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凉风吹散了晕眩感,天台上的欢声笑语永不停歇。
“小希,你别靠栏杆太近,小心摔下去。”
钱川川见人靠在栏杆上闭着双眼吹风,好似下一刻就要仰下去,立马跑过去制止她的举动。
一起的还有他们宿舍的另外两个姑娘。
沈望希摇晃着易拉罐中的液体,指了指其中一个女孩的方向,道:“有工夫说我,还不如多管管小白,再喝下去就找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我不管,我就要喝。”小白扶着栏杆,长发随风飘扬,她冲着满天星河,大声喊道,“我们毕业啦,毕业啦哈哈哈,毕业啦,毕业......哇!”
喊着喊着,泪水从眼角流下,她大哭着。
短发女孩连忙让她远离天台边缘,“哎呦,怎么还哭开了。”
明显已经半醉了的小白,头发被风胡乱的吹到了脸上,耍赖的坐在地上。
“我就哭,就哭。今天见到了明天就不一定见了。”
其余三人皆是叹了一口气。沈望希从一旁递给钱川川一把椅子,钱川川把椅子放在小白身边,而短发女孩,夺过小白手里的酒,想把她扶到椅子上。
谁料这人抱着凳子死活不撒手,只好作罢。
钱川川坐在栏杆边的桌子上,成为一时之间的焦点,她道:“小希,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啊。”
其他人再怎么笑呵呵的也都是眼眶湿润,只有这个‘小怪物’,对着月亮把酒言欢。
沈望希望着天台上的星星点灯,欢笑不舍连成一片。
她又是喝了一口酒,道:“离别的痛苦经历的多了,突然有一天就不知道离别是什么滋味了。”
深奥的模样让短发女孩咂咂嘴巴。
“你就不应该去考军校,应该去学哲学,天天苦大仇深,哪里是十六岁,明明是四十六岁。”
沈望希笑笑,没有反驳。
三个人举杯相撞,笑着饮酒。
突然,钱川川拍拍短发女孩的肩膀,意有所指的看向某个方向,后者立马表示了解,做了个手势想要一起离开。
沈望希将她们之间的小动作收入眼底,没等她们迈开步子就淡淡出声道。
“敢走我就把你们从天台上扔下去。”
想要逃跑的两人一僵,尬笑着回头:“我们这不是怕打扰……”
她们的话还没说完,刚刚看的方向就走过来一个男生,端着一杯蜂蜜柠檬水,模样很是清俊。
他站在沈望希的面前,把柠檬水向前递出去。
沈望希抢在他说话之前,举起易拉罐与他的杯子相碰,声音平淡到比轻风还要没有波澜:“毕业快乐。”
话落,旁边努力缩小存在感的钱川川两人,皆是捂脸做出‘没救了’的表情。
无语,实在是无语。
男生也是一愣,没有丝毫窘迫,反而大方的又将手里的杯子向前递了递,“柠檬水解酒,给你……”
“谢谢,替小白谢谢你。”沈望希接过杯子转手放在了小白趴着的椅子上,转而看向别处。
意思很是明显。
男生无奈地轻叹一声,随之浅浅笑着,“我想和你聊一下,十、不,五分钟就好,你有空吗?”
他站在温柔的月光下,好似没有人可以拒绝他。
偏偏沈望希不是普通人。
少女看了眼趴着的女孩,嘴角含着两分的歉意,道:“要照顾人,不太有空。”
旁边的两个人急得抓耳挠腮,就连醉得不省人事的小白都无意识地抬起手晃了晃,好像在说她不需要照顾。
瞧沈望希真的不打算理人,钱川川便想上前去说两句话打破僵硬的局面。
脚丫子刚动,耳边响起来男生无可奈何地笑。
“行,不聊天,那总要加个联系方式吧。同学三年你除了宿舍的女生,其他人都没加过联系方式。马上要毕业了,能不能加一下。”
易拉罐已经空了,沈望希依旧拿着它画着圆。
她浅笑了下,说出的话却无比伤人。
“班里有群,有事可以在群里叫我。再说,我没拿手机,就不加了吧。”
够狠。
这句话仿佛打碎了男生眼底最后的光,点点的碎光如雾般飘散,不再回来。
总有些人抓不住风,碰不到光。
许久之后,他抬起头注视着那个坐在星空夜幕之下少女,开口笑道。
“毕业快乐。”
祝你快乐,不止现在。
沈望希露出了面对男生,有史以来真心实意的笑容,她道:“你也是。”
等男生离开,钱川川两个人才敢上前来。短发女孩站在沈望希的旁边,惋惜地摇头。
“可惜了啊。”她道,“你说你,怎么就不开窍呢。咱宿舍,小白有男朋友,钱川川有喜欢的人,我呢今天晚上暗恋结束,就你,就剩你一个了,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少女怀春的年纪,你懂吗?”
天天跟个远离红尘喧嚣的道士一样。
春心萌动没有,基本社交也没有,人家有的道士还能结婚,她跟和尚一样。
钱川川也插嘴道:“谁说没有,说不定她天天找的那个人就是,包里还放着人家送的布偶,怕弄脏每次都用亚克力的盒子装着才敢摸。”
“就那个丑不拉几的玩具,估计全天下只有她当个宝贝了。找了三年都没信儿,何必呢。”
前几天还有人发帖说接到了陌生电话号码,对方什么都不说就问是谁,然后就说打错了。
结果下面说,一大堆人都接到了这样的电话。还说打回去问问怎么回事。
要不是经常换电话号码,这人电话估计要被打爆。
沈望希不发一言,又打开了一瓶易拉罐,草莓和酒精的味道洗刷味蕾,沈望希感觉自己有点醉了。
钱川川仍旧坐到了桌上,突然按住人的肩膀,问:“说,你是不是喜欢人家,所以才年年找日日找,就连考上年级第一,问老师要的奖励就是不限时用办公室的座机电话。”
沈望希仰头看着天上的星空,模糊间好似看到了那晚没有看到的流星。
一闪而过,没有给人抓住它的时间。
“不是,是朋友,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