真是不太舒服。
「没有,只是练剑穿这身有些不太合适。」
墨彦看出她的不悦,连忙出言解释,抬手拿起石桌上的木剑扔了过去。
「拿剑,我教你两招。」
温叶下意识伸手,笨拙地接在手里,还好他扔得比较有准头,不然自己必定出了洋相,她看着手中的木剑不解其意。
「墨郎一大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墨彦点头,指了指她手中的木剑,略有期待地回道:「这木剑是我特意给你做的,如何?」
温叶抿着嘴,虽不知他为何突然要教自己舞剑,不过这木剑他做得倒是蛮不错的,剑身光滑细致还涂了松油,她随意转着手腕挥舞了两下,分量不重不轻刚刚好。
「上等桃木,满精致的,我喜欢。」
温叶冲他欢喜一笑,将木剑放在桌旁,坐下来吃着糕点。墨彦见状直皱眉,犹豫了下
「这木剑可不是挂起来辟邪的,三娘子太过柔弱,今日要认真学两招防身才是。」
温叶喝了口茶微微抬首,心里不以为然,桃木剑确实可以辟邪但自己才不怕那些,人心可比牛鬼蛇神要可怕得多,至于她每日的出行更是大可不必担心。
「眼下我身上没有差事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平日出行有晚照和晓春跟随,京城里更有「半山亭」的暗卫保护,足以应对危机。」
温叶莞尔一笑,这点她还是蛮自信的,只要不出京城自己安全得很,况且如今还有墨彦在身边,她就更是放心得很了。
墨彦无奈地别过脸去,她的安排看起来的确滴水不漏,但秦赢不是一般人,眼下的京城早已是暗潮涌动。他深吸口气,垂首冷着脸道:「那日在清风楼可没见有亲卫护你,宫中人心险恶你又如何保护自己?」
温叶心里一暖,那日在酒楼险被恶人调戏还不是为了与她偶遇,原来当时他就在酒楼,若没有王姑娘出手,想必他也不会坐视不理。再想起那日宫中墨彦出手解围,心里暗自得意得很,却被墨彦阴冷的话语打断了回忆。
「三小姐既已嫁到侯府就是府中一员,侯府连厨子都会些功夫,奉劝你一句,莫要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墨郎......」
温叶倒吸口凉气,身子从头寒到脚底,她不明白今日的墨彦为何对她如此挑剔,话语间带着挑衅的意味。
墨彦垂眸不忍,只得别过脸不去看她,若是此时看到她现在的可怜模样,自己必然心生怜爱再也狠不下心去。而眼下她缺的不是怜爱而是一把火,与其让别人去点还不如他亲自来。
墨彦近身上前,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讥笑道:「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三公主三年前体会得还不够吗?」
温叶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墨彦,心中生出一丝怒意,驱赶着全身的寒凉,即使面前是她最爱的夫君,她也决不允许被人这般侮辱还忍气吞声。
「拿起剑,随意攻击我。」
听他那么说温叶就不再客气了,起身拿剑劈了过去。晚照时常在院中练剑,她倒是认了些简单的动作,应该不难。
「看剑!」
温叶使出全力,却被墨彦轻松化解,温叶咬咬牙转身又是一剑,墨彦身子一转举起手臂挡了下来,温叶累得喘着粗气,优雅的发髻渐渐松散,胸前的秀发早已凌乱。
「力量不足,身形迟钝,满是破绽。」
墨彦淡淡地说着,温叶「呀」得大吼一声再次冲了过去,这一次她精准地直刺墨彦胸口,但还是因为速度太慢,她的手腕一下子就被墨彦钳在手里。
「好疼,墨彦快放手!」
温叶疼得大叫,从没想过墨彦会让自己如此狼狈,两人练剑不只是身体上的对抗更是心里面的碾压,这样的墨彦可比从前冷漠的他更要可怕。
「你就这点能耐?」
墨彦自始至终不曾看过她一眼,话语更是冷淡得使人心碎。温叶咬住下唇,眼中满是委屈不解。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她这几日查了侯府的账本让他补了些许银子,本想着给他个小小惩罚日后好管住侯府,现在看来怕是惹怒了墨彦,他心里有了不满今日是想伺机报复回来,堂堂成阳侯府的世子竟这般小心眼,难道她丰厚的嫁妆还差他侯府那么点钱吗?
「若是知道了自己弱小,便要想着让自己强大起来。」
墨彦皱紧眉头,有些见不得她受伤的神情,他没想到温叶的身子这般娇弱,性子却这般刚烈。他想早些结束今日的练剑,眼下也只能先教些简单又实用的法子了。
墨彦遮住嘴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一直严阵以待的茗护卫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小侯爷。」
茗护卫拱手抱拳,温叶理了理凌乱的发髻,立在一旁看墨彦又想搞什么名堂。
「你过来,挟持我。」
墨彦淡淡说完,示意茗护卫出手。
「啊?」
茗护卫一时不知其意,呆愣在那里。墨彦冷冷一笑,快步上前,夺剑拔出,锋利的剑刃抵在茗护卫的脖颈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像这样,挟持我,会了吗?」
茗护卫慌张地回了句「明白」,墨彦这才卸了劲收了剑,直到利剑回鞘茗护卫这才冷静下来。
「小侯爷身手真快,你是怎么……」
茗护卫的弓箭百发百中,虽然他的剑法是四护卫中最差的,但他自语自己剑法还不算太糟,被人当面夺剑还是第一回,墨小侯爷这如风的身手,怕是向少主也比不上的。
「若是你终日面对的是仇敌,下手必然不会留情。」
墨彦冷冷地打断了茗护卫的称赞,示意他挟持自己,继续他给温叶做示范。
「若被人用利刃挟持,当用力攀住他的右臂,隔开利刃与脖颈的距离,再右手按住他的拇指,同时曲起左肘朝后撞击肋下三寸。」
墨彦边说边抬起手比划了一下,茗护
卫吓了一跳,急忙收了剑大叫道:「哇!这里被打的话会很痛的。」
墨彦无视着茗护卫的大叫,直接看向一旁的温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缓和下来,轻声说道:「你试试。」
温叶点头,这招式看起来不难,起码比剑法容易多了。茗护卫走上前欲挟持温叶,墨彦抢先一步接过木剑。
「我来。」
茗护卫识趣地跳到一旁,远远站着两人拉扯,他看出墨小侯爷在用心教小姐自保的招式,只是小侯爷这教人的态度让人看起来不是很真诚。
「一击不中,早已丧命。」
墨彦冷冷说着,再一次耐心见解重新开始尝试,温叶又试了四五次均以失败告终,她有些泄了气,再加上练了许久的剑体力消耗太大了,早饭又没有吃东西,此时的她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只好央求地看向墨彦,柔声说道:「我饿了,不学行吗?」
墨彦轻叹口气,准备再教她一次就结束,他将木剑拿下,抬手环住她的腰在她左肋三寸处轻轻一点。
「是这里。」
被他指尖触碰的那一刻,温叶下意识曲起手臂向后一撞,正好打在了墨彦的左肋骨三寸处。
「墨彦!」
温叶惊呼不已,转身看向五官皱在一起的墨彦,看来是把他疼坏了。
「准了,就是这里。」
墨彦嘴角勾起,只要温叶能学会,自己被她多打几下也无妨。
「再来一次。」
墨彦抬手将木剑抵住她白皙的脖颈,温叶心里开始烦闷起来,身子突然前倾故意让剑刃碰到,她的脖颈瞬间红了一大片。
「这是做什么?」
墨彦对她的赌气行为十分不解,温叶却更加委屈起来,她带着哭腔说道:「我不擅习武,不喜血腥,即便入宫也有亲卫在身边,你又何必难为我?」
墨彦的双手紧握成拳,秦家再次现身眼下局势不明,他又不能日夜守在她什么,这让他如何放心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去应战。秦赢不是寻常之人,他曾参与三年前的皇城内乱,也许是整场叛乱的幕后主使也未可知。
当年的兵马调动和皇城布防都出了问题,朝堂虽已清肃了一遍,但究竟有多少人参与其中谁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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