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发现一件事,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高潜似乎对她有一种执念,一种驯化的执念,他用尽所有手段、方法,就是想将她驯化成他想要的样子。
想清楚这一点,梁婠松弛下来。
她的脸在他掌中动弹不得,便轻轻眨一下眼睛,睫毛微微垂着,很乖。
“好,只要陛下喜欢,妾自然不会拒绝。就是不知陛下想在哪里,是在太极殿,还在是含光殿,或者去赵弘德的凉风殿?”
内侍宫人都是耳聋眼瞎,只有赵弘德怪异地惊呼出口:“你还想去我的凉风殿?你是不是疯了你——”
看梁婠一脸认真,高潜似乎也在考虑,赵弘德挣开扶着她的宫人,蹙着秀眉扑上来,急切阻拦:“陛下!您怎么可以让她——”
高潜没看她,打断她,只盯着瞧眼前人:“这问题容孤想想,现在首先要去做的是,将葬他的地方给孤画出来。”
梁婠余光可见,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自己,沉默一瞬,强忍着答应:“是。”
高潜笑着松开手,后退一步,自然而然揽上赵弘德的腰,赵弘德也极为配合地偎着他,似一对美玉,很配。
含光殿。
梁婠独自伏在案上,低着头写写画画,高潜去太极殿偏殿更衣,赵弘德跟去服侍。
只要不在她的寝殿,他们爱去哪里、爱做什么,都恶心不到她。
还一起服侍?
做他的春秋大梦!
梁婠只想冷笑,高潜这怕不是真拿她当妃子对待?
她是真没兴趣同他们玩那恶臭的争宠游戏。
墨迹未干,字迹写得模糊,地图画得也潦草,不是一气呵成,相反几经停顿,本该相连的地方,皆有顿笔,看得出来书写作画之人,内心是进行过一番挣扎的,矛盾又纠结。
趁着高潜还没回来,梁婠对着纸张吹了吹,眼角又瞥见一旁的茶杯,想了想,放下笔,用手沾了些水,滴上两滴,这么一干,倒像泪痕,既然要做,就得做逼真。
她果然没猜错,高潜是连尸体也不会放过的人,幸好早有准备。
太极殿偏殿里。
赵弘德伺候高潜更衣,宫女内侍垂头站在一侧,手里捧着干净的衣饰。
细白无骨的手小心除去龙袍,娇软的声音在安静的殿室响起。
“陛下,这个梁昭仪经历复杂,您怜她惜她,让她进宫,可她一点儿不知收敛,这才刚来,便在后宫恣意妄为,您可不知道她私下里是如何蛮横不讲理的,根本不似在您跟前这般听话,那凶狠的模样可吓死妾了,您若不信,完全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纤细的手腕被捏住,拉着她从胸腹下行,直至停在某处,滚烫的温度,瞬间烫红了弘德的脸,也烫得她低嗔一声。
宫人内侍本就垂着的头更低了,极为乖觉地放下帘帐,退去外间。
絮絮的诉说被打断,取而代之的是娇声吟哦,让人闻之脸红心跳。
高潜直起身,垂着幽幽黑眸,瞧着跪趴在身前的人,硕乳、细腰、翘臀,乌黑的长发更衬得她身子玉润白嫩。
赵弘德应是他最喜欢的女人了。
长得美、身材好,又肯放得下身段,总能换着花样讨他欢心。虽然总爱使点小性子,但与她床榻上这般卖力相比,似乎也不是不能容忍。
他捏着她的脖子提到身前,眼神冰冷,嗓音低哑。
“弘德这样一副好嗓子,不该让说话浪费了,得用在该用的地方,嗯?”
他是喜欢她,可实在话太多,若不是留着舌头还有用,早想给她割了。
身前的人仰起头,颊边潮红,呜呜咽咽应着。
泛着水光的眼角,有泪珠跌落。不知怎么回事,脑海中忽然闪过另一双水润润的眸子,又湿又红。
不由自主想起很久以前,又湿又红的眼睛里满是恨意,她偏过头不看他,更是咬紧牙关,就算咬得一嘴血腥,也不吱一声,她可真倔啊,也真能忍,无论怎么折磨,都不肯服软,就是不愿如他的意。
她为什么这么倔,身为帝王他都能够委曲求全,她凭什么跟他犟!
这样痛快的时刻,高潜感受不到一点应有的快乐,那影子越来越清晰,他体内的怒火也就烧得越来越旺。
他恨不能杀了她。
她也确实已经死过一回,可惜,她死了,他并不开心,还很难过。
所以,这次他不想杀她了。
高潜发狠似的,将人捞起来,背对他按住,眼底尽是狠戾邪肆。
若不是发现她与自己一样,几乎就要被她骗过去了。
好啊,总有方法的!
他猛吸一口气,低下头凝着眸,从细滑的颈子一路看去,明明平时一处一处细看,还是很像的,为什么合在一起就不像呢,为什么每到这个时候就不像呢?
“叫,给我叫出声,大声叫!不许忍着!”
“你求我,求我啊,求我,我就放过你!”
在细碎的讨饶与哭泣声中,他缓缓闭上眼,似乎如愿看到,情动之际,那泪汪汪的模样,是她在哭着求他……
伴随着想象,他得到久违的快乐,不受控制的低吼着。
待深处的释放后,又莫名陷入漫无边际的空虚中。
他从后抱住软软白白的人,像往常一般伏在她的背上,默默叹息,为什么就不肯听话呢?
他吻了吻她的头发,脸埋在她的发间,喃喃叹气:“梁婠,你什么时候才能真的臣服于我?”
娇软无力的人浑身一僵,脉脉含情的眼,瞬间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地上被粗暴扒下的衣裙,只用眼神就将它们撕得粉碎。
屈辱、怨恨……
赵如心红着眼眶,趴在厚软的地毯上,不,这不是地毯,这是寒冰,冻得她身体每一寸都疼。
自她进宫便受尽宠爱,旁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她不是不担心、不是不害怕,可是日子久了,他一如最初。
甚至后宫之中,是仅次于皇后的存在,无人可替代。
除了温存时,有些粗暴,温存过后,他又会十分暖情的从后抱着她、亲吻她。
她不是没有旁敲侧击问过别人,这种待遇唯有她一人,她到底与她们是不一样的。
情到浓时,他也说过,自己是他最喜欢的女人。
最喜欢的女人吗?
赵如心闭上眼,哑着嗓子无声流泪。
她终于明白,为何主上从不在欢好时,唤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