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呕……”
沈望希站在不远处同周戚一起看着不远处从食堂里跑出来弯腰呕吐的两个摄像师,模样悠哉,连带着空气都染上了几分慵懒。
周戚不忍直视地让人去帮忙,皱着眉头也不是很好受。
呕吐反应是心理性的,一个人呕吐了那别人看到后也会有同样的恶心感,尤其是闻到味道和看到呕吐物后。
那滋味……
压下那种感觉后,周戚有些意料之外,他看了一眼时间说道:“策哥进去时间够长啊。”
他还以为会和那两人一样,看一眼就跑出来了呢。
一旁,沈望希扇着风驱散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各种血的味道混搅在一起,总有种腐烂的恶臭味。
她也跟着看眼时间,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时间有点长了……那种场面一个未曾见识过的人不宜多待,进去几分钟出来适应一下是最好的选择!
这已经十多分钟了。
沈望希在心里大概估摸着,抬起了步子向食堂走去。
“哎哎哎,沈姐你等等我!”
见人一眨眼就走出去几米远,周戚这才迈开步子去追,边追还边和那照顾的人说着,让他们上车缓一会儿。
当脚踏进食堂的瞬间,饶是常见得到这种场景,沈望希仍旧被扑面而来的野蛮感烦躁地皱起眉头。
桌子不是桌子,凳子不是凳子,平日光洁的地面上,稠的稀的、红红黑黑的不明血迹混在一起,让人无从下脚。
桌上生死不明的各种动物,鸡、鸭、蛇。。。还有整头的牛和野猪,大部分都被人解剖了身体,红色染红了全部。人们将可以吃的部分用小刀一片一片的划下来,生吃下肚。
几人围着一头牛分食,或者两三人将巨蟒切断,还能看到它在费力的蠕动,又或者被拔了毛的鸡,脑袋耷拉着滴着血。
比起这些,角落里无人问津的节肢飞虫反倒是能接受些。
这是他们每个人的必修课,确保能在没有明火的地方能生存下去。与此同时,要有一个铁一般的胃和身体,不会在面对不明细菌和寄生虫时,先敌人一步死掉。
沈望希踩着鲜血在一片狼藉中寻找青年的身影,奈何不见踪影。
一群努力干饭的人在看到来人时明显的一顿,然后崭露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笑容,但这个笑,因为满嘴的血显得十分可怖和诡异。
沈望希不忍直观,强压着心底的一丝嫌弃,音量放大,问道:“刚刚的人在哪?”
人?什么人?
不都在这儿吃东西了吗?
其中一个人一脸问号地看看沈望希,又瞅瞅旁边的同伴,满眼的不明所以。眼看着就要挨一顿批,好在那个同伴给力,给沈望希指明了方向。
“维森说给他切一块牛肉尝尝,他们……去那边了吧。”
得到答案,沈望希立刻往那个方向搜寻。
还牛肉?这一块下去,不用晚上,上午就要疼得直不起腰!真是跟头驴一样,犟的要死!
命都不要了!
沈望希快速地找寻在人群中那个最独特的身影,在这个半是麻木半是野蛮的地方,钟离策无异于是最干净、纯洁的一张白纸。
她很快的找到了他。
钟离策皱着眉头,嘴角持平,表情很不好受,他在强忍着心理性的恶心感,一双眸子直愣愣地看着桌上的一块生牛肉。
普通牛排大小,两指的厚度,浸泡在一滩血里。血是热的,牛肉上的肌理和血丝都是红的,冒着浅薄的热气。
钟离策像是下定决心了,闭了闭眼睛,伸手……
突然,一侧出现了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手腕从黑色的作训服里探出,如皓月般柔白,温柔而坚韧,却又触摸不到。
看到这双手,钟离策已经猜到是谁了,他抬头看向她,没来得及说话,下一刻就被面无表情的人从座位上提起来。
沈望希平复着怒火,提留起人后脖颈处的衣领,用力地将人拉向外面。
她生气时有种从内而外迸发出来的狠戾,是那种在战场上不可避免带在身上的那种。
从座位上,一直到食堂门口,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大气不敢吭一声,纷纷闪躲着目光,也闪躲着人。好在沈望希一路都没说话,除了中途提了一条浑身滚着血的活蛇,就没再有别的举动。
在她走出食堂大门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纷纷加快速度往嘴里塞着东西,而后从后门跑路。
太吓人了!
妈妈啊……
难道又要大考核了吗?不要啊!谁能管管沈队啊!啊!
沈望希的一手捏着蛇的头,蛇不大,只有一米多的长度,偏生是个烈性的,在沈望希的手里费力的挣扎,蛇尾摆动缠上手腕,然后收紧,妄想绞杀。
走出食堂,沈望希将另一只手的青年往前一推,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冷漠地出口道:“你想干什么!”
不过只是来体验一个月,一个月到了就应该回到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在这里像他们一样野人似的喝血吞肉。
要知道,一条小小的虫子就能要了命。
更何况,有少许的人吃多了会为了准寻所谓的刺激而改变整个的心理,那是最可怕的!
钟离策不该承担这些他生活中原本就不该有的东西。
青年低着头,担心的看着那只被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手臂,那只畜生每动一次他的心就跟着提了一次。
他从里面的人口中知道,准备的蛇有三分之一都自带毒性,就让他们分清毒蛇哪里是可食的,哪里是有毒的。
钟离策不清楚沈望希手里的蛇是否有毒,每一下都提心吊胆。
“你、先把蛇给放下……”
“我问你想干什么!”
不是清冷,不是温柔,而是冷冰冰的质问。沈望希脸上的表情一直很少,总是面无表情,和今天一样,但钟离策的直觉告诉她,沈望希真的真的生气了。
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小时候她果断离去的画面,是他数次在梦中惊醒怎么挽留也没有成功的画面。
他不能、不能惹她生气,这是不对的。
如果再让他离开,以她的地位,就算求到爷爷那里也没有资格再来了。
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