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队,再打下去,人一星期都不用下床了。”
杰卡在一旁瞧着这惨烈的场面,抿唇上前提醒。拳拳照脸,再打下去恐怕没几下就不能看了。
话传到沈望希的耳边时,也是凑巧一颗混着血和唾沫星子的牙蹦上天去,跳的老高,落地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
呃,确实是骨头错位了,还折了。
沈望希被这颗扫兴的牙败了兴致,要知道,它就从脸颊边飞出去了。
如果真的这么巧,让这颗牙碰到自己,那么今天就是颜妧来阻拦,她也要把这人的牙全都给掰了。
沈望希缓缓停了动作,从人的身上施施然起立,黑眸在周围一圈看了一眼,如同地狱里鄙视人间的恶鬼。
“今日,围观的人加练一周!”
她动动手腕,拳头关节上沾染的飞溅鲜血和点点的细沙让她有一种被人束缚拉扯的黏腻感觉。
十分的不舒适。
随着沈望希的动作,手上的细沙带着红色落在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之人的头发上。那头金发已经没了一开始的亮丽,混淆着尘土和血腥。
“抬走吧。”
落定的声音唤醒了在场外躲得老远的一队队员,同样的白大褂,是救死扶伤的象征。
他们提着担架走到身边,动作小心的将那躺在地上不成样子的人移到担架上,随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如若不是还余了些带着血的沙子,恐怕会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摆在眼前的幻境。
队伍里依旧有人不大服气,却被身边的人拉回。
“你没看他们队员都当做是没看见一样,别去找事了。”
“教官都不管,ISA不是不允许打架斗殴吗?”
“你也不听听教官喊的什么,——沈队。咱五个队长就两个姓沈的,其中四队队长还不在总部。”
四队队长不在,那姓沈的就只剩五队队长,沈望希了!
那个大名鼎鼎的女魔头!
想到这里,围观的人一个哆嗦站回了队伍原本的位置,同其他拉练的队伍一样成方形站好,甚至更加齐整。
沈望希没工夫在他们身上把时间耗没,移步走到杰卡身前站定。伸手取走了他胸前口袋里的帕子,意有所指的开口。
“我怎么不知道三队队员竟成了一队的编外了!”
不然怎么个个帮着艾林娜。
杰卡低头,金发掩藏着下垂的眸子,没有说话,老老实实的站好任凭挨骂,或者挨打。
沈望希嫌弃地将手上的脏污擦干净,把帕子扔到他的胸膛上,空无一物的眼眸瞥了眼他的金色头发。
眉头轻蹙,不咸不淡地道:“一周内,别让我在总部看到金发的人。”
“是。”
杰卡口比脑子快得迅速应道。说出口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有种切后余生的放松感。呼,他不用像刚刚那个人一样去一队报道了。
等他在醒过神来时,眼前已经没有了沈望希的身影。
沈望希踩着柔软的细沙,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办公楼下,站在距离它五米之外。
抬头从下至上望向二楼的方向,与艾林娜的视线在空中碰撞。红玫瑰与蓝玫瑰的交错,显然是违和中夹杂着别样的美,只有她们可以互相理解的美。
一种名为‘心有灵犀’的美。
“你故意的。”
沈望希嗤笑一声,像是被气的。
这个人都算好了。先是试探无果,让她去找威廉,也知道她会大发雷霆飙车来找,提前调开了这一路的人。
知道她刚好找不到发泄口,又让她如愿以偿的遇见这些不知分寸的人,顺带解了大半的气,消了大半的火。
最重要的是,让威廉提起了颜队,她愤怒之余只能强迫着自己思考那件事的可行性。
等一切结束了,她也发不出什么火了。
“解气了?”
艾林娜撑着栏杆垂头望着人,带着眼镜的她总是那么温和,让人和她说话时都不敢太大声。
温柔的样子很像黄色的玫瑰,可又没有那种悲凉之感,恐怕,只有如同天空大海般治愈的颜色能配得上她。
沈望希没有再望向她,直直地看着视线前方。
她并没有解气,甚至想在拉练场待到天黑,但在此时此刻她必须要理智,也必须要强迫自己思考。
偌大的ISA能让她好好思考的地方……只有那里了。
“走了。”
沈望希轻轻地说了一声,不管上面的人有没有听到,转身便要走。
对于她的离开,艾林娜不觉得意外,她道:“给你开好了单子。私下打架斗殴,反省室三个小时。”
她的声音精准的传到沈望希的耳朵里,柔柔的敲打鼓膜。
沈望希无奈地摇头,再一次气笑了。算的还真准,连地方都给她找好了。
普天之下究竟谁可以逃出艾林娜的手心啊,每一步都算无遗策,一丝一毫的偏差都没有。
沈望希想不到。
她上车后直接打开无人驾驶模式,面无表情的等待车子到达目的地。
反省室是一个四面封闭的小屋,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挂在正中间的灯,除了这些再没有其他东西。
沈望希有一间独立的反省室,是独属于她自己的,除了她,其他人是不可以进去的。
特批的反省室不是因为沈望希是队长,而是因为,她需要反省的地方太多了。一星期有两天的时间都在这个房子里。
利普斯当初还笑话过她,三月一禁闭,三天一反省,哪任队长和她一样天天犯错的。
偏生她还是最大的‘官’,不好随意批评教育。去反省室反省也是她自己自愿的,不然拉也拉不进去啊。
沈望希下车走到一栋楼前,打开大门走进去,闭合眼睛都能找到独属于自己的那间房。
按下门把手的那一刻,房间内响起一声电子音。
“沈望队长,这是您今年第六十七次进入反省室反省了,请先领取门外的纸笔书写一份千字自省文,三小时后我会打开房门您离开,祝您自省愉快。”
沈望希撇撇嘴巴,拿了一份稿纸和一支笔进了屋子,用力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