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大丫让您跟小慧做个亲子鉴定,您干嘛不同意呀?”张小梅问。
老爹闻言一楞,问:“小梅,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当然了,我是包打听嘛。陆家的大事小事,没有我不知道的。”张小梅炫耀道。
“小梅,我有难言之隐呀。”老爹叹息着说。
“老爹,再难言的话,也应该对我说吧。您说说,有什么难言之隐?”张小梅问。
“小梅,生老五那天晚上,我喝得醉醺醺的,一听说又生了个女’儿,气不打一处来。张奶’奶’的儿媳妇’看出了我的心事,又见我喝醉了,就钻了个空子,说老五长了尾巴,又说老五死了。我本来就对生女’儿不满,又听说老五长了不吉利的尾巴,所以,就没提出见老五一面,便让张奶’奶’儿媳妇’帮忙处理掉。你想想:我对老五这么绝情,如果她知道了,岂能不记恨我?即使把老五找到了,也不会待见我,说不定还是个冤家呢。”老爹说出了心里话。
“老妈的态度呢?”张小梅问。
“老妈跟我意见一致。当时,她也没提出见老五一面。”老爹说。
“老爹,您认为老五会记恨您和老妈,但也未必呀。就象我,也没记恨您嘛。”张小梅说。
“小梅,你跟老五不一样。你是我喝醉了酒,犯了个糊涂,虽然错在我,但却是无意的。再说了,我苦苦找了你二十多年。至少,看在我苦苦寻找你的份上,也能够化解你对我的怨恨呀。但老五就不一样了,我和老妈犯错丢失了她,也无从起心寻找她,甚至二十多年来,从没想过她。”老爹说。
“老爹,您在二十多年前犯了个错,把老五弄’丢了。现在,您知道老五还活着,难道就一点也不挂念她吗?”
“小梅,自从知道老五还活着,我和老妈心里只有愧疚和后悔,我俩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去找她。因为,我俩无颜面对这个老五呀。”老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我是被这个男尊女’卑害苦了。”
“老爹,假若这个老五从养母口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许,她也非常渴望能找到亲生父母和姊妹们呢。难道您就没考虑到这一点?”张小梅劝说道。
“我和老妈想:这个老五肯定是送给一对没小孩的夫妇’,在那个家庭里,她一定生活得比在陆家好。如果她生活得幸福,我和老妈也就得到了一丝安慰。”老爹自我慰借道。
“即使这个老五的生活很富足,但是,精’神上未必就快乐呀。她会感到孤单,她会感到迷’茫。许多问题会纠缠着她:我亲生父母是谁?我有几个姊妹?寻根之苦是很折磨人的呀。”张小梅说。
“小梅,天下的养父母,没有几个愿意让收养的儿女’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老五很大程度上被蒙’在鼓里。既然她不知道这些,也就不会痛苦了。如果我们找到老五,说不定她还不情愿呢。”老爹说。
张小梅一想:老爹说的话不是不在理,她也听说过一些寻亲的故事,不乏有些被找到的亲人,相处得并不融洽,并不愉快。
就拿她来说吧,压根儿就没想过寻找生父。原因很简单:她从来没见过生父,生父也从没抚养过她一天。
陆家老五愿不愿意认祖归宗呢?显然,这是一个谜。假若陆家老五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么,揭开这个疮疤未必就是好事。假若陆家老五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并没有寻找亲生父母的愿望,那么,寻找她也许会让她反感厌烦,甚至抵触。
想到这里,张小梅有些犹豫了,应不应该继续做老爹的思想工作呢?张小梅陷入矛盾之中。
张小梅决定:先把这个事情放一放,她要理清一下头绪。
中午,张小梅给易文墨打了电话。“姐夫,我在老爹面前打了败仗。”
“小梅,你打败仗了?怎么可能呢。”易文墨不相信。
“真的,我缴械投降了。”张小梅怏怏地说。
“难道老爹现在不听你的话了?”易文墨心想:莫非是张小梅和老爹穿了一条裤’子。
“姐夫,老爹诉说了他的一些想法,这些想法我觉得有些道理,所以,我就没继续逼’老爹了。”张小梅说。
“老爹有充足的理由不做亲子鉴定?”易文墨觉得:即使老爹有一万条理由,也统统站不住脚。
“是啊,有两条理由。”
“小梅,你把老爹的两条理由说给我听听。”易文墨想:我完全可以一一加以驳斥。
“姐夫,老爹的第一条理由是:如果老五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或者知道自己身世后,并没有想寻根的想法,那么,咱们就没必要寻找她了。因为,这种寻找既是一厢情愿的,又会给老五带来烦恼和痛苦。”
易文墨想了想,回答道:“问题是:老五的想法谁也不知道,所以,才有必要做亲子鉴定。如果做了亲子鉴定,确定是老五。那么,就可以从侧面打听一下,她有没有寻根的打算,如果有,那就相认。如果没有,那就算了。至少,我们知道老五的下落了。
“姐夫,您说得也有道理。”张小梅想了想说。
“小梅,老爹的第二个理由是什么?”
“老爹觉得:他和老妈曾经对不起老五,一方面无颜见老五,另一方面担心老五会记恨他俩。”张小梅说。
“我觉得老爹太多虑了。虽然弄’丢了老五,老爹老妈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老爹老妈毕竟不是故意遗弃老五。作为老五,尽管会对老爹老妈有看法,但毕竟是亲生父母嘛,血缘上的感情,一定能够化解前嫌。另外,陆家姐妹们也都会做老五的工作,让她正确看待老爹老妈。”易文墨说。
“姐夫,听您这么一说,我又觉得您占理了。”张小梅坦率地说。“唉,当时您要在场就好了。”
“小梅,你把我说的话,再对老爹说说。”易文墨哭笑不得地说。他心想:让小梅做老爹的工作,倒被老爹几句话就“收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