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饶是如此,她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咬着嘴唇,眼睛仿佛被打碎的玻璃再也聚不起任何的希望和光亮来。
她是绝望的,看向年琳琅的眼神明明带着求救,却不敢开口说出来。
年琳琅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够让一个放弃自己的生命,于是摸向她的头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平稳可靠的:
“无论什么事,你都不是一个人在扛。”
许是想到也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以前浩瀚不够强的缘故,造成自家艺人在外没有丝毫地位。
于是一种更强烈的欲望和野心趋势着年琳琅,她知道自己浩瀚底下还有无数的人等着浩瀚崛起。
她做的这些还远远不够。
年琳琅深吸了口气,半蹲下来与躺在病床上的叶凌瑶平视,她直视着叶凌瑶的双眼,郑重的向她承诺道:
“你信我吗?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任何欺负了。”
叶凌瑶眼神颤抖着,仿佛再也凝聚不起来任何力量,她没说信还是不信,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年琳琅,直至最后叶凌瑶从刚开始的拒绝所有人关心的沉默掉眼泪,变成嚎啕大哭。
那哭声穿透病房,任谁都会停下却步,低声叹气。
唯独年琳琅冷静的看着叶凌瑶,站在那等她哭完了,才问:
“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有人给你做主。”
叶凌瑶只是自顾自摇头,好像她所遭受的事情,哭得出来却不敢说出来。
年琳琅一看到这样的情况便知道是她自己不敢说出来,所以背后的那个导演势力一定很大。
她见叶凌瑶也是真的不想说,便了然的点了点头,不在逼问她,而是很善解人意的给她叫了一些流食。
年琳琅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陈锋华能够查到些什么,于是走出病房外给陈锋华打电话。
医院需要安静,年琳琅只是沉默着听陈锋华在电话那边说。
陈锋华说道:
“原先公司的资源并不好,叶凌瑶应该是自己跑去哪个剧组面试了,所以我这边并没有留底。”
年琳琅听不出语气的嗯了一声,说道:“你继续。”
陈锋华那边应该也是因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所以环境有些吵杂,只听他又说:
“我现在能查到他们去了哪家餐厅,但是没有权限调看监控。”
这种需要特权的事情,陈锋华的确办起来有些困难。
年琳琅了然的说道:“你把餐厅名字发给我,我来解决。”
陈锋华似是也觉得不忿气呼呼的说道:
“出了人命这些人开始当缩头乌龟了,妈的!”
他此时也摸不准年琳琅这个时候到底什么心情,因为从叶凌瑶被推出病房的那一刻,年琳琅好似将她所有的情绪全都隐藏了起来,冷静到让人觉得可怕的地步。
然而他看不到的是,年琳琅眼中狠戾不减,举着电话冷冷的说道:
“你发就是了,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继而挂掉电话,转身回头,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的周怡宁。
周怡宁看见年琳琅也觉得意外,站在那就是为了确定到底是不是年琳琅,直到转过身的那一刻,她这才不是十分情愿的上前打招呼:“琳琅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年琳琅正打算当做没看见直接绕过周怡宁,却见周怡宁开口说道:
“姐姐,你还在生魏哥哥的气吗?你不要怪他,没有经过你同意要你的肾是我不对……可我……”
年琳琅听不耐烦的直接打断,似是真的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怡宁,诚心诚意的问:“你怎么还没死?”
周怡宁顿住,瞪大了眼睛,一副似乎没想到年琳琅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的表情。
年琳琅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轻笑道:“觉得我恶毒?那就离我远点,这里没有你的魏厉哥哥保你,把我惹毛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像赶苍蝇似的摆摆手,直接从周怡宁身边走了过去。
周怡宁本来是要出病房去找魏厉,遇到了这个小插曲,见年琳琅走进了哪个病房,便好奇的跟在身后偷偷的去看。
年琳琅走进病房,看见叶凌瑶正端着小碗喝粥,便上前细心的替她掖好被子之后,状似无意的说道:
“陈锋华告诉我,你自己去面试了几个剧组,其中有一个是古装戏,被选入女三号了是吗?”
叶凌瑶举着勺子的手一顿,神色慌张的正欲出口解释。
却发现年琳琅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她只是问道:
“最后因为了什么不去?”
叶凌瑶知道事情根本瞒不住,但怕真的就被那个导演封杀从此以后断了戏路,只能自己选择咬牙咽下这一切:
“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不想演了!”
年琳琅神色冷静,听完眉梢只是淡淡的一动,歪了歪脑袋看着叶凌瑶。
仿佛已经在告诉叶凌瑶,她可以不顾一切去查这件事,也绝对不会姑息任何一个人……但前提是,这个受害者得选择发声,而不是因为害怕而选择默默承担这一切,让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逍遥法外。
然而直到最后,年琳琅耐心逐渐全无,叶凌瑶都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你敢自己吃下那么多的安眠药,也算是从地狱里转一圈的人了……既然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
她跟叶凌瑶的命运不一样,天生的反抗精神埋入骨子里,加上性格好强,自然不会容忍。
然而叶凌瑶不一样,她从乡下过来,忍气吞声,退一步海阔天空,吃亏是福这样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
叶凌瑶抓着床单的手已经渐渐出了血,只听她语气颤抖道:
“年总,你不明白……正是因为你们让我活下来了,活下来就得承担,活下来就得担惊受怕、屈于人下,这是我的命。”
“放屁!”
她看不得叶凌瑶自残的样子,上前将她的手拽出来,生生给摊平了,这才忍着怒气说道:“那么多人把你救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
“你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不会甘心!你只要还有一丝的不甘心,就得吊着这口气直到自己甘心为止!”也许是年琳琅的这个样子吓到了叶凌瑶,也许是她真的有把年琳琅的话听进去。
叶凌瑶抬头看着年琳琅,仿佛是在询问,又像是抓住稻草一般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