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悦苦笑,她看出来吕韶是在对她说:“对不起。”
可是他吕韶可知道,他这辈子做的最对不起她的一件事,就是扼杀了她少女时期对爱情的憧憬?
进入冬日,吕泓带着亲信前往牧场围猎,惠悦因为受宠,也被带在了身边,然而意外发生了,吕泓围猎的时候受伤了,卧倒在床。
卧榻之上,虚弱的吕泓拉着惠悦的手,叹息道:“悦儿,如今朕倒下了,这个皇宫很快就要变天了......”
惠悦有些惊慌失措:“陛下您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吕泓望着她温柔地笑着:“我的悦儿,如若可以,朕希望护你一世平安,永远不让你卷入复杂的争斗之中,可是是朕大意了,如今你是朕身边最亲近的人,一会儿你出门之后,一定会有人问你朕的伤势如何,到时候你要小心了,这说明这个人,他要篡位。”
“陛下......”惠悦鼻头有些酸。
吕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悦儿也不需要害怕,我相信无论是朕那两个儿子中的哪一个,应当都是不会伤害你的,等你回了宫记得去你宫内的房梁之上寻找一个东西,那是朕......咳咳......留下的一道圣旨......”
吕泓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悦儿,你可不可以......为朕笑一次?一次就好......”
惠悦的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她拼命摇着头:“陛下您会没事的,相信我!!!等您好了,悦儿就笑给您看!”
“是吗......真好啊......”吕泓叹息了一声,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手也无力的从惠悦的脸上滑落。
惠悦失魂落魄地出了门,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吕韶。
吕韶上前两步,将她拉到没人的地方,急切地问道:“悦儿,父皇的伤势如何了?”
惠悦想起了吕泓对她说过的话,抬起头失笑地望着他:“太子殿下就这么等不及了?是想着篡位不成?”
吕韶忽然抱住了她:“悦儿,我说过的,只要我登上皇位,你就是......”
“够了!”惠悦打断了他,“我也说过,我们再无可能了。”
如果说曾经的她还抱着一丝幻想,如今的她算是彻底醒了,在吕韶的心中,权利、地位、皇位永远是最重要的,为了得到它不惜牺牲曾经海誓山盟的她,不惜亲手刺杀自己的亲生父亲,说不定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黑暗。
皇宫......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地方,普通人所羡慕的父慈子孝,在这里只会变成无尽的算计。
吕韶闻言一惊,低吼道:“怎么?难不成你对我父皇动了真情?”
惠悦笑了笑:“那又关殿下什么事?如今陛下受伤,太子殿下当真这么闲?还在这儿纠结惠悦对谁动真情?”
吕韶闻言忽然就笑了,凤眼微微一弯:“悦儿说的是,相信我,我不会食言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可以和你名正言顺尽快的在一起,来人。”
惠悦有些慌乱的退后了两步:“你要做什么?”
很快,蹿出了几名宫人。
吕韶吩咐道:“如今父皇遇刺,刺客还未查到,你们几人护送娘娘回宫,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
惠悦拼命挣扎:“吕韶!你究竟要做什么?!”
惠悦想要抓住他,却什么也抓不住,她的内心忽然升起了一丝不安。
被困在宫内的她整日提心吊胆,吕韶将她软禁了起来,她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什么都做不了。
七日后,大部队归来,惠悦才从照顾她的宫人们那里打听到消息。
吕泓驾崩,太子吕韶在二皇子住处查出了与刺客来往的信件以及这一次的密谋行刺。
惠悦那一刻感觉浑身的冰冷,吕韶他......如今真的心狠到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不放过了吗?可是吕斯那样阳光明媚的少年,很明显从未有过争权夺位之心啊!他吕韶已经是太子了,迟早是未来的皇帝,权利居然这么可怕,让他连等都不愿意等了吗?
紧闭了多日的大门终于打开,蜷缩在角落的惠悦抬起头,再次看见了吕韶。
吕韶蹲了下来,低低地笑着:“悦儿似乎并不想看到我。”
“你知道就好。”惠悦失笑,“太子殿下,哦不对,现在应该改口称皇帝陛下了。”
“哦?怎么了?”吕韶挑了挑眉,笑道:“看见我登基,你难道不高兴吗?”
惠悦讽刺的一笑:“听说陛下给二皇子安了个谋反的罪名,有一句诗我想送给你,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吕韶叹了一口气:“悦儿不必这么生气,他怎么也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我自然不会那么狠心置他于死地。”
“伪君子。”惠悦看也不想看他。”
“我伪君子?”吕韶失笑,站起身:“悦儿你难道忘记了,自己是百楚国人吗?我的弟弟,你口中的二皇子,可是他带头出征,扫平了你的国家啊,你居然帮他说话。”
惠悦闻言脸色惨白。
莫玖玖看到这里,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惠悦站在吕韶大婚的屋外,所以说,吕韶最终还是没有履行他的诺言。
刚刚登基的吕韶,地位不稳固,因此最有效的方式自然就是大婚,娶的是尚书府千金。
大婚当夜,惠悦来到了吕韶的寝殿外,笑着退后了几步,“恭喜你,吕韶,恭喜你如愿以偿娶到了美娇娘。”
“多谢母后好意。”吕韶冷冷地说道,然后转身进了房。
惠悦望着屋内的喜烛讽刺地笑着,吕韶啊吕韶,你不愧是这天下最狠心之人。
按照西蜀国的惯例,惠悦无所出,应当殉葬,可是不知道为何,吕韶却执意废除了这项条例,捧她做了太后。
日复一日绝望的生活渐渐逼垮了惠悦,她不懂自己活着的意义,她甚至想去死,可是吕韶却残忍的连死的自由都不给她。
她心中有郁结,一病不起。
吕韶却请了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太医日日为她调理身子,惠悦那时候才发现,这个太医正是年少时期教导她的那一位。
“老师,学生不想活了,只求一死。”惠悦请求道。