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所有的错处都往自己身上揽,原因,只是因为她不想争吵,而且,没力气争吵。
她疼,真的很疼,身体疼,神经也疼。
“这么善解人意?”秦景宴眼睛一眯,眼角却在跳。
因为他越发觉得姜荏兮的态度有问题,越发觉得这样的姜荏兮别有所图。
“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又在打什么主意?”
姜荏兮抿了抿唇,多说多错索性闭口缄默。
见她不开口,秦景宴依然不爽,突然扭着她下巴,冷声命令,“你给我说话!”
姜荏兮抿了抿嘴唇,抬眼盯着他,“你想让我说什么,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听着都不对劲,是不是?我想,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或者说,你需要冷静一下。景宴,一个月的时间不长,我不想吵架。而且,你当初也说过,要我让你高兴。只要我做到了,你就会放了秦毅。现在,我正在努力让你高兴,可是……不管我是顺着你,还是逆着你,你似乎都没有半分开心的意思。那么,我真的黔驴技穷了。要不,你告诉我,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只要你说,就算让我去跳崖,我也一定去做。”
秦景宴听她说着,越听脸越黑,越听,气越大。
一番话停下来,他就只认定一件事,那就是,姜荏兮不管是讨好他,还是针对他,不管是和颜悦色,还是板着黑脸,都只是为了秦毅,都只是因为他当初承认秦毅在他的手里!
强烈的挫败感和绝望,瞬间淹没了他,连带他胸口漫漫的怒火也一并浇灭。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突然起身竟是要离开。
姜荏兮见状,惊了一下,立刻爬过去,从身后搂住他,“别走!”
扯动了伤口,真的疼的她额头的汗都流下来了。
她想自己此刻是犯了神经,竟然会这么拼命,忍着疼痛挽留他。
而他僵硬的站在那里,好半天都没动做,既不说话,也不回头。
她又说了一句,“别走!”
秦景宴终于开口,问的却是,“这次的挽留,是为了救秦毅还是因为……你不想让我走?”
这句话会不会根本就是自取其辱?他心中其实有这样的疑问,可是,他还是问了出来,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不管答案是什么,这样的问题,都是最后一次出口!
“我……”姜荏兮被他问得愣住。
只是双手却下意识的收紧,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可耻的行为?为了秦毅?为了这一月之期,还是因为……自己对秦景宴真的……
她突然暖弱的不敢想下去,只是一个劲儿的摇着下唇沉默。
秦景宴在等,时间每过一秒,心头就会冷下去一分。
真的冷,冷得心都顿顿的疼了起来。
忽然回身,一把将姜荏兮按在*上,疯了一样剥掉她的睡衣,和她纠缠。
她痛,身体痛,心也痛。
可是,她却不知道,秦景宴这种冷酷万分的男人,此刻却更痛!
痛她到这个时候,也在为秦毅付出,痛她连骗他一骗都不肯,痛他却没法恨她绝情,毕竟一切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为了对她的占欲,他得到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
他和姜荏兮真的……无可救赎。
姜荏兮和他在一起无数次,没有哪次比这次更加折磨,那种生生被劈开,被撕裂的感觉,仿佛根本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他的每一次撞击,似乎都在告诉她,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他们再也看不到天明……
*折腾,*磨折,她不知道自己哭得有多难看,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中都说了些什么,喊了些什么,总之,一个感觉就是痛,痛得绝望。
这个男人,不管是爱过还是爱了,还是正在爱,他永远都给不了她想要的,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天亮的时候,身边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她自己躺在大*里,被子被压得很好,身边一切都空了,仿佛他从来都没出现过。
窗子开着一条细细的缝隙,外面的冷冽却清新的空气,就从这条缝隙中灌了进来,吹得窗帘飞舞,起起落落。
又是一年过去了,外面的树木光秃秃的,连最后一片枯叶也被风吹了下来……洗漱过后,出了房间,却发现余管家站在门口,有些六神无主似的,见她开门仿佛被吓了一跳,陡然回过神来,手足无措地看向她。姜荏兮觉得有些意外,余管家平时很少楼上来的,今天突然出现在门口,总让她有点儿不安。
“怎么了,您有什么事情么?”姜荏兮凝视着余管家,问。
余管家穿着围裙,手下意识地在围裙上蹭了蹭。她负责姜荏兮和秦景宴的三餐,同时,这里的卫生也是由余管家打扫的,外面的园丁不会进来,而这里又没聘请管家。余管家在她还没起身的时候就出现在门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秦景宴有交代。
“姜小姐,早餐准备好了,我是来叫您起*吃东西的。”
余管家礼貌地说了一句,干笑了一下,转身匆匆下楼。
姜荏兮觉得自己的心被余管家的神情吊了起来,其实,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值得她担心的事情了。她所作所为也不过是做最后的努力,清尝最后的债而已。
可是,还是会觉得紧张……这大概就是活着和死了的区别。
“余管家!”她追了两步,上前问道,“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是不是秦景宴他有什么交代?”
余管家赶紧摇头,虽然否定了,但姜荏兮已经从她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
“那么算了,准备吃饭吧。”
说完,姜荏兮在餐厅里坐下。
餐厅其实并不是很大很堂皇的那种,但是,此刻坐在这儿等着吃早餐的,只有她一个,突然就觉得冷冷清清的,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失忆那段时间,虽然看不见,但那段时间经历的一切,却在脑子里刻着。
看不见周围的景象,可每顿饭,都是两个人一起,而秦景宴总是习惯性地搂着她,喊她老婆,每次吃饭都要先把她喂饱,孜孜不倦的样子,让她一度怀疑,他这个人有喜欢照顾人的怪癖,虽然,每次为她吃东西的手法都很生疏,生疏到让她很轻易的猜出他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根本就从来没照顾过别人。
此刻想来,那段时间,真的很好,如果……如今没有恢复记忆的话,或许会一直那么好下去。
果然,她这辈子的快乐都是投来的,就像一场幻梦,一旦梦醒什么都变得鲜血淋漓。
余管家端上早餐,放在她面前,然后又进了厨房,没再出来。
她和往常一样,一叉子一叉子地吃东西,仿佛没觉得有任何不同。
吃了早饭,她起身,上楼关上门,把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一件一件整理好,放进行李包,拉上拉锁,站在窗口看外面的风景。
就算是冬天了,南方还是绿葱葱的,只出了窗边的梧桐树已经落完了叶子,光秃秃的立在那儿,真是丑的可以。
都说凤栖梧桐,不知道这老梧桐是不是曾经招来过凤凰。说起来,自己真像一只鸡,这不是妄自菲薄,只是因为,比起总是在寻找梧桐的凤凰,她更喜欢做一只野鸡,可以在广阔的世界里自由自在的奔跑。
可以辛苦,可以贫穷,就是不能被关在笼子里。
被关了这么久,终于……自由了。
她在等,等敲门声响起,等余管家站在她面前,传达秦景宴的吩咐。
十分钟后,余管家终于站在她面前,有些不忍地说,“姜小姐,对不起,少爷他……他临走前吩咐,请您……”目光挪开姜荏兮的脸,咬牙说出后面的话,“请您在中午之前离开,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一件不留。”
姜荏兮笑了起来,果然是这样。
余管家似乎觉得传达这样的命令很无奈,而对姜荏兮来说,这道命令又太过残忍,其实,姜荏兮听后,只是觉得心里被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然后就没感觉了。
她是有预感的,从秦景宴昨晚突然起身要离开,而又因为她的挽留,狠狠地折腾了半夜,她就猜到他已经下了什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